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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0》12.第12章 投軍
  “什麽人!”

  “賊子!”

  “大人中箭了!”

  賀錦中箭倒地,官兵們頓時亂了起來,劉成稀裡糊塗的站在那兒,看著官兵們亂作一團。這時旁邊一騎衝了過來,馬上騎士一手持弓,另一手牽著的卻是劉成騎慣的那匹兒馬,大聲喝道:“老爺快上馬,俺護著您衝出去。”

  劉成接過韁繩,笨拙的爬上馬背,一旁的脫脫不花策馬彎弓,一連射倒了兩個上前的官兵,又策馬撞倒了一人,官兵們沒有首領一時間也無人敢上前。劉成剛剛爬上戰馬,正準備掉頭逃走,卻聽到一聲炮響,那馬兒是隻兩歲口的兒馬,調教的還不夠,被炮聲一嚇,立即跳了起來,若非脫脫不花伸手在腰上扶了一下,劉成險些從馬上跌下來。

  這時一個劉成事先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發生了,原先劉成囑咐手下一旦情況不妙就放炮製造混亂以利於逃走,卻沒想到聽到炮聲後,城外等候過關的民眾不但沒有四散逃走,而是紛紛湧向潼關城尋求庇護,無形之中反而擋住了劉成的逃生之路。面對著潮水一般的人流,劉成胯下的馬兒不住的向後退去。

  “怎麽辦?”脫脫不花拔出彎刀,躍躍欲試的說:“要不俺打頭,給老爺您衝出去?“罷了!”劉成對於自己的騎術可沒有什麽信心:“先回去和大夥兒匯合,看看情況再走。”

  潼關城內,指揮使衙門,簽押房。兵部右侍郎、總督陝西三邊軍務楊鶴正站在一張詳細的西北輿圖前,皺著眉頭細心查看。萬歷32年(1604年)才考上進士的他隻用26年時間便已經官居二品,仕途不可謂不是一帆風順。但自從出任三邊總督後,他那原本白皙而又豐滿的臉頰也變得消瘦起來。按照明代的軍政制度,帝國龐大的領土被劃分為南北直隸和十三個承宣布政司一共十五個省級行政區,而每個承宣布政使司則由承宣布政使負責行政、提刑按察司負責刑名監察、都指揮司負責軍事,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揮使司這三個部門被合稱為“三司”,即為承宣布政司的最高機關,但在該行政區沒有設置統轄三司的官員。不難看出,明帝國的創立者這麽做的原因是為了防止地方行政權、監察權、軍事權集中於一人發生微妙的化學變化,出現與中央抗衡的藩鎮割據勢力,危害帝國的統一。不過為了應對內外的突發性威脅,自從宣德年間,明中央開始設置總督或者巡撫,一般來說出任總督巡撫的官員都是來自中央的京官,總督巡撫也只是臨時性質的,有事則設,無事則罷,而且如果沒有特別的授權,總督和巡撫也沒有權力干涉地方的行政和刑事。(以楊鶴為例,他的本官便是兵部右侍郎,總督三邊軍務不過是他的差遣而已,即他以國防部副部長的身份統轄協調西北三個軍區),也就是說,楊鶴是沒有權力插手陝西地方政府的政務以獲得財力和人力。由於陝西連續幾年的饑荒,民變四起,介於缺乏財力而且士兵欠餉多年的現狀,身為大明西北最高軍事長官的他並不主張出兵征討。在楊鶴看來,民變是因為連年的饑荒和加征遼餉,使用欠餉數年的軍隊進行軍事鎮壓不但不可能解決問題,反而可能會引發更加不可收拾的災難,因此楊鶴主張“撫”的策略。但由於中央無力給予楊鶴必要的賑災經費,楊鶴本人又無力干涉陝西地方政府的民政,因此楊鶴的“撫”實際上是一種放任,寄希望於春天的到來或者氣候的好轉,災民回到故鄉耕作來解決流民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陝西籍官員對楊鶴的彈劾就沒有什麽奇怪得了,畢竟他們在家鄉的田產祖宅成為了饑民攻擊的對象,蒙受了大量的損失,而身為軍事長官的楊鶴卻坐視不理。如果說崇禎三年勤王軍發生兵變前,楊鶴還能抵擋這些進攻的話,在此之後情況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在此之前災民們只是為了得到充饑的食物,活動范圍也只是在家鄉附近(因為當春天來臨他們就會回到故鄉重新耕作),而亂兵的加入不但給流民們帶來了軍事經驗,而且也將其變成了純粹的強盜集團。當時的兵部給事中在奏折中將這兩種性質不同的盜匪分別命名為“邊賊”(因為亂兵主要是邊境地區軍戶組成)和“土寇”,(“

