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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第二百八十五章 為何要讓她改成池輕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為何要讓她改成池輕呢?

  翌日早朝,帝王一連頒出數道聖旨。

  右相莊文默謀逆,斬立決。

  莊妃被打入冷宮,永不得踏出冷宮半步。

  莊府查封,莊府家奴男的充軍,女的隨女主人莊夫人一起去邊疆軍營後勤,做縫洗軍奴。

  除此以外,平素與右相走得近的官員也一個一個因各種原因需接受調查。

  還有,禦史台也進行了人員調動,以前只有一個台主,現新增一位,分左右台主兩名,且以右為大,原台主為左。

  數道聖旨頒出,朝堂等於大換血,朝野震驚。

  ******

  秋實宮

  池輕倚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曬著深秋的太陽,微微眯著眸子,隻留了一條縫的視線,看著秋陽透過樹叉投過來的殘光,一動不動。

  婢女臘月急急行至近前,還以為她睡著了,便也沒有打擾,直到她忽然開口:“何事?”

  臘月嚇了一跳,然後又迫不及待地將剛剛聽到的巨大驚喜告訴池輕,“才人,莊妃被打入冷宮了!”

  池輕一震,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坐起身。

  “什麽情況?”

  “奴婢剛剛去禦膳房,聽大家都在說,右相謀逆,給皇上下毒,皇上英明,識破了右相的奸計,如今右相被判了斬立決,莊妃也因此被打入了冷宮。”

  池輕震驚。

  昨日帝王突然中毒,莊文默查出下毒之人是四王爺鬱墨夜,她當時就很吃驚,後來太后讓她們都各自回宮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

  只是最後,王德派人各個宮裡通知了一下,讓她們放心,說皇上並未真中毒,只是做戲引蛇出洞,龍體無礙,事情已了,讓大家早些歇著。

  她當時還在想呢,引蛇出洞引哪條蛇?引四王爺鬱墨夜?卻原來是引莊文默啊。

  “方才奴婢經過步雲宮門口,正遇上莊妃被人帶去冷宮,奴婢差點沒認出她,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抱著一隻狗,很落魄的樣子。”

  臘梅還在繪聲繪色地說著,池輕冷冷勾了勾唇角,輕嗤:“她也有今天。”

  當日,秦碧在冰鞋上做手腳想害死她,結果害得鬱墨夜墜湖,帝王最先便是讓莊妃調查此事。

  莊妃調查了許久,突然提出自己查不出,要交給刑部查。

  她不是傻子,想也想得到,個中原因,肯定是莊妃查出了罪魁禍首是秦碧,卻忌於對方是皇后的身份,不敢輕易得罪,所以,乾脆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刑部。

  老天有眼,終於幫她懲治了這個女人。

  “臘梅,我忽然有些餓了,方才你說早膳有什麽?端點過來吧!”

  臘梅聞言,欣喜不已,一連說了幾個“好”,接著又道:“有燕窩,有蓮子羹,有小米粥,才人想吃什麽盡管說。”

  這段時日,這個女人胃口很不好,有時一日隻吃一頓,就算偶爾兩頓,也只是稍微吃一丁點,難得聽到她開口說餓,臘梅自是開心。

  “蓮子羹吧。”

  “好,才人稍等,奴婢這就去取。”

  臘梅走後,池輕又靠回到了躺椅上,微微闔起了眼睛。

  食了孫太醫開的藥,她嘴邊的黑胡須是都脫掉了,但是她的身體和精神卻都大不如從前了,渾身沒有力氣,胃口不好,不想進食,夜裡也多夢睡不好。

  她知道,肯定跟那逆陰草有關,損傷了她的元氣,但是,她也清楚,跟她最近的心情也有莫大的關系。

  她後來又去了一趟青雲寺,這次住持也不在,她就問了裡面的小和尚,幾個小和尚都說,他們寺裡根本就沒有無大師這個人。

  其實,她也沒有多意外,這倒是跟她猜想的相吻合。

  在得知那什麽仙草其實是逆陰草的那一刻,她就有了這個認知,她被人騙了。

  只是這個人為何要騙她?騙她的目的何在?或者說,為何故意讓她發現寢殿裡被放了避子藥和絕子藥?她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是幫她嗎?明明不是。如果幫,完全可以直言,而不是用個什麽逆陰草,讓她長出男人的胡須,差點害死她。

