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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第一百零三章 本就沒打算四王爺能活著回去
  第一百零三章 本就沒打算四王爺能活著回去

  紀明珠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瞳孔斂了又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知道朕為何昨夜明知道對方會對我們不利,卻還要在此處留宿一晚嗎?”男人問。

  似是也沒有打算讓紀明珠答,又繼續接著道:“因為朕要引君入甕,除了引那些殺手入甕,最主要的,朕要引潛伏在身邊的細作入甕。”

  紀明珠臉色一白。

  鬱墨夜也是甚感意外。

  記得昨日她也問過男人這個問題。

  當時,他的回答是,都能在山上找到我們,就算離開,同樣會對我們不利,既然如此,與其奔波周折,不如靜觀其變、以逸待勞。

  原來是為了揪出細作。

  其實在山上時,她也懷疑過身邊的人有問題。

  剛開始她甚至還以為是這個男人呢,卻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紀明珠。

  怎麽可能是她?

  那廂男人輕勾起唇角,“朕昨日就在想,對方怎麽會在那麽短的時間裡,知道朕跟四王爺從成衣坊回驛站不走正路,而改從山上?只有一種可能,四王爺跟朕商量的時候,被人偷聽去了,而,此次住在驛站裡的也就那麽幾人。”

  紀明珠蒼白著臉搖頭。

  “不,不是,昨夜之前,明珠並不知道皇上是皇上,而且,如果明珠是細作,既然都偷聽到了四王爺跟皇上的談話,做什麽不直接去通知他們,你們要去成衣坊竊取帳簿,讓他們直接將帳簿藏好?”

  “那是因為你剛開始並不確定我們是去成衣坊竊取帳簿。”

  男人睇著紀明珠,聲音不大,卻透著篤定,見紀明珠不吭聲,又繼續道。

  “昨日朕跟四王爺喬裝成夫妻去江南成衣坊並未同任何人講,哪怕青蓮給四王爺綰女子發髻,四王爺跟你借女子衣裙,你們也都只是知道四王爺要扮作女人,卻並不知道我們具體是什麽行動,就算偷聽到我們的談話,我們也未提帳簿一事。”

  “後來,你想想,還是覺得將這個消息告訴對方,雖然,你並不知道我們做什麽,但是,時機已經錯過,我們已經帳簿到手,對方才會想到找一人假冒朕去山上碰我們,想換回四王爺手中的帳簿。當然,這裡也說明了,你的確不知道黃三是朕,不然,對方也不至於當朕的面,還做出假冒朕的愚蠢行為。”

  紀明珠搖頭,蒼白著臉搖頭,一直搖頭。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似乎有著洞悉一切的能力。

  原本欺君之罪已是難逃,如今又多了個細作之名,今日她紀明珠是要死在這裡了嗎?

  可是,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既然皇上也說了,住在驛站中的就那麽幾人,皇上做什麽就那般肯定是明珠,就不可能是別人呢?因為只有明珠是外人嗎?你們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王爺,另外兩人都是皇上和王爺的下人,所以就懷疑明珠這個外人嗎?”

  紀明珠蒼白著臉苦笑,“既然明珠是細作,昨夜四王爺將帳簿給了明珠,明珠完全可以趁機拿著帳簿走掉,也完全可以將其換下來,為何還要送還給你們?”

  廳中幾人一怔。

  的確,紀明珠說的不無道理。

  難道真的不是她?

  只有帝王輕輕笑,依舊一副氣定神閑,不為所動、成竹在胸的模樣。

  “因為你的任務並非整個帳簿。”

  話落,轉眸,他吩咐王德:“將帳簿拿來!”

  王德領命而去。

  幾人一臉莫名。

  紀明珠眼底掠過慌亂。

  很快,王德就取了帳簿回來。

  呈給帝王的同時,還呈給他一隻金蠶絲的手套。

  大家自是明白,那是防毒手套,以防被琴瑟蠱所纏。

  男人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動作悠然隨意,卻無端地讓人覺得優雅至極。

  然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男人打開帳簿。

  卻並未一頁一頁翻,而是一摞一摞翻過,最後又翻了幾頁,在還剩大概沒多少的地方停住。

  自帳簿中徐徐抬起眼梢,再次看向紀明珠。

  與此同時,他揚起手中帳簿,將其打開的地方對著紀明珠,薄唇輕啟,聲音一字一頓從喉嚨深處出來:“此處少了一頁,是你撕的吧?”