  秦之流賊,其勢日熾。邊賊以土寇為向導,土寇以邊賊為羽翼,兼以荒旱頻仍,饑民影附流賊以得食“),不難看出,假如那些兵變的勤王士兵回到陝西,”邊賊“和”土寇“結合起來,楊鶴的”撫“的策略將遭到徹底的失敗。

  “蒲阪、風陵渡——”楊鶴一邊在口中念叨,一邊在地圖上用筆畫上一個個小圈,他口中的地名都是從山西與河南進入陝西的重要渡口或者要隘,顯然他是在盤算堵截亂兵進入陝西的防線布置的如何。這時外間傳來一聲炮響,楊鶴受驚手腕一抖,一滴墨汁已經落到地圖上,染黑了好大一塊。他眉頭立即皺了起來,猛地將筆往筆架上一頓,喝道:“來人,去查查是怎麽回事,速速報來?“

  “是!“外間當值的將校應了一聲,半盞茶後回報道:”稟告大人,是一夥亂兵前來騙關,被識破了!“

  “騙關?”楊鶴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也難怪如此,眼下裡潼關城可謂是戒備森嚴,不算其他軍隊光是總督直屬的標營就有兩千余人,而且都是械餉充足的精兵,那些亂兵多的也不過千人,小的甚至只有幾百人,又怎麽會攻打潼關城這種險要的關城?

  “來人,替本官更衣,老夫要親自去個究竟!”

  潼關城外,方才的混亂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劉成站在一輛大車後面,看著一隊隊明軍士兵從城門湧出,將百姓趕開,一面面旗幡依仗鋪展開來。雖然限於所掌握的知識,劉成還無法確定具體是誰,但可以確定這是一位級別非常高的官員。此時他已經從開始的慌亂中恢復了過來,開始冷靜的思考如何才能夠擺脫眼前的危機。

  “老爺,現在該怎麽辦?”杜固壓低聲音問道。

  “你去把那些俘虜都放了,還有,把杜家叔侄都帶到我這兒來!“

  “什麽?“杜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爺,那些人可是恨咱們入骨的呀!“

  “讓你放就放!這個節骨眼上你還怕他們殺你不成?”劉成有些不耐煩的呵斥道。杜固聞言一愣,跺了跺腳還是去執行命令了。片刻之後,杜如虎與杜國英被帶了過來,兩人都是神色默然,劉成低咳了一聲道:“你們兩個想活下去嗎?”

  杜如虎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默然的神色,倒是杜國英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誚之色:“我們叔侄二人暫且不提,倒是您眼下的處境比我們好不到哪兒去。”

  “杜將軍果然好眼力!”劉成笑了笑:“不過若是杜將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不但在下可以保住性命,就連貴叔侄說不定也能逃出生天。”

  “哼!”杜國英冷笑了一聲:“你自己性命都危在旦夕,還來誆騙我等。方才你那手下殺的那人是賀瘋子的侄兒,那廝睚眥必報,豈會這麽容易放過你?”

  “成與不成,杜將軍你先聽聽即可。若是你覺得我是胡言亂語,隻當我在放屁便是!”