  “才人,蓮子羹來了。”臘梅的聲音響起。

  池輕睜開眼睛,坐起身,接過臘梅手中的瓷碗,手執小杓,舀起一杓送入口中。

  “對了,才人,奴婢還聽說,昨夜右相被抓住的時候,一口咬定此次謀害皇上一事,太后娘娘是主謀,是他們聯盟的,只不過沒有證據,皇上說他是故意挑撥。”

  池輕的手一頓,太后?主謀?

  一直以來疑惑不解的東西忽然有了答案,難道……

  是了,就是這樣。

  那個無大師故意將逆陰草給她,讓她發現寢殿裡被帝王放了避子藥和絕子藥,而近來很長一段時間,太后都致力於讓她懷上子嗣,所以,讓她發現了這些,其實就也等於讓太后發現了這些。

  所以,這個無大師如此做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挑起太后跟帝王的矛盾,確切的說,是挑起太后對帝王的極度不滿?

  所以,才發生了昨日的事?

  她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雖然她不是很懂朝堂之事,但是,因為長期以來,視莊妃為競爭對手,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所以,對莊文默也有一定的了解。

  此人並不是魯莽之人,不然,也不可能兩朝為相,還一直權傾朝野,這次之事,定然是有把握才做,所以,說是太后有參與其中,她信。

  “皇上說右相故意挑撥,沒對太后娘娘怎麽樣?”她問向臘梅。

  臘梅點頭,“嗯,沒有,就讓太后娘娘回了鳳翔宮,不過……”她又想起那些宮人私下的議論。

  “不過什麽?”

  “奴婢聽說,剛剛早朝皇上頒了聖旨,另封了一人為禦史台右台主,位居原本的台主左之上,奴婢還聽他們說,原台主好像是太后娘娘的人。”

  池輕眸光微微一斂,這點她知道,不是好像,是本來就是。

  可以說,禦史台是太后最後一支比較強的勢力了,如果連這支都被剝奪了,那麽剩下的那些零碎的,根本不值一提。

  這也更加證明了,莊文默說的太后是主謀,帝王也是信的,只是沒有證據,但是,其實已在變相地削弱太后的勢力。

  頓時又沒了胃口,將手中的瓷碗還給臘梅:“端下去吧,太甜了,不想吃。”

  臘梅怔了怔,“那奴婢再重新給才人做一份,少放點糖。”

  “不用了,下去吧,我躺一會兒。”

  “是。”

  臘梅走後,池輕抬手揉向自己的太陽穴,頹然靠向身後的躺椅,看來,她也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

  曾經以為帝王真的寵愛著自己,所以,從未想過自己失寵後會是怎樣的境地?後來,一直到今日,她還想著,至少還有太后這根救命稻草。

  可是,現在......太后也倒了,雖然沒倒台,卻與倒台差別不大。

  她無依無靠,她該怎麽辦?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她得從長計議,她得好好考慮考慮自己的出路。不然,她絕對沒有好下場。

  那個男人的狠,她已是切身體會,絕子藥,她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他就對她用絕子藥,讓她這輩子都喪失掉做母親的權利,這對一個女人來說,何其殘忍?

  想想秦碧那般有勢力,還貴為皇后,那個男人也是說廢就廢,說打入冷宮就打入冷宮,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還有莊妃,也是活生生的例子,那個男人也曾給過莊妃榮寵,前段時間不是還翻了幾次莊妃的綠頭牌,照樣是說打冷宮就打冷宮,不念一絲情義。

  何況是她?無任何背景,無任何勢力的她!

  忽然,她又想起那個無大師。會是誰呢?是誰想要挑起太后跟帝王的矛盾,讓他們兩個鬥,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呢?

  驀地,她想起一件事。如果,無大師是假,是騙她的,是利用她的,那麽最初讓她改名也是騙她的吧?

