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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第三百一十四章 是他的女人,一個愛他的女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是他的女人,一個愛他的女人

  在池輕幾乎快要憋不出的時候,終於找到了那一方地磚。

  凝起內力於掌心,將那一方地磚吸起。

  果然就是一個小洞,深幽漆黑望不到底,想來就是用來排便的地方了。

  池輕快速解了褻褲蹲上去。

  她慶幸她恢復了武功。

  如果是沒有功夫的人,根本拔不出來這口地磚。

  因為跟四周其他的磚吻合得太好,可謂天衣無縫,這裡面又沒有任何工具,如何能將那一口磚弄出來?

  沒有手紙……

  她想了想,只能用棍子了。

  可是棍子也不能丟下去,因為自己不知道要在這裡面關多久,或許跟那堆白骨一樣,是一輩子,所以,她得做長遠打算。

  只能掰一小節棍子專門用於此,然後用水衝一衝。

  水,也是非常精貴的。上面龍吟宮裡給盆栽澆水,她從下面接,昨日是因為剛開始沒發現,所以接了兩碗。

  今日一澆她就注意到了,然後當即就接,她發現可以接三滿碗。

  因為碗只有一個,她取了放夜明珠的燈台,燈台原本裝燈油的燈肚是凹碗狀的,可以裝一肚。

  她接的第一碗喝掉,與此同時,用燈台接著,燈台接滿,再用空碗接。

  如此一來,可以存一碗和一燈台水。

  碗裡的,以備不急之需,燈台裡的用來將就將就抹抹擦擦臉,然後二次利用,用來衝洗木棍。

  她是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過上這樣的日子。

  如此辛苦、如此煎熬、如此痛苦的日子。

  每日都在祈禱,祈禱王德千萬千萬不要忘了給盆栽澆水。

  每日下午的那個時辰還不能讓自己睡覺,以防錯過了澆水,沒有接到。

  每日都祈禱,祈禱帝王胃口不好,這樣,就可以倒掉的剩菜剩飯多一點。

  還得祈禱帝王必須在龍吟宮用膳,如果外出,她就得餓肚子。

  所以,撈到剩菜剩飯多的時候,或者是撈到可以存放的食物,例如糕點水果之類的時候,她就留著做一些庫存。

  每過一日,她會在牆上刻上一個記號。

  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特別慢,除了睡覺,她大部分時間,是抱著膝蓋坐在席子上發呆。

  她想過去,想曾經,想兩人經歷的點點滴滴,再想想後來,想想如今。

  她越想越不明白。

  曾經,他們一人在皇宮,一人在王府,隔得那麽遠,每夜每夜他還不辭辛苦地去王府找她。

  可如今,他們隻一牆之隔吧?

  或許不止,但總歸是在樓上樓下,總歸是同在龍吟宮裡,他卻從未露面,就這樣讓她自生自滅。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咫尺天涯嗎?

  ******

  樊籬火急火燎趕到龍吟宮的時候,被告知帝王去了上善宮,他又連忙直奔上善宮溫泉池而去。

  他差點忘了今夜是十五了,因為已經很久很久十五不需要他了,乍然想起那個女人不在了,他才趕了過來。

  上善宮裡,男人上身赤膊,背對著門口,坐在溫泉池中,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雙肩、頸脖和後腦。

  樊籬邊走邊甩脫掉了鞋子,衣服也未脫,就直接跳下了水,大步來到他的身後,急急問道:“怎麽樣?沒事吧?”

  男人本來是闔著雙目的,緩緩睜開眼睛,也未回頭。

  “沒事。”

  樊籬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

  在男人身後盤腿坐下來,樊籬開始凝氣運功,男人又忽然開了口:“他怎樣了?”

