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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第九十七章 可見我對皇兄的一片赤誠【第一更
  第九十七章 可見我對皇兄的一片赤誠【第一更】

  鬱墨夜渾身一震,愕然抬頭,對上男人的眉眼。

  不對,還是黃三。

  可是,他的聲音……

  不對,她又驚喜回頭,看向身後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

  對方依舊毫無聲息。

  是誰?

  那剛才是誰的聲音?

  她又怔怔轉回頭,看向黃三,猶不相信。

  明明是他的聲音,鬱臨淵的聲音。

  眸光一斂,她忽然就明白了過來。

  趁對方不備,她猛地將手抽了出來,然後,又快又狠地朝對方心窩刺過去:“你這個騙子,到這個時候,還想用口技騙我放過你,我今天不殺了你,我就不叫鬱墨夜!”

  然,對方可是武功高強之人,而她僅憑的是蠻力,所以,白衣如雪動,翩然一閃,就輕松避開。

  而她,因為拚了全力,卻刺了個空,整個人因著慣力直直朝前面撲去。

  眼見著就要摔個狗吃屎,頭皮一痛,長發竟是被人拉住,生生將她的身子又給拉了回去。

  對方松手,傳來一聲低歎,她轉過身,憤然朝他瞪過去。

  她並不感激他拉住了她,何況還是用拉她頭髮這種野蠻的方式。

  她此刻頭皮又痛又麻。

  “你這種人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男人搖搖頭,語帶促狹。

  鬱墨夜再次一震。

  不是因為他的話,依舊是因為他的聲音。

  “還裝!”鬱墨夜恨得牙齒嗑嗑響,真是氣死自己不會武功了,看著仇人在面前,卻只有英雄氣短的份兒。

  男人瞥了她一眼,一副不想再理會她的樣子,徑直走過去將她扔在地上的那件疊好的衣袍拾起來。

  鬱墨夜就一個人站在那裡依舊沒反應過來,忽然,她想起什麽,猛地轉身,三步並做兩步,衝到躺在地上已經斷了氣的鬱臨淵面前,連手中的發簪都來不及放下,就一雙手摸向對方的臉。

  摸臉頰的邊緣,又蹭又摩又搓。

  她眸光一斂,果然有異樣!

  當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被她從對方的臉上揭下來,陌生的眉眼入眼,她震驚了。

  卻也驚喜了。

  不是他!

  不是鬱臨淵!

  鬱臨淵沒死!

  所有他還活著的慶幸和欣喜將她充斥得滿滿的,眼角余光所及之處,看到男人手拿著那件衣袍腳步翩躚往山上走,她才回過神,想起另一件事。

  此人是假,那麽……

  “等等!”

  “嗖”的一下站起身,然後又如離弦之箭衝過去,拉住男人的手臂,大力將他扯回身面對著自己。

  然後,就跟方才一樣,二話不說,一雙手直接探上對方的臉。

  手中的發簪也還在,差點戳到對方的眼睛。

  男人蹙眉,“啪”的一聲一把打開她的手。

  將發簪迅速攏進袖中,她再次捧住他的臉,男人想避開,卻被她不悅喝道:“別動!”

  男人怔了怔,卻依舊是還推開了她的手,撇過臉。

  不過,下一刻,卻是自己伸手探上臉,然後,“嘶”的一聲揭掉了臉上的面皮。

  眉目如畫的容顏入眼,熟悉的五官入眼,鬱墨夜震住了。

  就直直看著他,大大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睫毛都不帶眨一下。

  男人正準備朝她晃晃手,手臂還沒抬起來,就聽到“啊”的一聲尖叫。

  與此同時,面前的火紅身影驟然一跳,整個人就蹦在他的身上。

  然後抱著他的頭,拍著他的臉,口中還興奮得語無倫次:“你還真的是他!太好了,你沒死,你還活著,哈哈哈……”

  這次輪到男人震驚了。

  這……他現在揭下面具,不是黃三,而是恢復了帝王身份,她不應該是敬畏他、嚇個半死嗎?

  這……這是因為這段時間,黃三的身份讓她忘了自己的本分?

  所以現在如此囂張?