  池輕,為何要讓她改成池輕呢?

  池輕,池輕……她喃喃念著,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那日在長樂宮,莊妃拾到一枚木雕,木雕上刻著池輕的名字,當時,莊妃以為是她掉的,還喊住了她,結果,是四王妃顧詞初的,顧詞初說,她的小名叫池輕,在她的家鄉嶽國“池輕”跟“癡情”發音一樣。

  當時,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這世上同名同姓的多了去,所以,也沒放心上,現在將所有的事串起來一想,蹊蹺得很。

  這世上的事,都是無風不起浪。太后何其精明謹慎,莊文默又何其老謀深算,既然他們能拿顧詞初的孩子來說事,說是帝王的孩子,就一定是有他們的把握。

  如果四王妃顧詞初是池輕,如果帝王跟四王妃顧詞初有問題,是不是說明,帝王跟池輕有問題?換句話說,帝王心中的女人是池輕?

  所以,那個無大師,故意讓她改名池輕,其實就是為了引起帝王的注意,或者是故意給帝王壓力,因為她是太后的人,一個太后的人,跟帝王的秘密相好是同名,是不是會讓帝王心虛?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且一定是跟帝王有關系。

  她又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她兩次見那個無大師,對方跟她說的所有話,從頭到尾地想,一句不落地想。

  其中有一處引起了她的注意,也讓她覺得莫名和蹊蹺。

  對方問她,帝王臨幸她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習慣?她說,有,都會先喝她親手泡的花茶,看她跳舞,然後兩人才做那事。

  接著對方問她,跳舞後,會讓她去沐浴嗎?她說,當然,跳舞會出汗,帝王天生愛乾淨,而且,有汗味,她自己也不喜。

  對方怎麽知道跳舞後會沐浴?不對,應該說,對方為何會問她跳舞後會去沐浴嗎?

  這個應該跟避子藥、絕子藥都沒有任何關系。

  那這裡面有什麽問題?

  ******

  當池輕出現在龍吟宮門口的時候,王德露出意外的表情,怔了一瞬,他上前行禮:“池才人。”

  池輕如同往常一般“嗯”了一聲,也未讓他通報,就徑直經過他的身邊,朝內殿走去。王德連忙跟在後面。

  內殿,帝王坐在桌案邊上,眉目低垂,把玩著手裡的什麽東西,池輕定睛看了一眼,似是一塊玉佩,晶瑩剔透,很奇特的造型,像是一對蝴蝶。

  聞見腳步聲,帝王將玉佩攏進袖中,抬頭,看到是她的那一刻,也微微怔了怔。

  這一切都被她捕捉在眼裡,她已經很久沒來龍吟宮了,不僅沒來龍吟宮,也很久沒有見到這個男人了,自那夜太后守在門口,男人棄她而去的那夜之後,他就沒再踏入過秋實宮,她也沒有再找過他。

  前日他中毒,她們一起來龍吟宮,太后也沒讓她們這些女人進內殿見他,就只是讓她們在外殿呆著。

  一個多月沒見吧?她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男人依舊龍章鳳姿、豐神如玉、俊美得無法比擬,而她,她是花了一個時辰梳妝打扮,才勉強遮蓋住自己的一臉憔悴。

  “皇上。”她眉眼一彎,如同尋常的無數次一樣,笑容璀璨上前。既然還沒有徹底撕破臉,她就裝,裝不知道避子藥一事,裝不知道絕子藥一事,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有事嗎?”男人聲音淡然,面色如同他的聲音一樣。

  池輕眼簾顫了顫,所以,現在,連跟她裝一裝的耐心都沒了嗎?心中澀然,她還是撅起了嘴,如同尋常一樣嬌嗔道,“皇上好久沒去臣妾的秋實宮了,臣妾一直等啊等,都等不來皇上,所以,就只能過來了,皇上是還在為那夜的事怪臣妾嗎?”

  男人瞥了她一眼,伸手拿過桌案上的一本奏折翻開,寡淡道:“哪夜什麽事?”

