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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為何是女的?【第一更】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為何是女的?【第一更】

  冤……冤大頭?

  鬱墨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看來是鬱臨淵呢。

  其實想想,聲音也是他的,不是他又是誰?

  冤大頭,這是用她的話來堵她呢。

  心中一時激動,各種情緒一起湧了上來,正欲舉步過去,又驀地想起什麽,便靠在了門板上,跟他保持著距離,卻依舊忍不住沒好氣地道:“原來能說話呢,方才那個樣子,還以為是被人點了啞穴呢。”

  “可不就是被人點了啞穴。”

  男人坐在牆邊,雙臂閑閑地搭在膝蓋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根稻草。

  鬱墨夜怔了怔,自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是被她點了啞穴是麽。

  是她讓他無話可說了。

  可是,這事情也要分個輕重緩急吧?

  就算要跟她置氣,那也應該是先解決自身的危機不是。

  “現在好了,被人家關起來了,方才你若是順著我的話,將五王爺的身份圓下去,你也不會關,我也不會跟著一起進來,你為什麽不說?”

  “被人搞成了冤大頭,橫豎都要進來,何不拉個墊背的?”

  男人抬眼朝她看過來。

  鬱墨夜一怔,反應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他的意思,他之所以不說話,就是要拖她下水,讓她一起進來?

  想想也是,她衝上去說他是五王爺,結果不是,任誰都會覺得他們兩個是一夥的,她想幫他圓謊沒圓成吧?

  可是,拖她下水,跟解自身之困,哪個更重要?

  難道拉個墊背的,一起進柴房比他一個帝王的命更重要?

  她才真真是無語了。

  這個……這個男人!

  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本也不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現在如此跟她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莫不是還不知道她是誰?

  想起自己一身髒亂、一臉醜陋的模樣,她一驚,連忙本能地背轉身去。

  後又想起,他反正已經看到了,而且還不知道她是誰,又再度轉了過來。

  一個抬眸,就看到男人正疑惑地看著她一人在那裡轉過去轉過來的樣子。

  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是鬱墨夜呢?

  如果告訴他,會不會尷尬?

  她肯定尷尬。

  可如果不告訴他,他又一直將她視為仇人,做一些得不償失的舉措。

  心中快速計較了一番,她還是決定告訴他。

  只是……

  她轉眸看向柴房牆壁上的燈座。

  這天明寨的人真是熱心,一個關押人的破柴房點什麽燈火?

  黑暗能掩飾尷尬,如果沒有燭火,他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就省了這些麻煩。

  這般想著,她就舉步走向燈台。

  彎腰自地上拾了一根小木枝,假裝撥弄著燈盞的燈芯,想要將上面結的燈花弄掉,讓燭火更亮一點。

  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她一邊撥弄,一邊跟他說話:“我不知道淵神醫就是你,若是知道,絕對不會這樣說你……”

  話未說完,忽然“噗”的一聲,柴房陷入了一片黑暗,她驚呼:“哎呀,對不住,不小心將燭火弄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火折子?”

  做出一番在黑暗中找了找的樣子,準備作罷,卻驀地聽得他道:“呐,火折子。”

  暈。

  還真有火折子啊?

  借著窗外投進來的光亮,她看到他朝她伸著手。

  手上就是一枚火折子。

  在京是皇上,出門是神醫,隨身帶什麽火折子啊?

  無奈,隻得將他手裡的火折子接過來,吹了吹亮,重新將燈盞點亮。

  一個回頭,就看到他在看著她。

  似乎一直在看著她。

  或許是一直看著她在那裡各種蹦躂。

  她忽然想起,他怎麽可能沒認出她?

  就算她這般模樣,她的聲音沒變,她又不會口技。

  而且,她方才還問了他是不是黃三?

  黃三是隻屬於鬱墨夜跟他的記憶,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是她?

  他只是沒挑破而已。

  也是因為擔心尷尬嗎?

  可他是帝王,怎麽會擔心尷尬?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柴房裡靜得厲害。

  鬱墨夜也沒有將火折子還給他,而是就放在了燈台的邊上,然後,又回到門板後面,學著他的樣子,扯了些柴禾墊著,靠著門板坐了下來。

  院子裡眾人吃肉喝酒的熱鬧聲遠遠地傳了進來,燭火呲呲,越發顯得夜的靜謐。

  “老五的腰牌怎麽會在你那裡?”