  男人的臉便一點一點黑沉了下去。

  見她絲毫不顧形象地吊在自己身上,他正欲叫她下去,還未開口,對方已經先他一步,跳了下去。

  然後,他以為她是終於反應過來了,誰知,對方卻只是徑直扭頭就走,還丟了一句話:“等我一下!”

  快步跑到那個假的鬱臨淵的屍體前,鬱墨夜抬腳就踢了上去。

  “讓你好不裝,裝他!”

  “害得我要死要活,差點還砸了自己一條腿!”

  “還白白被你騙了一大盆眼淚!”

  “你這種人,死了活該,活該,活該……”

  踢了一腳又一腳,鬱墨夜還是覺得不解氣。

  只有她自己知道,被威脅的時候,她有多擔心,多無助,多難過,現在她就有多生氣。

  沒想到她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被一個毫不相識的騙子給騙了。

  想想,剛才,若不是來不及,若不是救不上,她就差點衝上去,推開了這個男人,自己受了銀針。

  好險啊。

  如果是這樣,她真是冤死了,含冤而死!

  所以,不多踢幾腳泄憤,她氣難平。

  一直到她踢得太快太猛,一個踉蹌,差點摔跤,她才穩了身子停下來。

  氣喘籲籲,一顆大起大落的心也慢慢回到心窩。

  好像,似乎……騙她的人不是這個死人一個哦。

  某人也騙了她呢。

  而且,還騙得她好苦。

  說不出來心中的感覺,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滋味早已不明。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黃三就是他,他就在她身邊。

  其實,她早就應該想到的。

  幾次她都覺得他似曾相識,莫名熟悉。

  一樣的身材高大,一樣的氣質高潔,甚至連武功都一樣的高深莫測。

  還有他的名字。

  黃三,黃三,皇上,皇上,而且,他也是排行老三。

  還記得在船上,紀明珠的大哥紀明南帶著官兵過來抓他的時候,他說,你們就不怕耽誤了我的事情你們擔待不起嗎?

  他用的擔待二字,對一批官兵用的這兩字。

  後來,她亮出自己是王爺的身份時,全場行跪拜之禮,唯獨他跟她站著。

  當時她沒多想,現在想想,君又豈會給臣行跪禮?

  還有,他知道江南河道修建花了大量的財力,他還知道,財力都進了一些貪官汙吏的手裡,他甚至知道宮裡的絲綢都是江南織造供的。

  最明顯的,就是今日在成衣坊喝合巹酒,他將自己的酒全部以吻哺給了她。

  這種種的種種,她竟然沒有想到他是他。

  只是,他不是去了嶽國嗎?

  記得第一次碰到他,是陸陵鎮,那是她離開京師的第一日。

  所以說明,他根本就沒有去嶽國。

  嶽國只是幌子。

  既然沒去嶽國,既然他是他,就算為了避人耳目,必須易容什麽的,也沒必要騙她吧?

  不僅騙,剛開始還對她各種不待見。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如果他不騙她,她又怎麽會將這個死人當做是他呢?

  又豈會受這些人的威脅?又豈會擔心死、急死、哭死?

  說到底,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才對!

  大概是先前聽到她說,讓等一下,結果,她又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半天沒回去,男人在那裡喚她:“做什麽站在那裡?”

  她很想回他,她在生氣,沒看出來嗎?

  可是她不敢,他已不是黃三。

  雖然她氣,很生氣,可更讓她生氣的是,她有氣卻發作不得。

  一個人又低著頭在那裡強迫自己沉澱。

  至少,這一路得虧他的保護。

  至少,她還使喚過他去買簪子。

  至少,他方才還準備背她,只是她沒願意。

  這般想著,她的心裡似乎平衡了不少。

  好吧,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只是……

  她又陡然想起另一件事。

  那日在船上,她好像罵過他昏君、暴君、變.態……

  還有什麽,她記不大清了。

  她只知道她用了一切惡毒不堪的詞。

  然後,然後,被隔壁的他全部聽了去。

  啊!

  那……現在……

  他會不會跟她新帳老帳一起算?

