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六月手中一條白綾飛出,裹住一月不穩的身子,將人帶了回來。
她和十三月分別扶住一月一條胳膊,瞧著他腰部洶湧不止的鮮血,俱是神色微緊。
飛快點了他幾處穴道,六月將一月攙扶著在大樹下坐下,動作敏捷不亂地給他進行包扎。
“無事……”一月面色蒼白,唇色也發白,一手緊緊捂著傷口,血從指縫中溢出,見六月緊抿著唇,他還笑了下,安慰道。
配合著六月,將手挪開,露出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饒是六月見慣了這些大大小小的傷勢,也被眼前這一幕弄得驚詫顫了顫眸光。
這般狠毒的功法,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般深的傷口,得用多深的內力才可以做到!
收了心神,六月冷靜地給他包扎,期間給一月喂了一顆保命丹,聲音沉沉,“你這傷需盡快處理,不能耽擱!”
否則流血過多……
“不礙事!”一月卻已經撐起身子,眼前微微目眩之後,便站定,身形筆直,看向守在山洞門口,渾身陰鷙邪氣的堯光,咬咬牙。
見狀。六月也知,若這會兒她帶著一月出了綠霧林,那麽留下衛皇他們幾個對付堯光和阿綾,還要搭救主子,怕是很凶險。
沒有她在場,也怕皇上的傷勢隨時出現什麽變故,更擔心的是,主子現在的情況,她懷著身孕……
“堯光,將人交出來。”衛長臨目光冷清地直視姿態散漫隨性的堯光,語氣冰冷。
“衛長臨,將滄海月明珠交出來,人,我就還給你,如何?”堯光卻輕笑一聲,眉宇間都是自得,微勾著唇,眼底波濤暗湧,面上卻表現得十分散漫隨性。
有恃無恐。
說的便是此刻堯光的表現——絕對厲害的功夫,以及絕對重要的人質。
他知道,哪怕就他一人,這群自詡武功高強的翹楚,也只能像是螞蟻一樣,任他拿捏。
衛長臨眉眼更冷,幾分威壓不自覺釋放,“我要見到她,確定她安全,否則,你休想得到滄海月明珠。”
“果然在你那。”堯光眉眼微變,倏然斂去笑容,直直對上衛長臨的雙眸,視線凝在他身上,似要將他看穿了,找到滄海月明珠的下落般。
“快將滄海月明珠給我!不然,你那如花似玉的皇后,還有你們未出世的嫡長子的安危,我就不敢保證了。”他伸手,唇角是嗜血陰鷙的冷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威脅冷漠。
拿雲玖母子威脅,很低劣的手段,但對於衛長臨而言,卻是最致命管用的,他咬著牙,眼底的快泯滅理智的殺意和冷意,“堯光,你要的是滄海月明珠,珠子在我這,你盡管憑本事來取,將雲玖放了!”
他的王者之氣,有那麽一瞬的壓迫感壓得堯光神色微變,而後卻是湧起一股更加刺激和瘋狂來——
四國的王者啊,就是這樣的!
高高在上,目下無塵,霸氣威儀!
體內血液都要沸騰,堯光眼角發熱發紅地緊緊盯著衛長臨,甚至站直了身子,不由學衛長臨的姿態站好……
這樣的高貴不可攀,這樣的被世人追捧臣服的滋味,堯光光是這麽想想,就覺著心裡滾燙,只要讓他拿到滄海月明珠,得到不世神兵,他便也可以——
享受這樣的高高在上和無上虛榮!
他眼中的炙熱快要灼燒了那雙眸子,只聽他努力壓製卻還是會泄露幾分狂熱地開口道,“那你一個人進來,聽著,隻可以一個人。”
“皇上別聽他的!”十二月還高高掛在樹上(倒是來個人先放她下去啊==),聞言便立即對衛長臨勸阻道。
堯光卻只是笑,眼裡晦暗不明,“雲玖就在裡頭,你想見她,就一個人跟我進來——至於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阿綾對你們的主子可並不友好呢,若沒有我攔著,嘖嘖。”
他的話,叫原先還要有所行動的眾人不由停下,只能乾瞪著眼,手裡握緊武器,恨不得立即衝進去,但是想到阿綾那個女人,對雲玖的安危不禁感到擔憂。
衛長臨更甚。
他幾乎沒有猶豫地便邁出一步。
“皇上!”
衛長臨腳步微頓,轉身對眾人吩咐道,“都在外面候著,有事,朕會叫你們的。”
說著,便轉身朝堯光直直走去。
“衛皇還真是個癡情種,以你現在的狀況,我一根手指都可以碾死你,卻還是不怕死地跟進來了。”堯光抱著手臂,走在前頭,側著臉,眼角余光譏誚又唏噓地說著。
衛長臨一身藍衣,清俊風華,即使置於這樣被動於他不利的情形下,他也一臉淡然處之,冷靜從容,看不出任何慌張怯色。
對堯光的話更是不予理睬。
這樣的態度卻刺激得堯光眼睛愈發幽紅起來,“當皇帝,滋味很好吧?”
聽出他語氣裡的狂熱,衛長臨眉心微蹙,終於直視起一個問題來——
“你想當皇帝?”
他語氣微揚,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有些好奇罷了。
但是堯光聽著就不是這個意思了,“怎麽?衛皇在瞧不起我?”
他猛地轉過身,身後是一片吞沒了他背影的漆黑,面前是置身於外頭白晝與洞內昏暗交織的衛長臨,一雙眸子裡炙熱赤紅,帶著前所未有的熱烈。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衛長臨驀地笑了,背著手繼續往前,“本皇從不會瞧不起有本事之人,只是瞧不上閣下的手段罷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堯光眼中有那麽一瞬是呆滯的,他沒有想到,這本應該出自自己口中才顯得正常的話,會從自出生起便流著皇室尊貴的血脈所以注定了皇位唾手可得的衛長臨口中。
他久久震驚,卻又被衛長臨後面的話激了下,不禁冷著聲諷刺,“管什麽手段,只要能達成目的,不都是對的麽!再說,你們這些皇室之間的肮髒手段不比我差了——因為你們生來高貴,所以不必如我這般步步為營,說到底,還是老天不公!”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