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降的話，你又能奈我何？”申東牙的口氣還是很強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虛張聲勢，“參與兵變的皇親國戚無數，你還敢全殺了？”

  全殺的話，夜氏一族必定會元氣大傷，只怕數十年內都無法恢復昔日的繁榮。

  “殺？”夜中天狠笑，“這世上多的是比殺更有用的懲罰方法，你若是不降，朕會讓你一一品嘗到那些方法的滋味。”

  “哼，少來嚇唬我。”申東牙冷笑。

  “好，談判破裂。”夜中天不耐煩的道，“朕給了你這麽好的條件，是你不領情的，那就怨不得朕了！你說吧，是你滾出來與朕單挑，還是全軍開打？”

  申東牙：“……”

  他想打的話，還會拖到現在嗎？

  他就是不甘心就這樣投降和示弱，還對蘇爾寒抱著一絲希望，結果等來的卻是蘇爾寒連拚都不拚就降了……

  “看你的樣子，是不想單挑了。”夜中天冷笑，舉手，用力一揮，“殺——”

  說罷他就一馬當先，揮著兵器往前面衝去。

  瞬間，四周的大軍全都肅殺起來，人人握緊手中的兵哭，準備跟著皇上衝殺。

  “慢著。”申東牙冷汗爆流，“我要跟夜梟談，你讓夜梟出來！”

  夜中天已經衝到叛軍跟前，腳下就是叛軍的刀尖與槍尖，他拉停戰馬，瞪著申東牙：“朕才是皇帝！你不跟朕談，還想跟誰談？”

  “我不信你！”申東牙一點面子都不給他，“我隻信任夜梟的承諾。”

  “他能給你什麽承諾？”夜中天怒，“朕才是皇帝！只有朕才能決定你們的生死！你想要他承諾你什麽？娶你嗎？跟你生孩子嗎？”

  眾將士：“……”

  皇上是在搞笑嗎？都什麽時候了……

  “與你無關！”申東牙似乎紅了臉，怒道，“反正我隻跟他談！你讓他出來！”

  “休想！”夜中天咬牙，“朕現在就殺了你！”

  說罷他也不管腳下都是叛軍，揮著銀槍，馬蹄高高揚起，準備強行衝過去，而那些叛軍看他來真的，根本不敢抵抗，迅速讓開……反正，上頭也沒命令他們抵抗。

  “夜梟，你給我滾出來——”申東牙臉色變了，撒腿就跑，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鑽來鑽去，“我知道你在這裡，我可以投降，但我有條件。”

  他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讓開，但夜中天所過之處，所有人也紛紛讓開。

  原本應該腥風血雨、萬軍廝殺的場面，就變成了夜中天與申東牙你追我趕、你殺我逃的舞台。

  “啊，夜梟，你果然在這裡！”申東牙跑出叛軍群，一眼就看到了已經下馬的夜梟，眼睛就是一亮，飛奔而來，“快救救我，夜中天那混蛋發瘋了——”

  他雙腿忙個不停，眼睛卻隻盯著夜梟，居然沒有摔倒。

  衝到夜梟面前後，他停住，盯著夜梟幾眼後躲到夜梟的身後，一邊防范著夜中天，一邊急急的道：“我可以投降，但要我要求朝廷給我的和解條件跟給蘇爾寒一樣！只要對我的責任永不追究，我就解甲歸京！”

  “皇上意下如何？”夜梟很淡定，問跑過來的夜中天。

  夜中天已經下馬，將礙手礙腳的長槍丟掉，手中就提了一把大刀，殺氣騰騰的：“休想！蘇爾寒造反算是被逼和被煽動的，而且也沒有造成太大的百姓傷亡，但姓申的不一樣！朕若是就這樣放過姓申的，如何面對天下百姓？如何維護朝廷和律法的尊嚴？”

  “我也這麽認為。”夜梟對抓著他的衣服，在他身邊繞來繞去的申東牙道，“你必須要為自己的罪過付出代價，別妄想著無法無天。”

  “我、我我……”申東牙被追得雙腿都要斷了，身上全是汗卻不敢擦，“我也是被逼的！我的侄子原本才是黑月國的皇帝，是你們謀權攥位，才令我的侄子失權失意，最終抑鬱早逝！不僅我這麽想，夜氏一族都這麽想，我造反也是有理由的。”

  全軍：“……”

  這種話，他還真是敢當眾說出來啊，這不是逼皇上滅口嗎？

  “但你輸了。”夜梟卻是冷靜的，一針見血的指出要害，“而我贏了，所以我有理，而你沒理。”

  全軍無聲。

  連申東牙也被堵得說不出一個字。

  成王敗寇，就是這麽簡單，自己輸得這麽難看，再吵再鬧再不甘，又有什麽意義？只是讓人看笑話罷了。

  “好，我無法駁你。”申東牙也是被逼急了，“但是，參與謀反和支持我的夜氏一族超過半數，皇親國戚更多，你要把這麽多人都殺了嗎？”

  “我有一個辦法。”夜梟淡淡的道，“凡參與謀反和支持叛軍者，拿錢買罪，用以賠償在兵變中受損的百姓和傷亡的將士，但惡意傷害無辜者和百姓者，重則砍頭，輕則削爵貶庶，如何？”

  申東牙“啊”了一聲，愣住了，而後停下來，掐著手指，計算自己有多少家財。

  其他參與兵變的將領和皇親國戚也紛紛在心裡計算自己的罪過和擁有的財產。

  於是，分神的申東牙被夜中天抓住了。

  啪啪——夜中天先扇了申東牙兩記耳光，聽得眾將士臉龐都痛了。

  “申東牙，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這麽快就被我抓住了！”夜中天狠笑，“我要給你天底下最華麗的女人衣服和最上等的女人脂粉，將你一個人關在沒有鏡子和別人的漂亮房間裡，讓你難受到死！”

  “啊，不要啊——”申東牙想到那種場景，驚得雙手捧臉，尖叫，“皇上饒命，饒命啊——”

  全軍：“……”

  原來申大人是這樣的男人嗎？

  啪啪——夜中天又扇了申東牙兩巴掌，獰笑：“在那之前，我要把你的眉毛、睫毛和頭髮全剃了，抹上藥物，讓它們永遠也長不出來！”

  “啊，太殘忍了，你不是人！”申東牙尖叫，轉頭抱住夜梟的手臂，“夜梟，我接受你的條件！申家有的是錢，除了明面上的，還是不為人知的，我願意全部捐出來救助百姓，只求你放過我！”

  他的同盟一臉黑線，他們呢？他怎麽不提他們？

  夜梟微微轉頭，看向夜中天：“皇上，你意下如何？”

  “休想！”夜中天抓住申東牙的頭髮，一根根的揪，“謀反是滅九族的大罪，哪裡這樣就算了……”

  “皇上，大家都累了。”夜梟淡淡的道，“還有很多受傷的將士需要治療，還有很多貧苦的百姓需要安頓，還請皇上盡快做出明智的決定。”

  夜中天停下揪頭髮的手，掃視四周。

  四周，全是密密匝匝的將士，人人的身上都染著血，叛軍的臉上都是驚恐和絕望，朝廷軍的臉上都是疲憊，他這一生，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麽多人這麽強烈而負面的情緒。

  戰爭，果然不好玩啊。

  “朕接受申東牙的條件。”夜中天沉默半晌後，終於如此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