  啊!

  幾人震驚。

  紀明珠更是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卻還是立即矢口否認。

  “明珠沒有,或許……或許那裡本來就少了一頁,又或許……”

  紀明珠頓了頓,瞥了鬱墨夜一眼,繼續道:“反正昨夜碰過帳簿的又不是只有明珠一人,皇上做什麽永遠都隻懷疑明珠?為什麽就不懷疑,有人栽贓陷害,想讓明珠做替罪羔羊呢?”

  紀明珠口氣灼灼、緊聲質問,哪怕面對的是當今天子,讓人覺得似是真的是那麽一回事兒,她真的是受了很大的冤屈,所以才會如此義憤填膺、理直氣壯。

  鬱墨夜呼吸一滯。

  紀明珠的意思很明顯,說的就是她。

  的確,帳簿她不僅碰過,還是她轉手交給紀明珠的。

  如此重要的東西,她卻交給了紀明珠,的確讓人懷疑。

  只是,當時她也是迫不得已……

  就在她忐忑地想著要不要解釋一下的時候,男人已經開了口:“你指的是四王爺嗎?”

  問的是紀明珠,看的卻是她。

  鬱墨夜心口一顫。

  紀明珠沒有做聲。

  其實,意思很明顯,就是默認。

  男人就忽的輕嗤了一聲,轉眸問向紀明珠:“你可知道,此次江南之行,四王爺才是主導,朕只是協助,包括喬裝去江南成衣坊,包括偷取帳簿,都是四王爺的主意,就連帳簿在成衣坊坊主柳鶯鶯手中,也是四王爺查到的消息,然後,你說他是細作?”

  紀明珠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鬱墨夜卻是心裡說不上來的感覺。

  原本還想著又惹了一場糾複,還得費一番口舌,沒想到被這個男人一席話就給擺平了。

  紀明珠小臉漲得通紅,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也有可能原本……”

  可男人根本就沒有讓她將話說完,就已出聲將其打斷:“不要再說什麽本來就缺了一頁,朕昨日拿回來後,唯恐會缺張少頁的,見每頁的右下角都寫著頁碼,便快速確認過一遍,一頁不差,可你送回後,就不見了這第一百五十五頁。”

  男人揚了揚手中的帳簿,聲音轉冷,顯然已是有些不耐。

  然後“啪”的一聲將帳簿合上,交給邊上的王德,不徐不疾地脫著大手上的金蠶絲手套。

  “這第一百五十五頁上記載的就是你的主子吧?此人深知,若讓你將整個帳簿偷走,我們還會繼續留在江南調查此事,總有一日會水落石出,而如果讓你撕掉關於他的這一頁,我們有帳簿在手,會以為此事已破,便會罷手,而他也可以成為漏網之魚、逍遙法外。說吧,是誰?你是誰的人?”

  紀明珠終於覺得再也掙扎不下去了,“撲通”一聲跌跪在地上,還未開口,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撲簌撲簌往下掉。

  “明珠也是被逼無奈才這樣做的,請皇上饒命,明珠再也不敢了,絕對不敢了,請皇上放過明珠這次……”

  紀明珠聲淚俱下。

  所有人都看著她。

  見帝王未做聲,她便講起了事情原委。

  “那日,在龍門客棧,明珠得四王爺所救逃脫了大哥的魔爪,但是,夜裡還是被大哥抓到,大哥將明珠一頓毒打後,將明珠關了起來,準備翌日賣給怡紅院去接皮.肉生意。半夜的時候,忽然有個武功高強的蒙面黑衣人來找明珠,將明珠放了出來,跟明珠說,只要明珠幫他做一件事,他就可以給明珠一大筆銀子,並幫助明珠遠走高飛,離開陸陵鎮,離開那個魔鬼一般的大哥。”

