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婉的話,宮人自然是帶到了,雲玖聽了後也沒有很奇怪,只是命人送了些補品和金銀首飾去,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表達。但僅僅是這樣,陳清婉在看到無不是精品的賞賜之後,不知是輕松還是僥幸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吩咐宮人將這些賞賜登記造冊入庫,好生保管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后宮明顯感受到了皇后娘娘的好心情……從不大包大攬的皇后娘娘居然親自監工,指揮著宮人將南邊的宮殿全部收拾出來,大幅度地被修葺與重新裝飾,宮妃一打聽才知道這是騰出來給皇后的父皇,也就是雲皇等雲國王室居住的。
下個月是皇上的生辰,這雲皇帶著十皇子和康寧郡主會率先抵達衛國,入住皇宮。
想想就羨慕嫉妒恨啊,都是皇上的女人,皇后卻是一人獨寵不衰,遠嫁的公主,卻在出嫁後還有如此待遇,千裡迢迢的雲皇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就是為了見她。這叫多少宮妃氣得絞碎了帕子。
這樣的好命,全讓皇后一個人佔了。
“雲落,雲落,我們到哪裡了!”此時,距離京城不到幾十裡路的官道上,十幾輛豪華的馬車被一群皇家侍衛以及官兵護送著用一種平穩又快的速度行駛。
最中間的一輛巨大的黃色馬車裡,車簾被掀開,鑽出來一個圓圓的小腦袋,一個看起來三四歲大的小男孩對著後面一輛馬車喊著問道。
後面是一輛天水藍的世家小姐的馬車,精美卻內秀,低調奢華。
車簾微微被掀起一角,露出少女鼻子以下部位,嫣紅的唇與光潔的下巴。
只聽女子用清麗微冷的語調揚聲回了句,“叫表姐,要麽就喊我郡主姐姐,總之,不可直呼其名。”
被雲落毫不留情地教訓了一頓的小胖墩——也就是雲玖的弟弟,雲皇最小的孩子,雲國的十皇子,雲拾扁了扁嘴巴,跳到馬車外頭的橫木上,蹭蹭跳跳幾下就反駁回去,“雲落雲落雲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車簾放下,雲落虛虛歎了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告訴自己,淡定,淡定,不和熊孩子計較。
雲拾卻十分激動興奮,他不斷地往後瞄一眼,正要接著發問,這時候,自明黃色的車簾裡伸出一隻很瘦很長卻也很滄桑的大手來。
將原本還蹦蹦跳跳的雲拾一把提起後頸。
“小十,你再吵,朕就將你扔在這兒了!”
聲音帶著一股低沉悶啞,卻是雲皇無疑了。
他一隻手將胖乎乎的雲拾提留起來隨手扔進了馬車裡頭,如是威懾著嚇唬道。
雲拾嚇得捂住嘴,忙乖乖坐好,一句話也不說了。
父皇也就提起皇姐的時候好說話,雲拾苦巴巴地捂著嘴巴,小小年紀便深諳此道,沒有見到皇姐前,他還是乖乖聽話好了。
“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
雲皇手裡拿了本書,也沒怎麽翻,就拿在手裡看看,見雲拾誠惶誠恐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
雲拾生得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但是五官又有雲皇的影子,精致耐看,是以哪怕他現在還是小胖墩,卻也架不住是個漂亮的小胖子。
聽雲皇說還有半個時辰,他沒有高興,反而是耷拉了腦袋,神情懨懨,“父皇,兒臣心痛……”
雲皇拿書的手一頓,依舊俊美無濤卻不再年輕的面上不禁抽了抽,笑問他。“怎麽心痛了?”
這麽老氣橫秋的語氣和老成的話從雲拾這般年幼的稚子口中說出來,當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逆差。
雲拾歎氣,十分感慨與難過地撐著肉乎乎的短下巴,道,“皇姐嫁得太遠了,兒臣又還沒長大,不能時時見到她不說,哎,兒臣也不能過來……”
這心痛……
雲皇將書放下,不禁好奇地問他,“那你想到什麽好法子?”
雲拾聞言眼睛便又亮了亮,清脆的童音說著,“兒臣以後長大了就嫁到衛國來!這樣兒臣也能住在皇宮裡,與姐姐朝夕相對了!”
“噗嗤——”
雲拾這段話聲音也沒刻意壓製下什麽的,反而因為興奮激動而拔高了幾分,是以,待他話音一落,便見雲皇一張臉黑了又黑……而周圍則是響起一陣陣的噴笑聲。
……
半個時辰後。
城門打開,遠遠的城牆之上,衛長臨與雲玖共同立在那,眺望著遠方他們的身影。
終於,眼見著那些個小黑點慢慢擴大,露出原有的面貌時,雲玖不淡定了。
她忍不住抓了抓衛長臨的袖子,聲音雀躍,像是隨時隨地都能翩翩起舞般,“衛長臨衛長臨,你快看看我今天的妝容怎麽樣?這衣服是不是不夠好看?等等,我的氣色如何?”
自從得知父皇和雲落還有小十要過來後,雲玖便開始處於一種興奮歡快的模式。
衛長臨低眸看了眼抓著自己袖子的手,無奈地看了眼她一眼,聲音略略無奈卻依舊寵溺,“極好極好,阿九渾身上下沒有哪裡不好!”
雲玖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下面已經快進來的雲國一行,也懶得理會他是不是敷衍了,唇角勾起,眼眸明亮。
“父皇!”待相見時,雲玖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衝上前,想要撲進雲皇懷裡,但被某個醋缸拉了一把,生生步伐一頓,成了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她喚了聲,盯著雲皇有些憔悴的面容看了又看,確定他身子健康才擦了擦眼角。
雲皇拿了帕子,也不管衛長臨在一旁,周圍還有衛國的文武百官在看著,他就替雲玖擦了擦眼淚,聲音寵溺又不加掩飾,“朕的乖女兒,怎麽哭了,過得是不是不好?可有人欺負你?告訴朕,朕替你做主!”
衛長臨:……什麽叫過得是不是不好……嶽父您別搞事情啊。
衛國的文武百官,看了眼雲皇護犢子的深情模樣,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在秋風裡瑟瑟發抖……
突然有種有其女必有其父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啊喂!
所以不愧是父女倆啊!一樣的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