  她正在那裡低著頭忐忑不安地想著,驀地一雙白底黑緞鞋入眼,她抬頭,就看到他已經來到自己跟前。

  “你是在這裡反省自己到底有多笨嗎?”他略略垂目看著她,問。

  “我……”鬱墨夜長睫眨了半響,竟是無言以對。

  好吧,他果然是她的克星。

  跟黃三在一起,她才發現自己語言上的天賦,雖稱不上三寸不爛之舌,卻也算得上是伶牙俐齒。

  可在這個男人面前,自己經常語塞。

  “走吧,再不走,又會被人追上來了。”

  男人說完,轉身,徑直走在前面,邊走,邊將手裡的人皮面具再次貼回臉上。

  鬱墨夜看著他,怔了一瞬,舉步跟了上去。

  一前一後,兩人沉默地走著。

  陽光透過枝杈斜鋪在兩人身上,將兩人的影子投在身後。

  邊走,邊定定望著面前男人的影子,鬱墨夜說不上來的感覺。

  人,真的好奇怪,明明還是她跟他,可是其中一個人的身份變了,就似乎一切都變了。

  想了想,她還是主動打破了沉默。

  “那個……請問……等會兒回客棧,我該如何稱呼皇兄?”

  叫皇兄吧,他又將黃三的面皮貼回去了,叫黃三吧,她可不敢。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起,就在方才、剛剛、她以為那個死人是他的時候,一時情急,似乎好像是不是直接喊了他的名諱鬱臨淵?

  啊!

  真喊了。

  她臉色一變,停住腳步。

  男人大概以為她是因為他沒回答她的問題所以停了下來,也頓住腳,回頭:“暫時叫黃三。”

  鬱墨夜回神。

  “哦哦哦,好的。”連聲附和,偷睨男人臉色,並未見不良情緒,便拾步跟上。

  兩人繼續往前走,鬱墨夜又想起什麽,“可是,皇兄,我怕自己這段時日跟黃三和平相處慣了,一下子改不過來,保不準偶爾有什麽狂言或是冒犯之舉,皇兄一定要恕我無罪哦。”

  男人沒有回頭,腳步不停,卻是傳來一聲輕哼,“那之前的狂言跟冒犯呢?”

  啊!

  鬱墨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嗎?

  果然還是要算帳了!

  “咳咳,”她清清喉嚨,亦步亦趨跟在男人側後方,“皇兄,有些事情,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下,那日在船上吧,我的確說了一些對皇兄出言不遜的話,但是,我也是被皇兄給氣的,不對,是被黃三給氣的,你死活不轉船票給我,寧願給紀明珠也不給我,我其實就是想蹭蹭你的武功,想要圖個保護,想起我堂堂一介王爺,出門為了保住小命,還要如此下作,心裡難過嘛。而且,事先皇兄答應過我,江南不去便是,結果又讓我去,我去找皇兄,皇兄避而不見,後來再找,皇兄又去了嶽國,所以,我一時就沒管住自己的嘴。”

  鬱墨夜一口氣說完,加快了兩步,再次偷睨男人臉色。

  只見男人平視前方,完美的側臉,看不出任何喜怒。

  她又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其實……其實我這個人自製力還是挺強的,就算一時管不住自己的嘴,也一定是我一個人時,通常在人多的時候,我還是很有分寸的,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繼續睨男人臉色。

  她故意這樣說,其實是想側面提醒一下他,在甲板上面對那些官兵,在坍塌的河道邊面對他,在茶樓面對信口雌黃的說書人,她可都是死忠死忠地維護他的,毫不含糊。

  功過相抵也應該抵了吧?

  見男人依舊沒有吭聲,一副好像在等著她繼續的樣子,她想了想,她似乎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哦,還有。

  還有直呼名諱的事。

  “方才,我也不知道那人不是皇兄,然後,皇兄出現,什麽都沒說,就直接殺了他,那一刻,我就覺得天都塌了,哪裡還顧得上其它,就脫口而出皇兄的名諱。”

  鬱墨夜一邊緊步跟著,一邊眉飛色舞地說著,口氣盡量渲染到極致。

  末了,還不忘補充,“相信皇兄能夠理解我彼時彼刻的心情,皇兄想啊,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為失去皇兄都哭成那樣,皇兄也看到了,可見我對皇兄的一片赤誠……”

  “你口不渴了嗎?”男人忽然側首問她。

  她一怔,想起方才讓他去找水的事情。

  還說呢,讓他去找個水,找了那麽久,才發生這種事情。

  而且,找了那麽久,似乎最終還是空手而歸。

  她很想問他,水呢?

  卻終是不敢啊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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