  “明珠不想去怡紅院接.客,不想一輩子就這樣毀了,明珠需要錢,需要離開,需要擺脫大哥的魔爪,所以,就問對方是什麽事,那人跟明珠說,在龍門客棧出言救明珠的那人是當今四王爺,讓明珠想辦法接近他,並……”

  紀明珠頓了頓,稍顯尷尬地看看鬱墨夜,才繼續道:“並殺了他。”

  鬱墨夜渾身一震,愕然抬眸,難以置信看向紀明珠。

  男人眼梢輕掠,瞥了鬱墨夜一眼,也看向紀明珠。

  紀明珠吸吸鼻子,繼續:“明珠起先不答應,明珠又不會武功,且從未殺過人,而且,殺的還是朝廷的四王爺,對方說,就因為不會武功,才容易取得四王爺的信任,還說,當今太后娘娘跟皇上派四王爺來江南,本就……本就…….”

  紀明珠“本就”了半天,不敢說下去,直到帝王俊眉一蹙,沉聲道:“說!”

  她又猶豫了片刻,才繼續:“太后娘娘跟皇上本就……本就沒打算四王爺能活著回去。所以,讓明珠放心,四王爺出事,朝廷頂多做做樣子,不會細查的。”

  聽到這裡,鬱墨夜彎了彎唇,垂下眉眼,心裡滋味不明。

  看來,並不是她一人是這樣想的。

  連想殺她的人也是這樣想的。

  廳中幾人都看向鬱墨夜。

  帝王亦是瞥了鬱墨夜一眼。

  鬱墨夜微低著腦袋,一言不發,臉上也無什麽表情,稍顯清冷。

  “所以,你就答應了?”

  帝王再次出聲相問,幾人的視線便從鬱墨夜身上移開,紛紛投向紀明珠。

  “對方還許諾給明珠兩倍的報酬,當夜就給了一半給明珠,所以……”

  紀明珠低下了頭。

  “所以你就跟蹤四王爺,看到她在碼頭,準備去江南,你便佯裝躲避大哥,逃往江南?”男人將她的話接了過來。

  紀明珠沒有做聲,其實,也是未置可否。

  “紀明珠,你知道朕幾時開始懷疑你的嗎?”帝王薄唇勾起一絲冷弧。

  紀明珠抬起頭,紅著眼睛看向男人。

  她不知道。

  但是,她很想知道。

  剛開始,他對她應該印象很好的不是嗎?

  又是送票給她,用膳時也挨著她而坐……

  廳中其他幾人亦是看著帝王,他們同樣想知道。

  “就在陸陵鎮的碼頭上,”男人也不賣關子,“你是想裝作偶然遇到四王爺,但是,你的舉止出賣了你自己。當時,朕正被……”

  眼梢輕掠,瞥了一眼鬱墨夜,男人聲音繼續:“正被四王爺纏著要票,朕看到你一直在偷偷地朝四王爺這邊張望,甚是可疑,所以,朕故意讓王德給你送去一張票以做試探。明明你早已就看到了四王爺,可等四王爺上前跟你招呼時,你卻似乎才發現他一般,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朕便更加懷疑你有問題。”

  鬱墨夜怔了怔,有些意外。

  原來送票還有這樣的淵源。

  王德恍悟,一直不明白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紀明珠原本發白的臉色轉青,青又變白,彎起唇角,她自嘲地笑。

  還以為,至少第一眼,是美好的;

  還以為最初,他是對她有些特別的;、

  還以為自己天衣無縫…….

  卻原來,自己早已經被這個男人捏在手中。

  所幸,一路她都沒有輕舉妄動,不然,是不是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沒有武功,她怎敢輕舉妄動?

  青蓮會醫,鬱墨夜的生活起居,都是她親力親為,她想下毒都難。

  還有這個男人一直跟隨在左右,雖然當時她不知道他是帝王,但是卻知道他武功高強,所以她更加不敢莽撞。

  後來在清萊鎮的時候,這個男人下船了,當時,她覺得機會來了。

  然後,用膳的時候,她故意試探了一下鬱墨夜。問他,黃三走了誰人保護他?

