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玖到的時候，五月已經坐下了，廳內還有十月、十一月兩人，三月未到。氣氛不是一貫的熱鬧，也許是五月話不多，十一月更是沉浸在自己手中的機械裡，不理任何人，而十月只知道吃，三人互不相乾，卻說不出的和諧。

  見雲玖進來，三人皆起身，五月原本辨不清喜怒的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笑意，“來了。”

  十月來不及放下點心，直接端著盤子，嘴裡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喚了聲，“主紙（子）！”

  十一月收起小木頭人，在原來的位子上，獨獨沒有走過來，隻扯了下嘴角似想對雲玖笑一下，但又克制地壓下，表情十分糾結又顯得無措地站在那，隻拿一雙清澈的眸子灼灼地望著雲玖。

  雲玖掃視了一圈，視線便又收回來，落在好似消瘦了許多的五月身上，不由蹙眉道，“你怎麽瘦得這麽厲害？”

  “還不是主子去琳琅山莊那段日子，五哥他天天吃不下睡不好的，能不瘦麽？”十月總算是將嘴裡的食物給吞下去了，聞言想也不想地直白道。

  五月微不可聞地皺了下眉不是很讚同地看了眼十月，這一個眼神便叫大大咧咧沒什麽心機的十月頓時噤聲，微努了努嘴，一副說錯話後怕的模樣。

  雲玖微微一怔，而後才想起來自己回來後也沒有見過五月，也不習慣報平安，畢竟同行的人回來定然會說的。想到這些日子她不在，十三門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他一個人統籌全局，定是辛苦的，便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柔聲道，“辛苦你了。”

  他又不是想聽她說這個……

  五月心中苦笑一聲，但面上卻帶著沒有絲毫破綻的清雅笑意，身姿俊秀如青竹，“這是五月分內之事。對了這回急急召集三月與我，是為了京城昨日傍晚開始瘋傳的關於寶藏圖謠言一事？”

  雲玖微沉了眸，“嗯。”

  氣氛於是一瞬冷凝下來。

  直到三月急急走進來，“主子！”喚了聲，才打破一時有些低沉的氛圍。

  雲玖走至高座坐下，丫鬟上了茶便退下，她看了眼，卻沒有心情用茶，隻聲音低沉地問三月。“怎麽回事，京城內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卻沒有通知我！”

  三月的消息網是十三門中至關重要的一環，這麽多年，雲玖花了不少心血在裡頭，也著力培養三月作為情報收集的門主。但像是今天這樣的事，連五月都知道了，沒道理三月不知道。

  對十三門的眾人，雲玖向來都是亦主亦友，就像五月，他不拘泥於身份，與她談天時總是以一種平等方式，還有十一月和二月等……是以，她這會語氣略責備和生氣地說著這句話後，眾人先是一愣，而後卻是看向三月，後者臉蛋紅撲撲的想來是之前跑得挺快的。

  三月也不含糊，直接“咚”一聲，跪下了。

  同時神情難得得沒了妖嬈，而是前所未有的羞愧以及……不知如何解釋的三月便咬咬牙如實道，“屬下也是今兒早得知這個消息，當即覺得事情嚴重，便先派人打聽散播消息的源頭去了！只是，還不待我親自去查，就有人來青樓鬧事，當時人太多，三月無法脫身……”

  “何人鬧事？”雲玖聞言眉梢抬了下，作為京內最大的青樓，即使之前因陳天賜之死，青樓停業半月，但仍然是無法撼動的，達官顯貴有好些相好的是這青樓裡的姑娘，久而久之，便無人敢滋事招惹。怎會這般巧，三月要查事，便遇上鬧事的？

  三月神情微緊，沉聲道，“幾個地痞無賴，喝醉了突然上門要非禮花樓裡的姑娘，原也只是小事，只需打發了便可，但不知為何那幾個地痞頗為無賴，賴在門口不走，引來了不少人圍觀，就連後門都被堵了……”

  “那幾人現在在哪？”雲玖手指微微曲起，下意識學起了衛長臨，在桌面上輕輕敲打，聲音微沉，眸色暗了暗，問。

  “這……原先是要捉他們見官的，但……就在剛剛，屬下派的人發現……他們離開青樓後，喝了點酒互相鬥毆……最後死在了胡同中。”三月抿緊了唇，“屬下辦事不利，不僅沒有及時向主子匯報京城異變，就連這點小事也沒處理好，還請主子責罰！”

  廳內氛圍頓時再度沉寂起來。

  十月看了眼跪著的三月，不由出聲，“主子……這事三姐也是措手不及……”但三月看了她一眼，無言地搖頭示意她不要替自己求情。

  十月是十三門中年紀最小的，三月對她又很是照顧，她下意識地想求情，但對上三月的眼神，再看其他人面色淡淡沒有開口的意思，便隻好閉住嘴。

  “五月，這事你怎麽看？”雲玖收起手指，攏緊，面上說不出的凝重，卻只是偏過頭，問坐在下方微微陷入沉思中的五月。

  五月起身，面色也微凝重，但聲音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只聽他溫和儒雅的聲音道，“依我之見，這事似是有人蓄謀已久——衛皇與主子手裡握有藏寶圖這事除了我們十三門和衛皇的心腹，其他人不可能知道，但眼下，很明顯，這幕後主使不僅知道這個秘密，而且，他對主子你很了解。”

  在眾人怔愣和錯愕地看向他時，他走至大廳中央，眉宇間帶了一絲凝重和憂鬱，“我擔心的是，這個人早就洞悉了十三門。他知道三月收集情報的據點在青樓，是以他利用茶樓說書先生散播藏寶圖秘密的同時，怕三月查出什麽，又立即拖延三月那邊……試問，他又知道主子你與衛皇的秘密，還知道十三門的實力，如果不是我們內部出現了奸細，那麽……我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很久以前就盯上我們了。”

  轟！

  “這……不可能吧！”十月率先嚇得驚起，她環顧眾人，“我們十三門絕不會出現奸細！”

  三月沉了臉色，卻是覺得五月的分析太有可能，但她想的卻不是這些。

  十一月手裡轉動著兩顆鐵球，一言不發，但眼裡有一絲波動。

  “我也相信十三門不會有人叛變。”良久，雲玖神色變幻幾回後，歸於冷靜，起身，“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五月。”

  這個人，分明就是對她很熟識。

  究竟是誰呢……

  給讀者的話:

  有重複的，我給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