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殷鋃戈會帶人突然折返,文清並沒有立刻接溫洋回自己公寓,而是打了個電話告訴溫洋,殷鋃戈已經來過了,讓溫洋不要擔心。
第二天一早,唐文旭便去公寓附近的商場買了溫洋用的生活用具和一些溫洋穿的尺碼的衣物,以及最重要的軟膠布和絨繩。
唐文旭將自己公寓內,所有可能傷到溫洋的物體棱角全部用膠布裹住,然後又在牆上粘了一根,較為粗軟的土灰色絨繩,絨繩子緊貼的牆壁四周被唐文旭畫上了梅花,遠看上去,就像一根開滿梅朵的枝藤貼在牆上,自然唯美。
絨繩兩端分別是溫洋的房間和洗手間,如果有需要,溫洋可以靠撫摸著牆上這根“梅花藤”輕而易舉的找到洗手間。
到了傍晚,唐文旭才將溫洋從老安家裡帶回來,然後扶著溫洋耐心的教溫洋熟悉自己公寓的一切。
還沒有完全適應黑暗的溫洋,無論做什麽都非常吃力與急切,唐文旭不厭其煩的疏導著溫洋,努力化解溫洋心裡的仇恨與絕望。
黑暗中,唐文旭溫柔的聲音成了溫洋心裡的一道光,仿佛只要耳邊出現唐文旭的聲音,黑暗中的摸索便有了方向,那顆惴惴不安的心也能迅速平靜下來。
“我已經把你的情況告訴了我一位醫生朋友,只要醫院有可*換的眼角膜,他會立刻聯系我。”唐文旭輕聲道,“所以溫洋,答應我,在恢復之前絕對不可以自暴自棄。”
溫洋點點頭,眼睛有些濕潤。
如果沒有唐文旭,也許.....也許自己早死了...
老天爺並沒有把自己逼進絕路,讓自己被殷鋃戈那個惡魔折磨的幾乎快失去活下去的動力時,又派來唐大哥拯救自己....
欠唐文旭的,溫洋覺得自己這輩子都還不清....
“謝謝你唐大哥,謝謝你...”溫洋很沒出息的掉了眼淚,他低頭抹了抹眼睛,低聲道,“我一定...一定聽話,不...不給你惹任何麻煩,如果我以後能恢復,我一定...”
“好了好了。”唐文旭笑著打斷,揉了揉溫洋的柔軟的短發,開玩笑道,“我都明白,我現在就好好想想等你恢復了,該讓你拿什麽來感謝我。”
溫洋迅速點頭,“什麽我都願意,真的唐大哥,我...我...”溫洋急於表達那份感激的心情,說話有些不經大腦,“我給你做一輩子勞工,你...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溫洋此時急切又一本正經的模樣著實令人疼惜,唐文旭將溫洋摟進懷裡,臉輕輕貼在溫洋的頭髮上,閉著眼睛輕聲道,“溫洋,我很高興能再遇見你,我發誓,無論以後遇到什麽困難,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幫你。”
“唐大哥...”溫洋臉埋在唐文旭的胸膛上,哽咽著道,你是我遇到過的...除了我已經去世的養母外,對我最好的人..”
這晚,唐文旭思考了許久,終於決定帶溫洋離開ec市,這個地方對溫洋來說就是噩夢,且時刻要提防著殷鋃戈會突然來襲。
其實這也是溫洋此時心裡所盼,只是唐文旭幫他太多,他沒有勇氣再開口麻煩唐文旭,所以當唐文旭說出自己的想法時,溫洋頭點個不停。
這一夜,唐文旭為溫洋規劃了離開ec市後的生活,溫洋從未想過,已是半個廢人的自己,居然還能有那麽明朗的未來.....
仿佛一個沒有殷鋃戈的未來,就算自己生活再如何艱難,也能充滿希望的活下去。
唐文旭需要一天來處理自己在ec市的部分工作事項,所以訂了後天上午的兩張機票去另一個城市,他曾在那個城市生活過一段時間,那裡有他的住所與交際圈,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在市政廳工作的親戚,如果殷鋃戈追來對溫洋不利,他可以向這位親戚為溫洋要來人身保護。
所以他有信心在那裡給溫洋一個安寧平靜的生活。
雖然在唐文旭的安撫下,溫洋的精神已看似恢復,但半夜裡,溫洋還是被噩夢嚇醒了。
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溫洋抓著被子裹住全身,縮著劇烈顫抖的身體哭著。
害怕吵醒隔壁房間的唐文旭,溫洋努力壓抑著哭聲,噩夢裡被一群人輪番羞辱的崩潰,比現實還要令他絕望,每想到自己這具身體經歷過什麽,溫洋都恨不得立刻扒了自己這身肮髒的皮囊...
溫洋不敢再入睡,噩夢永遠比他想象的更恐怖,也更加害怕,害怕夢裡會出現殷鋃戈陰森詭異的笑臉,那會比任何噩夢都讓他驚恐...
也許是因為曾經有過這樣試圖離開的經歷,溫洋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後天的離開,不會那麽容易。
夜色已深,正在醫院裡陪文清用晚餐的殷鋃戈接到了手下的電話。
殷鋃戈看了眼來電顯示,猜到此名手下的匯報內容時,接通後隻淡淡的開口說了句“十分鍾後再說”便掛了電話,然後繼續耐心的為文清喂粥。
文清已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雖然身體還不能動彈,但精神狀態已比之前好了許多,特別是在知道殷鋃戈將溫洋送到瓊樓做公關時,心情更是愉悅。
吃完晚飯,文清一臉懇求的看著床邊的殷鋃戈,小聲道,“哥,今晚能....能留下來嗎?“
殷鋃戈吻了吻文清的額頭,溫和的嗓音沙啞磁性,“好,今晚我不走。”
文清笑的格外開心,“沒什麽比哥陪在身邊更高興了...”
殷鋃戈失笑,看著文清臉上的笑容,心裡有幾分愧疚又有些欣慰,他忍不住低頭親了親文清的嘴角,一臉寵溺道,“傻瓜,哥會一直陪著你...”
殷鋃戈離開病房,在走廊的盡頭將幾分鍾之前的那通電話打了回去。
“查的怎麽樣了。”殷鋃戈沉聲問道,“是被他安置在了其他地方嗎?”
殷鋃戈這次並沒有和以前一樣太過動怒或急躁,反而出奇的淡定,因為他透過監控知道溫洋是被唐文旭帶走的,並不是自己主動跟著唐文旭跑掉的,這至少可以保證他在抓回溫洋的時候不會給溫洋什麽罪受。
其次是因為唐文旭是個正人君子,即便與溫洋獨處,也不會對溫洋做出格的事情,否則他上次就不會對唐文旭那般客氣,更不會搜查無果後就果斷帶人離開,至少,他會對唐文旭動用私刑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