  鬱墨夜說,四下都是保護她的隱衛,於是,她又不敢動手了。

  接著男人又回來了。

  就這樣一路到了江南,一直沒有機會。

  昨日鬱墨夜跟她借女子的衣袍,說有要事去辦,她本未放在心上,因為這不在她的任務之中。

  後來,她在街上被那個跟她交易的男人所攔,男人責備她為何遲遲沒有下手。

  她為了穩住對方,就將鬱墨夜跟她借衣裙,扮作女裝的事跟對方說了。

  並將昨夜經過男人的門前時聽到兩人說,從成衣坊出來,從山路回驛站的事也跟對方說了。

  夜裡那個男人又來了,說四王爺可以不用殺了,讓她只需想辦法將帳簿的第一百五十五頁撕下來、毀掉,也算完成任務。

  她正愁不知如何拿到帳簿,誰知鬱墨夜竟然情急之中塞給了她,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快說,你到底聽命於誰?”男人驟然出聲將紀明珠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

  她搖搖頭,一臉的茫然,“我不知道,我甚至沒看清楚他長得什麽樣子,第一次他蒙著面,昨日在街上,他戴著鬥篷,昨夜,他又是蒙著面。”

  她是真的不知道。

  男人蹙眉,“那你撕掉的那一頁帳簿呢?上面寫的是誰?”

  紀明珠依舊蒼白著臉搖頭。

  “我也不知道,當時,情勢太緊急,四王爺塞給了我,我進屋就將那一頁給撕了,怕留下任何痕跡,更怕四王爺馬上折回,根本來不及去看上面的內容,就連忙放在燈台上燒了。”

  她說的實情。

  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必要撒謊。

  當時真的很慌,什麽也顧不上。

  廳中幾人唏噓。

  互相看了看,蹙眉,又齊齊看向帝王。

  那也就是說,就算揪出了紀明珠這個細作,可那個人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果然成了漏網之魚!

  是誰?

  是誰如此狡詐?

  男人薄唇緊緊抿起一條冰冷的直線,眸色沉沉,望進紀明珠的眼底,似是要將她看穿。

  紀明珠心神俱顫,不敢與其對視,正欲撇開視線,卻見男人已經轉過頭去,吩咐眾人:“各自回去收拾一下,早膳後啟程回京!”

  話落,舉步就朝門口走。

  紀明珠見狀一急,伸手一把抓了男人袍角,哭道:“皇上,皇上饒命啊,明珠知道錯了,明珠再也不敢了,請皇上饒恕明珠這次,所幸明珠並未對四王爺不利是不是?明珠也未竊走帳簿,雖然不得已撕了那一頁,但是明珠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男人垂目看著她,面色冷峻,薄唇輕啟,“你的罪又何止這一樁?”

  話落,伸手,冷冷扯過被紀明珠攥在手心裡的袍角,拾步離開,頭也未回,隻留給紀明珠一個決絕的背影,和一句話。

  不對,話是對九王爺鬱臨歸說的。

  “此人交給老九處理!”

  鬱臨歸領命:“是!”

  所謂處理,不就是死罪麽,無論是欺君,還是細作。

  紀明珠徹底癱坐在自己腿上,一臉空洞和灰敗。

  鬱墨夜走到她的身前。

  紀明珠怔怔抬眸,見到是她,原本沒有任何生機的眸子瞬時一亮,她跪爬了兩步,爬到鬱墨夜的腳邊,乞求地看著她。

  “王爺,求王爺救救明珠,王爺對明珠那麽好,是明珠辜負了王爺,都是明珠不好,是明珠的錯,明珠再也不會了……求王爺救救明珠……”

  鬱墨夜就看著她,看著她眼淚鼻涕橫流,看著她無助絕望的哭求。

  她是同情弱者,她不求感恩。

  但是,她也是一個喜惡分明的人。

  她最討厭的就是居心叵測、表裡不一、兩面三刀之人。

  “你覺得本王會再救一隻白眼狼?”她聽到自己如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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