  樊籬怔了怔,自然知道他問的是誰。

  鬱臨淵麽。

  他就知道他遲早會問,雖然自從那個女人死後,這個男人再也沒有去過小屋,再也沒有去看過他的那個哥哥。

  其實,對鬱臨淵,他同樣沒法原諒,只不過,看在他是面前這個男人哥哥的份上,他不能不管。

  樊籬低歎,語氣不悅道:“放心,還沒死。”

  男人沒有做聲。

  樊籬看不到他的表情,凝內力於掌上,覆於男人的腰部,男人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

  樊籬眸光一斂,再大力推送真氣。

  邊推送,邊蹙眉開口:“你呀,也不派人去通知我一下,我都差點忘了今日是十五。”

  “其實,你可以不必來的。”

  男人微啞的聲音響起,混著他擊打在男人腰上的啪啪聲和水聲,顯得尤不真切。

  “在沒有認識你之前,我每月十五也發作的,不是也都挺過來了。”男人聲音緩慢地繼續。

  樊籬聽到他似乎輕笑了一聲,又似乎沒有。

  “認識你之後,我每月十五就依賴於你,慢慢變成了習慣,後來,有了她,她能夠讓我安定,我又完全依賴她,習慣有她,忽然,她不在了……”

  男人聲音頓了頓,才繼續:“你知道嗎?依賴和習慣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樊籬眸色一痛,不知該如何接話。

  “我不是聖人,我也會抱怨,也會不甘,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老天對我一點都不公平。”

  “我們還在母妃腹中的時候,母妃被發現遭人荼毒,雖服了解藥,但是,毒素還有一些殘留在胎盤上解不掉,也排不出,當時,太醫已從母妃的脈搏探出,懷的是孿生雙胎,於是,我的父皇不得不做了一個決定,舍一個保一個,對外也說母妃隻懷一個。父皇用內力、太醫用針灸將余毒都驅到一個孩子身上,保全另一個。”

  “很不幸,我湊巧就是舍的那一個,所以身負余毒。”

  男人略帶自嘲的聲音落下,樊籬震驚。

  他知道男人每月十五發作的隱疾,是毒發作。

  但是,他一直以為,他是後來中的,卻從來不知,他竟然是從娘胎中帶出。

  男人從未跟他講過,從未。

  當然,這個男人原本就是很少會提自己過往的一個人,也從不跟人訴苦,從來都是自己受著,自己隱忍。

  在嶽國所受的點滴也極少跟他說起。

  若不是上次在龍吟宮裡跟他說過一些,他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跟鬱臨淵字跡一樣、聲音一致的?

  他在想,若不是那個女人去了,他或許今日也不會跟他說這些。

  他難以想象,還在繈褓中的他,十五毒性發作時是怎麽過來的?他的母妃怎麽做的?

  更難想象,在嶽國的冷宮裡,既沒有溫泉池,也沒有任何可以幫他抑毒和驅毒的東西,他又是怎麽熬過來的?

  鼻子一酸,他真的好心疼好心疼這個男人。

  “是誰那般狠毒,竟然對一個孕婦荼毒?”

  “母妃說是太后,但是沒有證據。”

  樊籬怔了怔,其實也不意外。

  “如此說來,你們兄弟二人其實都是被太后所害,只不過,你的毒是娘胎中帶來,而鬱臨淵是後來成為太后的兒子後被太后所荼。”

  關於鬱臨淵的事,這個男人當日讓他在小屋幫忙照看鬱臨淵的時候,就跟他講過來龍去脈。

  說是太后每三年給鬱臨淵下一次洛條夏的毒。

  因為洛條夏在人身體內的有效期就是三年。

  洛條夏單獨並不是毒,身體也不會有任何不妥,所以根本察覺不出,只有跟壞亞在一起,才會成為人間劇毒。

  鬱臨淵不知怎麽就發現了此事,發現了太后給他下洛條夏的事,所以,他想盡各種辦法抑製,想要除掉體內的洛條夏。

  結果沒想到竟誤服了根本不是解藥的解藥,適得其反,才讓身體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樊籬,其實最先認識她的人,是我,不是我大哥。”