  杜國英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但雙眼目光閃動,顯然心中也有所觸動。

  賀錦躺在地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露出了眼白來,仿佛一條沙灘上的死魚。臉上還凝結著臨死前的驚恐,咽喉處的傷口的血跡早已凝固,幾隻綠頭蒼蠅嗡嗡的在上方盤旋,再過十幾個小時這具屍體就會膨脹、發臭,變成一團不堪入目的臭肉。

  “這是怎麽回事?”賀人龍坐在一張馬扎上,指著侄兒的屍體向親兵們詢問道。

  “稟告大人!”為首的親兵顫抖著的答道:“方才千總大人去查問一夥想蒙混過關的賊人,卻不想賊人突下毒手,千總大人猝不及防,為暗箭所傷——”各種都要,成績太難看了!

  “哦,那你們做了什麽?”賀人龍臉上的神色變得越來越可怕起來,其實這個聞名西北三鎮的悍將的容貌並不難看,甚至還可以說有些文秀,這是他年輕時候考秀才留下的痕跡,但是當他發怒的時候,臉上的肌肉就會扭曲,額頭和太陽穴上的青筋就會暴露出來,那就非常可怕了。

  “小人奮力將千總大人搶回來了,可惜賊人的暗箭射中了千總大人的咽喉,傷勢太重,所以——”親兵低著頭解釋起來,就好像一個落入水中的人一樣,他在尋找任何可以救自己性命的稻草。

  “拖下去砍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們已經把千總大人搶回來了呀!”幾個親兵們的聲音立即變得高亢起來,他們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大聲喊道,但還是被如狼似虎的劊子手們拖了下去。

  “砍了!”賀人龍的聲音就好像鋼鐵一樣冰冷而又沒有生氣,不一會兒七顆血淋淋的首級被放到賀錦的屍體旁,賀人龍的目光掃過左右的士兵,冷冷的說:“將主戰死,親兵怯懦不前者,皆斬!”

  “是!”

  “拿酒來!”賀人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將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大聲喝道:“來人,給我將那夥狗賊的腦袋都砍下來!”

  “稟告大人,總督大人召見?”一個都司飛馬趕來,賀人龍看了看城門樓上華麗的儀仗,這一切在潼關乃至整個陝西只有一個人可能擁有,那就是兵部右侍郎、總督三邊軍務的楊鶴。賀人龍在為侄兒報仇和參見上官之間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先去平息上官的怒氣,畢竟城門口鬧出這種事情來他也難辭其咎,反正那一小股賊人也跑不上天去。

  當賀人龍來到城門樓時,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兩旁的同僚都用一種促狹的目光看著自己,仿佛自己身上有什麽可笑的東西,他本能的停下腳步整理了一下甲胄,卻引來一陣壓抑的笑聲。

  “這些混球在幹嘛?”賀人龍胸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氣,這時旁邊一個平日裡與自己相熟的同僚使了個眼色,賀人龍順著對方眼色看過去,只見楊鶴面前背對著自己跪著一個人,正大聲說話:“小人本是於家寨子良民,僥幸擊斬亂兵便向官府請功,卻不想關口守將卻汙蔑小人殺良冒功——”聽到這裡賀人龍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立即火冒三丈的衝了上去,一腳就踹在那人背上,喝道:“狗賊膽敢汙蔑本官——”右手拔刀出鞘要將其當場斬殺。

  “賀參將住手,仔細失儀!”一聲大喝讓賀人龍的動作僵住了,他抬頭一看喝止的卻是暫時代署延綏鎮總兵的大將杜文煥,坐在上首的楊鶴雖然沒有說話,但臉色陰沉,顯然對於自己跋扈的行為十分惱怒。賀人龍趕忙將腰刀撇到一邊,躬身下拜道:“下官一時激憤,還請總督大人恕罪!”

  楊鶴雖然對賀人龍的跋扈行為頗為惱怒,但他很清楚在眼前的局勢下處置這個以作戰勇猛而聞名西北的武將是不合適的,他矜持的擺了擺手,做了個示意賀人龍站回到班列的手勢。

  劉成躺在地上,剛才背上挨得那一腳讓他差點悶過氣去,從接下來的對答中他得知對方就是被殺的那個千總的叔叔,心中不由得又是慶幸又是後怕,慶幸的是對方的跋扈行為在楊鶴那邊已經先失了一分,後怕的是對方若是一刀砍過來自己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賀參將,此人方才所說的是否屬實?”楊鶴指了指地上的劉成,向賀人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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