  兩廂沉默了良久之後,男人終於出了聲。

  鬱墨夜怔愣了一瞬,沒想到他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竟是這個。

  便將那日她跟鬱臨旋在皇宮馬廄裡發生的事如實說了一遍。

  並將太后告訴她的,關於鬱臨旋跟蕭震的淵源也一並說了。

  現在他們已經很被動了,她不能對他再有所隱瞞。

  他得想辦法解困。

  將來龍去脈仔仔細細說了一遍,可男人聽完卻依舊面沉如水,沒有任何反應。

  見自己說得口乾舌燥,而他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鬱墨夜就有些氣結。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了那麽多……”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淡然出聲打斷。

  “你也可以不說那麽多,朕隻問你老五的腰牌怎麽在你那裡?”

  言下之意,是她自己要說那麽多的,她只需回答他問的那個問題就可以了。

  無言以對。

  鬱墨夜便又隻得不說話了。

  男人卻忽然朝她招手:“過來!”

  什麽?

  鬱墨夜不知他意欲何為,猶豫了一下,還是起了身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男人扯了些柴禾,拍了拍,示意她坐下?

  鬱墨夜垂目看了看。

  有沒有搞錯?

  讓她坐過來也就罷了,還讓她跟他這樣面對面而坐?

  “我還是站著好了,我這個樣子坐在對面,會汙了龍眼。”鬱墨夜沒有坐下去。

  “比起汙了龍眼,朕倒覺得,無論是欺君,還是犯上,又或者抗旨,任何一個罪責都要更大。”

  男人徐徐抬起眼梢看向木頭一般杵在自己面前的人兒。

  鬱墨夜臉色一變。

  欺君?犯上?抗旨?

  是了。

  她竟忘了,自己還背負著殺頭的大罪呢。

  女扮男裝二十年,是為欺君。

  方才院中公然損罵帝王,是為犯上。

  現在又拒坐,是為抗旨……

  樁樁死罪。

  無奈,她隻得盤腿坐了下去。

  男人看著她,黑濯一般的眸子映著牆壁燈座裡的燭火,光亮跳動。

  鬱墨夜低了頭。

  她這個樣子,會讓人作嘔的吧?

  方才院子裡可是有兩人當場吐了。

  “跑到西南來,是想將功折過,讓朕饒你欺君不死嗎?”他開口問。

  鬱墨夜一愣,抬頭看他。

  不意他會這樣問。

  應該說,不意他會這樣想。

  她還真沒想那麽多,聽完太后所說,她懊悔得不行,就覺得必須做點什麽,所以就來了。

  她只是擔心他,放心不下他。

  “是,”她點頭,怔怔看著他,聽到自己問:“皇兄會饒我不死嗎?”

  她看到男人眸光閃了閃,似是有絲絲意外她的直接,然後很無謂地一攤雙手,道:“可是事實上,你,並無半點功勞,反而壞了朕的大事,如何將功折過?”

  男人沒有正面回答。

  卻已然等於回答了她。

  鬱墨夜怔忡了一瞬,垂下眸子。

  的確,她是越幫越忙、幫了倒忙。

  可,“並無半點功勞”這樣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她還是覺得很受傷。

  也很難過。

  不是有句話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為了進天明寨,為了扮好巫師,為了找那些百姓……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努力。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不容易。

  心裡泛起陣陣澀楚,忽然額前留海一重,眼前有一團陰影籠上來,她一震,抬眸。

  是男人忽然伸手撩開了她額前的幾縷頭髮。

  “這裡怎麽了?”

  男人問她。

  鬱墨夜怔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問她的額頭。

  抬手撫上自己的額,痛得她眉心微微一蹙。

  那裡有個紅腫的小包。

  是先被蕭魚的碎銀子砸了,後來又被自己耍棍時棍子砸的。

  “沒事。”她搖搖頭。

  男人將手拿開。

  “你低頭難道不是為了讓我看你這裡的傷?”男人輕勾了好看的唇角。

  鬱墨夜愕然看向他。

  滿眸的難以置信。

  如果說,方才那句“並無半點功勞”讓她很受傷,那麽此時這句,不僅讓她受傷,還讓她感覺到了侮辱。

  她為何要故意讓他看到她的傷?