  男人再度出聲,將樊籬的思緒拉了回來。

  樊籬愣了愣,沒想到他又說到那個女人的頭上,蹙眉。

  “現在說,是三年前了……我又一次偷偷溜出冷宮回到大齊,來見我大哥,見完後,我擔心出來時日有些長,恐被嶽國發現,所以,回嶽國的時候,走的是水路,這樣節省時間。在船上,第一次遇見她。”

  男人的聲音變得有些縹緲,似是走進了自己的回憶。

  “當時,也不知道是她要殺別人,還是別人要殺她,反正她處於劣勢,我出手救了她,我忘了當日正好十五,剛救下她,我的毒就發作了,我當時正在船沿邊上,一頭栽下了水,她當即又跳下水裡去救我。”

  “你知道嗎?她並不會水,並不會游泳,但是,那一刻,她毫不猶豫地就跳下去了,我會游泳,但是,我正在發病,所以我們兩人都沉了下去。”

  “當時情況很亂,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知道是我要救她,還是她要救我,反正,我們兩人嘴對上了嘴,很奇怪,我當時就安定了,我順勢用嘴給她度著氣,帶著她遊出水面,我問她叫什麽名字,她說,池輕,她問我,我卻因為不能暴露自己,而沒告訴她。”

  樊籬聽著,有些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他沒想到他跟那個女人之間還有這麽一段淵源。

  不意外的是,他其實也猜想過,他跟那個女人之間一定早就認識。

  否則,冷心冷情如他,豈會輕易對一個女人那般好?

  男人暗啞的聲音繼續。

  “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再後來,我頂替我大哥做帝王,那是第一次替他,替了三日。我在龍吟宮的寢殿裡發現了一個並蒂蓮的木雕,上面刻著池輕的名字。”

  “後來我故意問大哥,木雕是誰送的?池輕是誰?”

  “大哥說,是他的女人,一個愛他的女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樊籬看到他微微低了腦袋。

  雖然男人聲音如常,但是,他感覺到了那一抹不易覺察的頹敗,他動了動唇,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男人卻忽然笑了。

  抬頭,輕笑出聲。

  “從跟我見面的那一次,她問我叫什麽名字可以看出,她那時應該還不認識我大哥,否則,我跟我大哥一模一樣的臉,她又怎會不識?他們後來是怎樣認識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認識她在先。但是……”

  “但是,這世上什麽都講先來後到,唯獨情愛不是,不是誰先認識,誰就佔先機,而且,我沒有先機,我在嶽國的冷宮,我是被囚的質子,所以……”

  男人甚是少見的歎出一口氣。

  “所以,我才說,老天真的不公,在母妃腹中的時候,負毒的人是我,生出來後,去嶽國為質的是我,成日戴著頭具,不能讓人看到臉、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也是我,最先認識她卻沒能讓她愛上的人,還是我……”

  “似乎所有的,只要是出現在我跟大哥之間選擇的東西,所有好的選擇都會是大哥,所有壞的,都是我。”

  “曾經我真的不在乎,我也甘願替他承受一切,因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但是,為什麽?為什麽到頭來,他要殺了她,一句為了我好就來誅我的心?我還得接受?還不能殺了他為她報仇?”

  男人說到這裡的時候,明顯有些激動,雙肩在抖。

  樊籬緩緩收起內力,卻並未起身,依舊坐在他的身後。

  雖然他們兩人關系極好,但是,卻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如此傾訴過。

  他有些激動他知道,如果不激動,是不可能跟他說這麽多。

  一直隱忍,一直背負,或許真的在心裡積壓了太重太久,找不到突破口,無處發泄,無處釋放。

  那個女人走了,他是他唯一可以交心的人,他願意做那個聽眾。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知道,此時的他,其實也不需要安慰,他跟他說這些,也並不是想要讓他安慰。

  他只需靜靜的、沉默。

  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其實,知道她愛的是我大哥,我有刻意壓製過自己,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但是,情字入心,似乎越壓抑越濃烈。”

