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們二人都受了傷昏迷不醒,是被一名叫堯光的兄弟帶回來的!”
“什麽!”
妙手老人率先反應,便是如一道勁風飛射而出。
“阿綾!”他伸手從一名褐色衣裳的年輕男子手中接過昏迷不醒的阿綾,面色鐵青帶著滿滿的焦急擔憂,將阿綾抱進了屋裡。
而薛剛,則被那名男子夾在手臂下扛著,一月眉頭狠狠地一跳——這妙手老人眼裡只看到他孫女阿綾受傷,卻完全將薛剛當做空氣……
壓下心頭的不悅,他朝後面看了一眼,喚了聲,“六月,交給你了。”
六月抱著手,看了眼薛剛泛青的臉色,眉眼清麗,“嗯。”
然後一月扶著薛剛,去了側邊另一間屋子。
“你是何人?”十二月站在門口,眼神審視地打量著褐色衣裳的年輕男子——對方生得端正斯文,模樣俊秀但是和二月這樣的妖冶,夕昭那樣的俊美以及衛長臨那樣的清貴俊逸美男面前,就顯得很遜色普通了。
“我叫堯光,島主的徒弟。姑娘你們是?”自稱“堯光”的年輕男子笑容和善,但是神情中帶著疏離戒備,他打量了眼一群陌生卻都出色的面孔,面上微微驚訝,“師父的脾氣,應該不會讓這麽多陌生人登島才是,居然讓你們住進來了?那看來,是貴客。”
他身上背了個包袱,說話時和善又帶著幾分客套的疏離,很是禮貌知進退。
這人算是個溫和老實的。
十二月點了下頭,“原來是島主的徒弟,幸會。”
“幸什麽會?”清風見十二月一直打量堯光,便撇了下嘴角,語氣有點衝又有點酸溜溜地接了句。
十二月無語底撇了他一眼,無聲地說著“幼稚”。
堯光一愣,卻並沒有和清風計較,只是關切地道,“阿綾和你們的朋友昏迷不醒,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不如我們進去看看吧?”
提起這個,清風便“咦”了聲,然後疑惑地問道,“薛剛和阿綾姑娘怎麽回事?你是怎麽遇到他們的?”
面對清風的疑問,堯光也不急著放下包袱進去,而是老老實實,溫溫和和地回答,“我出海歸來,便看到阿綾在海邊跑,然後就不知道怎麽地陷進了海沙裡,然後那小兄弟便飛奔而來,去拽阿綾,人沒拽到兩個人就一同撞到了石頭,暈了過去。我恰好下船就急忙趕過去,將兩人帶了回來。”
海沙陷進去?
清風和十二月面面相覷,隻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感到驚奇。
“很常見,許是哪個小孩兒頑皮,將海沙挖了……挖得久了就留下一個空殼子在那。阿綾偏偏又踩中了。”
堯光覺得很是稀松平常,攤了攤手,便要走進去。
“我有點擔心阿綾,不如我先去看看……”堯光視線落在禁閉的門扉上,儼然很是擔心阿綾的安危的。
“放心吧,有兩個絕世神醫在,阿綾不會有事的。”清風瞥了眼十二月,後者沒有看他,但是也沒有看那個叫堯光的,他不禁小眉毛一挑,居然高興了。
……
“小九,跟我來。”另一廂,孟老趁妙手在給阿綾醫治時,神神秘秘地將雲玖帶到了角落,然後十三月被孟老派出去引開堯光……
他回頭看了眼眼裡跳躍著火焰的外孫女,知道以她的聰明一定已經猜到了他要帶她去哪去做什麽。便不多言,隻讓她跟著自己走,然後爺孫倆一道走進衛長臨所在的屋裡,關上門。
屋裡一股濃重馥鬱的藥香味,伴隨著一股淡淡的花草清香,倒是挺好聞。
雲玖每一步都沉重得很,她雙手無意識地絞了絞手裡的帕子,總有種近鄉情怯的錯覺。
但當她看到床上躺著,安靜如同畫中的美男一般,她眼眶還是忍不住地紅了一紅,眼底隱約閃爍著淚光。
他宛如睡著了一樣,雙手交疊地放在被子上,那張清貴俊逸的臉,略略蒼白,那雙總是裝滿了算計的眼睛,此時一眨不眨地閉著。
整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似的。
可以看得出照顧的人很用心,他床頭都擺放著新鮮的花草,他的臉乾淨如初,這些都是有人精心打理過的。
而那個人是誰,雲玖眼睛一沉,不是阿綾還會有誰。
微微歎了一聲,孟老便沉吟一聲,難得體貼和善解人意地道,“我去外頭把風,你記得快些,妙手很快就回來了。”
雲玖現在眼裡只看得到床上的男子,對於孟老的話隻似是而非地“嗯”了聲,伸手握住對方一隻微涼的大手。
這雙手,骨節分明,乾淨白皙修長。曾經就是這雙手牽著她,溫暖她,帶著她給她力量。
此時卻這樣的涼。
雲玖想到情林山洞中的一幕幕,心頭便一陣陣鈍痛。
“衛長臨,我總算找到你了。”雲玖緊緊握住他一隻手,將另一隻放進被子裡,聲音輕柔又帶著哽咽,很輕很低地說著。
她難過了那麽久,等了那麽久,期待了那麽久,終於見到了他的時候,才發現,原本說好的堅決不原諒不理他的話,通通不作數!通通不算話了!
只要他好好的,其他的都不管了!
“衛長臨,你怎麽比我還能睡了?你別睡了,快起來。你睡了這麽久,不累嗎?你看看,外面已經是春天了,你答應過以後春日陪我放風箏,你看啊,季節到了,我們去放風箏吧……還有啊,你看看你,生離死別之際都不忘算計下我,本來你死不死我都是可以改嫁的,現在你看,你給我肚子裡留下了這個小家夥……就是我想,也不好帶著球改嫁不是?”
雲玖輕輕撫摸手中漸漸被她捂得溫熱的手,語氣很輕緩,但是故作凶狠地道,“你再不醒,你的孩子就叫別人爹去了,你信不信?”
床上,衛長臨依舊是一動不動。
“孩子出生的時候你總不能不在身邊吧?我那麽怕疼,你不擔心我嗎?”雲玖低頭輕輕親吻他的手背,眼裡一派溫柔,慢慢卻化作了威脅——
“你再不起來,我就去豢養一群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