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你們不了解夜無瀾，他心思縝密，定然會嚴加盤查。”

  衛長臨這麽說了，十二月便細眉輕挑，“可是皇上您有什麽法子？扮作難民混進來是最容易也最保險的吧——這麽多難民，夜國皇帝總不能一直這麽攔在城外不讓進城，這樣豈不是要讓百姓寒心……”

  “那沒準，夜皇是昏君，沒有他做不出來的事，夜國這幾年明顯國力衰退，若非夜無瀾接手政務後亡羊補牢，早就成了空殼子了！”蒼鷹卻是持相反觀點。

  的確，夜無瀾勤政愛民，在百姓間的聲譽極好，但他只是皇儲，還沒有正式冊封太子，這夜皇便仍然是有絕對決定權和主導權的那個。

  十二月垂頭喪氣地吐出一口氣，不禁低落，“那……就咱們幾個，加上八月也無法與夜無瀾抗衡啊……”

  早知道，怎麽也得將二月帶進來了，他的武功出神入化，就是夜無瀾也不見得是二月的對手。

  “皇上先前不是說過，有十一月在，不必擔心人手的問題嗎？”蒼鷹抱著劍，微微瞥了眼沒有尊卑禮儀的十二月，無奈地提醒道。

  “是哦，皇上，您和十一月說了什麽？他一個玩機關木頭的，難不成還能飛天遁地？”十二月此時是作小公子哥打扮的，這般活潑倒是沒什麽不對的，只是蒼鷹一直擰眉——不能因為讓你扮主子就真的當自己是半個主子了啊喂！

  衛長臨脾氣很好，似並不介意，但笑容微妙，“這個，時機到了，便知曉了。”

  十二月便撇撇嘴也不再問什麽了。

  到底還是知道分寸的。

  十二月帶著蒼鷹出去打探消息了，而衛長臨繼續留在客棧，按兵不動。

  他想著那夜，雲玖微紅著眼眶卻猶自帶笑，強作冷淡疏離卻忍淚不落的模樣，這幾日，每天躺在床上，閉上眼就是她這個眼神。

  能感覺，分開不是只有他在飽受相思之苦，同樣的，她心中也思念牽掛著他。這樣的分離甚至讓他感到一絲絲的欣慰，分開了，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阿九心中也是如此重要。因為分離，彼此才會更加想念在一起的日子，才更加珍惜以後。

  阿九，你等我，很快我們就能見面了，很快，你就可以回到我身邊。

  ……

  夜憐心將玲瓏等人被關的地方告知於雲玖，後者在確認雲落和玲瓏等人被困之處後，便開始著手救她們出去的準備了。

  八月辦事效率很高，並且他很會收買人心，在夜國潛伏多年，“八爺”這個身份，至少目前是很安全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是以，雲玖想了辦法，在吃剩下的菜中給八月傳了話，將雲落等人關押之地告訴他。

  而八月也趁夜無瀾這幾日都在忙於難民之事而無暇分心之際，傳給雲玖一個消息，那就是他已經與十三月幾個取得初步的聯系，十三月和青箬的穴道解開了，內力也恢復了，軟骨散也被他暗中替換成解藥。有了這個助力，屆時只需裡應外合，加派人手去營救雲落便成，十三月和青箬還有玲瓏自保不成問題。

  此時等的便是雲玖的地圖了。

  這點，雲玖試探過夜憐心，但是她拒絕幫忙，她隻答應幫雲玖探尋雲落等人的下落，其他的便不插手。這個夜憐心到底不願意與夜無瀾作對，哪怕她清楚夜無瀾再執迷不悟，一定不得善終。

  夜憐心不肯幫，雲玖便只有自己出馬了。

  前些日子，為了討好她，夜無瀾吩咐過，只要有人跟著，她可以四處走動。

  至於那些不能去的地方，雲玖知道，這兩個跟的很緊的丫鬟也會提醒她。

  但是這不妨礙她的計劃。

  只要給她機會出了這個門，四處閑逛一圈，記住地形，回頭便能繪製出地形圖，而後想辦法交到八月手裡……

  “小姐，外頭涼，還是回屋烤烤火吧！”小圓臉走過來，抖了抖手中厚厚的狐裘披風，微踮起腳尖，給雲玖披上。

  她的聲音和動作打亂了原本在沉思中的雲玖，後者轉過身，輕笑一聲，“今兒出太陽了，我想到處走走，你跟著怎麽樣？”

  小圓臉聞言便是苦下了一張圓臉，有些為難，她知道殿下有多重視這位小姐，也知道殿下現在是軟禁了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而這位姑娘瞧著也是個不好惹的性子，是以她伺候起來格外小心，生怕惹怒這位小姐不說，更怕一不小心著了道就丟了性命。

  “小姐，雖說出了太陽，但外頭仍是冷得很，您……”

  只是不待她說完，雲玖便淡淡地打斷她，“你不願意？那我自己去。”

  說著便抬腳。

  小圓臉哪裡敢啊？忙叫住她，“哎哎哎，小姐，小姐！奴婢跟您一起，您一個人怕是會走丟，這皇子府可大著咧！”

  與此同時，她有些無措地看向四周，另一名丫鬟被雲玖叫住熬粥了……

  小圓臉覺著自己有些愚笨，不夠機靈，或者說，再機靈也玩不過眼前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姑娘，所以才這般糾結。但是好巧不巧，就她在跟前，罷了罷了，再叫個護衛跟著就是了。

  她哪裡知道，雲玖這是故意的，那名熬粥的丫鬟心思多，沉穩內斂，帶著她只怕是諸多不便，而這個小圓臉心思到底簡單善良些，稍微糊弄下，便能圓過去。

  夜國的冬日，自是出了太陽也寒涼蕭瑟得很，但是皇子府裡卻不是一片蕭瑟，聽說，夜無瀾為了她，還特意命人移植了幾株漂亮的雪蓮，就在她院子中。

  她看過，漂亮是漂亮，只是這雪蓮本是雪山一景，卻生生被移植到人工雕刻的府邸之中，生生少了原有的出塵與生機。

  雲玖記憶力驚人，看似無意，其實是將自己記憶中沒有走過的地方，“誤打誤撞”地繞著走一圈。

  不知不覺，愈發走到一處僻靜到有幾分詭異的院落前，她才要抬腳進去，便被小圓臉極力反對攔下了。

  “小姐，那是禁地，不可，不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