  “後來,發生了江南那件事,那是一個意外,你知道的,我中了蠱毒,我控制不住自己奪了她的清白。其實,我很愧疚,對大哥愧疚,對她愧疚。”

  “再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很多刻骨銘心的事,我跟她之間更加變得不可收拾,我一邊對大哥愧疚著,一邊泥足深陷。”

  “那日,大受打擊的我,提酒去小屋在我哥躺的水晶棺前跟他說起這些,並跟他懺悔,我哥聽到這一切,才去殺了她。”

  “是我害了她,鬱臨旋說的沒錯,我就是個混.蛋,如果不是我做出這種事,我大哥如何會殺她?就算我大哥不愛她,只是因為知道她是鬱臨旋的人,故意跟她逢場作戲,但是,如果我不愛她,沒有讓她成為我的女人,大哥也不會覺得她是我的軟肋,也不會殺她。”

  “總之……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她……”

  樊籬心中一痛,抬手輕輕握了他的肩。

  其實,他想說,不是他的錯,是鬱臨淵不懂。

  鬱臨淵根本不懂。

  一旦一個女人成為一個男人軟肋的同時,這個女人又何嘗不是讓這個男人披上了盔甲。

  沒有軟肋,就不會有為了保護這塊軟肋而披上的盔甲。

  鬱臨淵雖然的確有王者的狠絕和魄力。

  但是,登基在位兩年半,卻一直受太后掣肘、受莊文默掣肘、受朝中各種勢力掣肘,這是事實。

  雖然中間偶爾讓這個男人替替,卻也只是偶爾,時間極短,最多幾日。

  但是,這個男人在政,僅用了一年時間,廢了皇后秦碧、除了左相,斷了太后左膀右臂,端了右相莊文默,肅清了朝堂中最大的兩股勢力,這也是事實。

  當然,他知道,這跟他的睿智精明,運籌帷幄,權謀帝術息息相關。

  但是,誰能說,這一切跟那個女人沒有絲毫關系?

  誰能說,不是因為要保護那個女人,他才如此鐵血果敢?

  他記得很清楚,在蘭鶩,當時他在臨鎮調查左相的事,他讓隱衛飛鴿傳書緊急通知他去蘭鶩。

  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

  在蘭鶩的醉仙酒樓裡,他激動地跟他說,他找到那個女人了,他們的孩子還在,孩子還活著。

  也是在那個酒樓裡,他跟他說,是時候大刀闊斧了。

  男人垂目看著面前的溫泉波光粼粼。

  流光溢彩中,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女人,眉眼彎彎,對著她傻呵呵地笑。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再也不會有那麽一個人,說,自己說他可以,但見不得別人說他不好,為了維護他,如同一個潑皮無賴跟人爭吵。

  再也不會有那麽一個人,傻傻地寧願廢了自己的腿,也要讓他脫困。

  再也不會有那麽一個人,以為他死了,喊得那樣撕心裂肺、哭得那樣肝腸寸斷。

  再也不會有那麽一個人,天真地問他,男女交.歡真的能度毒嗎?如果真的,她願意。

  也再也沒有人,寧死也要保全所有人,寧願攬下一切,也要保全所有欺騙她利用她的人。

  再也沒有了……

  見男人許久沒有做聲,樊籬又握了握他的肩。

  男人回過神,這才意識到隱疾已經過去,撐著身子自水裡面起身。

  “回吧。”

  說完,便舉步走向岸邊去取衣袍。

  驀地又想起什麽,回身看向樊籬。

  “對了,明日替我去一趟嶽國,我會寫封信給你,你帶信去找嶽國的三王爺,讓他幫我查查,太后壽辰七王爺是我們這邊誰請過來的?我派人查過,什麽都沒查出來。”

  樊籬怔了怔,說:“好。”

  幸虧他已經習慣了,只要說到政事,這個男人瞬間就變回了那個睿智精明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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