  博他一絲同情?

  還是博他一句,她沒有功勞,其實是有苦勞的?

  “或許我低頭的這個角度正好讓皇兄看到了這個,但是,皇兄誤會了,如果我會以為這麽一丁點小傷,就能博取皇兄的憐憫,那我也太沒有自知之明、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鬱墨夜一字一句解釋道。

  微微薄顫的聲音,透著不卑不亢。

  男人的眸色又深了幾分。

  凝了她片刻之後,忽然問:“你為何是女的?”

  鬱墨夜心口一顫。

  終於到正題了。

  她為何是個女的?

  其實,這個問題,她也很想知道。

  她搖頭,“我也不知道……在四王府醒來後,就是這樣。意識到自己是個王爺,卻是個女兒身時,我自己也嚇壞了,所以,我才問皇兄,當朝有沒有女王爺,皇兄說,那是公主。我很凌亂,可我沒有記憶,關於過去一無所知……”

  鬱墨夜微微眯了眸子,眸色痛苦又無奈,“我並不想欺君,我想告訴你們實情,可是皇兄說大齊律法,欺君者,先受刖刑,剔除一雙膝蓋骨,然後遊行示眾,最後再凌遲或者五馬分屍,並當眾賜死了華妃,我害怕,怕死,便隻得瞞了下來。”

  “沒人知道一個沒有任何記憶,沒有一個親人朋友,明明是個女人,卻成日要女扮男裝的人有多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在王府,我要想盡辦法,跟自己的女人周.旋,在宮裡,我還要面對一堆的猜忌試探、陰謀陽謀。如果可以選擇,如果可以自己做主,誰會選擇這種讓自己身心俱疲的欺君?”

  一口氣說完,鬱墨夜才恍然回神,自己似乎話太多了。

  如同方才一樣,他隻問她一個問題。

  她只需回答那個問題。

  其余的,他並不關心。

  她卻說了那麽多。

  果然,男人的聲音如她所料地響了起來。

  “所以,你跟朕說這些,是希望朕理解你?”

  鬱墨夜怔然。

  如果他每次非要這樣理解,如果他始終將她如此看輕……

  那麽,姑且就算是吧。

  彎了彎唇,她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於他:“那麽,皇兄理解了嗎?”

  雖然,她已然知道答案。

  自取其辱的答案。

  但是,或許是因為說到了心裡的苦楚,她想發泄,又或許是被他如此輕視,她起了反骨,反正,她似乎就是想要自取其辱呢。

  然,他的回答卻出乎意料。

  他“嗯”了一聲,說:“好像理解那麽一點點。”

  對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眸。

  那一刻,鬱墨夜竟然想哭。

  四目相對的一會兒之後,她再度微微低了頭。

  她不知如何接。

  “樊籬教你的?”

  沉默了片刻之後,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樊籬?

  鬱墨夜對這個男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跳躍思維,有些跟不上來。

  起先還以為他說的是,她女扮男裝是樊籬教她的。

  後一想怎麽可能?才意識到是指此次扮演巫師之事。

  “嗯。”她點點頭。

  “看來,他定然是舒服日子過久了!”

  “什麽?”

  鬱墨夜抬頭,看到男人微微眯了眸子,眸中寒芒一閃,她大驚,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是我去找他的,求他的,他才告訴我巫師要怎麽做,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可不想每一個幫她的人,都被她連累。

  鬱臨旋已是。

  可不能讓樊籬也如此。

  “怎會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有見過哪個巫師像你這麽醜的嗎?如果非要搞成你這幅鬼模樣,才能嚇跑邪祟的話,那他這麽多年,一直將自己搞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豈不是一直在欺君?”

  鬱墨夜怔了怔,反應了一會兒這句話的神邏輯。

  正欲動唇說話,卻是下巴一熱,男人忽然隻手挑起了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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