  “就是……”池輕剛準備回答,下一瞬又驀地意識到,他並不是真的不知道在問她,而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哪夜?什麽事?他是在說,他根本早就忘了,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沒去她那裡,跟那夜無關,跟那事無關,沒去就是沒去,是他不願去,是他不想去。

  是這意思嗎?

  池輕自嘲地彎了彎唇角,既然已經這麽明顯了,她也不是不識趣之人,雖然她並不是出身什麽名門,但是,自尊她還是有的。

  這樣的待遇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今日來,也不是為了熱臉來貼他的冷屁股的。

  好吧,她直接開門見山。

  如花笑靨依舊掛在嘴角:“皇上可知臣妾池輕這個名字的由來?臣妾今夜在秋實宮等皇上。”說完,也未等男人回應,她便躬身行了個禮退出了內殿。

  ******

  夜,如期而至。

  池輕屏退了所有宮人,獨坐燈下,等。

  其實,她也沒有把握那個男人會不會來,但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能讓他來。這也是她想了兩日,才決定這樣做的。

  一個失寵的女人,她已經沒有了驕矜的資本,所以,她不能放肆,不能挑戰男人的底線,她只能用這個。

  畢竟她也沒有撒謊,如果他來,她就將青雲寺無大師讓她改名的事告訴於他。

  她並非威脅他,也並非跟他談條件,更不是想要通過這個求得他一次寵幸,她只是有件事想要搞個清楚明白。

  而且,用這個理由讓他來,如果他真的來了,也就說明,她的猜測是對的,池輕一定是他心裡的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時,男人來了。她連忙起身迎了上去,“臣妾恭迎皇上。”

  “起來吧。”

  這是第一次,他來她的秋實宮,她行禮,他沒有扶她,虛扶都沒有,徑直腳步翩躚,衣袍輕蕩,從她的身邊走過,帶起一陣涼薄的衣風。

  長睫顫了顫,池輕從地上起身,男人已走到桌邊,一撩衣擺,坐下。

  “臣妾先去給皇上泡一壺花茶。”走到桌邊,池輕端起茶壺,正欲轉身,就被男人淡聲止住:“不用了。”

  池輕腳步微微一滯,連這個也省了嗎?將茶壺放回到桌上,她自嘲地笑:“皇上是擔心臣妾又在花茶裡做什麽手腳嗎?”

  “你不是有事要告訴朕嗎?”男人將她的話打斷,一副不打算跟她多做糾纏的樣子。

  池輕很受傷,但是,好不容易將這個男人請來了秋實宮,今夜她一定要將那件事搞清楚。

  繼續不知廉恥地笑:“臣妾新學了一個舞蹈,先跳給皇上看看,再說事也不遲。”

  這一次男人沒有拒絕,卻也沒有直接答應,而是高大身形往椅背上一靠,優雅地環抱起胳膊,看著她。

  若是往常,她會覺得他這個姿勢,是好整以暇,是慵懶愜意。

  如今,卻隻讓她覺得,那是不屑,那是勢在必得,就是那種不屑地看著你,然後,看你能玩什麽花招的模樣。

  心裡的殤和屈辱越發放大,她咬了咬唇,舞了起來。因為前段時間,身子被逆陰草所傷,這段時間又沒胃口,睡眠也不好,她跳了一會兒,體力就有些跟不上。

  她邊跳邊看著男人,男人似乎也在看著她,又似乎沒有,她只能感覺到他是看著她的方向,卻感覺不到那種凝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當跳到額上有汗冒出,她就停了下來,盈盈走過去。男人看著她,似乎等著她開口。

  “皇上,如果臣妾跟皇上講了,皇上能否今夜留下來?”指尖攥緊了水袖的袖襟,她聽到自己如是道。

  當然,“留下來”只是委婉的說法,帝王從不在任何嬪妃宮裡留宿,就算臨幸,也是完事後便走,她的意思,其實就是能不能再臨幸她一次?

  雖然很無.恥,雖然很卑微,她也是鼓足了所有勇氣,睜著水眸,她殷殷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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