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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第二百六十八章 他明顯在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他明顯在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翌日

  鬱臨旋下朝回府,管家就過來稟報,說四王爺來了,在大棚裡。

  鬱臨旋很意外,也很驚喜。

  上朝的時候,還在想,要很久看不到那個女人了呢。

  因為錦瑟的去世,帝王特準許她在七七之內不用上朝。

  沒想到竟然主動來府中找他了。

  朝服都來不及脫下,就直奔大棚而去。

  大棚是他養小動物的地方。

  遠遠地,他就看到她弓著身子在小動物的籠子邊,望得特別專注。

  心中微微一動,他舉步走了過去。

  “你這麽來了?”

  沒有外人在,他也不用喚她四哥。

  鬱墨夜回頭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看籠子裡的一隻小貂,“回來了。”

  隻三字,卻是又讓鬱臨旋心裡驀地一陣澎湃。

  回來了?

  這句話不是在家的妻子,面對出外回府的丈夫最常說的嗎?

  而且,她的樣子,那非常隨意,只是瞟一眼他,又繼續做自己事的樣子,更像是對待自己最親密的人。

  “等很久了?”收了思緒,他行至近前。

  “紫貂不是應該食魚的嗎?”

  鬱墨夜沒有回答他,而是指著面前籠子裡的那隻小貂,問他。

  鬱臨旋眸光微微一斂:“你知道?”

  “我不僅知道紫貂應該食魚,我還知道,為何你不給紫貂喂魚,而是給花生餅它吃,”鬱墨夜緩緩直起腰身,側首看向他,“因為有個女人討厭魚腥味。”

  鬱臨旋如遭雷擊,瞬間僵硬在了當場。

  臉色都變了。

  一雙眸子愕然看著她,滿臉滿眼的難以置信。

  “你……”

  心跳砰砰,他找不到語言。

  好半響,才顫抖著,很不確定地、遲疑地、試探性地開口:“你……恢復記憶了?”

  鬱墨夜瞳孔一斂。

  不答反問:“我就是那個女人?”

  鬱臨旋抿了唇。

  深深地看進她的眼。

  鬱墨夜也看著他。

  兩兩凝視。

  她並沒有恢復記憶。

  她只是想起以前,她第一次來五王府的時候,他跟她說過,他之所以養了那麽多的小動物,是因為他喜歡的女子喜歡。

  而方才,她隨管家過來的時候,有個家丁正在喂這隻小紫貂花生餅。

  管家問那個家丁,紫貂吃嗎?

  家丁說,比前幾日剛買來的時候要好多了,畢竟是食魚的動物,突然不給魚它吃,換了口味,是有個適應的過程。

  她覺得奇怪,就隨口問了一句,為何不給魚它吃呢?

  管家說,好像是五爺的一個什麽人不喜歡魚腥味。

  管家還說,起初,我們還以為是五爺自己不喜歡魚腥味,所以,王府從不燒魚。

  後來有個新來的家丁不知道這些,采買食材的時候,買了條黑魚回來,被我們罵,讓五爺看到了,他說,沒事,他食魚的。

  我們覺得奇怪,我就問五爺,那為何讓那些食魚的小動物都改了食別的?

  五爺說,因為他(她)不喜歡。

  聽到了這些,鬱墨夜又想起第一次來的時候,鬱臨旋說的那些話,她就想著,故意試他一試。

  不然,直接問他,他有可能否認。

  不是可能否認,是肯定會否認。

  否則她回朝這麽久了,為何他從不跟她說起這些事?

  這樣措手不及,才能讓他道出真相。

  果然。

  她果然是那個女人,是嗎?

  從袖中掏出那條紅綢帶,抖開,“這是你寫的嗎?”

  她問他,口氣灼灼,目光一瞬不瞬。

  她清晰地看到他面色霎時失了血色。

  他瞪大眼睛,驚錯地看著那條紅綢帶,好一會兒,才艱難轉眸,難以置信看向她。

  眸底有慌痛掠過。

  對,有慌亂,有痛楚。

  那是鬱墨夜看不懂的情緒。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指著那條紅綢帶,問她。

  指尖在顫,難以抑製。

  他又連忙收回,攥握成拳,掩於朝服的袍袖下。

  方才,她說,為何不喂魚,而喂花生餅,是因為有個女人討厭魚腥味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恢復了記憶。

  可後來她又問他,她就是那個女人嗎?

  他才發現,沒有。

  她沒有恢復記憶。

  不然,也不會問他,她是那個女人嗎?

  而應該很肯定,她就是那個女人。

  可是,這條紅綢帶……

  她又是如何知道,如何拿到手的?

  “你就只需回答我,是不是你寫的?”

  鬱墨夜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重複了一遍自己問的。

  鬱臨旋看著她。

  良久。

  才艱難點頭:“是。”

  鬱墨夜身子一晃。

  鬱臨旋大驚,連忙伸手將她拉住,卻是被她一把揮開。

  輕笑搖頭,後退了兩步,扶在籠子的邊上,她微微喘息。

  雖然,雖然昨夜鬱臨淵已經識出是這個男人的字。

  但是,她依舊心存著僥幸。

  她依舊僥幸地想著,天下之大,字跡相像之人何其多。

  或許,這字跡只是跟鬱臨旋的字跡很像,然後,又因為鬱臨淵打心底就對鬱臨旋存著猜疑,所以就難免誤會成他的。

  可是,現在,他親口承認。

  如同一記悶棍敲在頭頂,她終究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所以,這個男人,這個被她一直稱作五弟的男人,曾經是她的心上人?

  他們還一起去過京南觀求姻緣,可見他們的關系……

  既然,既然,她有心上人,她又怎麽能再愛上別的男人?

  就算失憶。

  失憶能成為背叛的理由嗎?

  她不知道。

  現在要讓她如何自處?

  搖頭,一直搖頭,她眸色複雜地看著鬱臨旋,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擴大。

  “既然是你,你做什麽不跟我說?既然是你,你做什麽從不找我?就算我忘了以前的事又怎樣?你也可以告訴我啊!”

  說到最後,她幾近嘶吼。

  剛剛回朝的時候,她還沒有跟鬱臨淵有任何糾纏,她也沒有愛上鬱臨淵。

  如果這個男人告訴她,如果這個男人第一時間告訴她……

  是不是就不會出現今日這樣的局面?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所以,你喜歡我是假的,你根本就不喜歡我,趁我失憶了,你正好裝作以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是這樣嗎?”

  她依舊笑著,笑靨如花。

  而鬱臨旋卻是被她的笑容刺痛,也失控地低吼了出來:“我若不喜歡你,做什麽屢次拒絕太后和皇上的賜婚,到現在還孤身一人?我若不喜歡你,做什麽要養這麽多你喜歡的小動物?若不喜歡你,為何你的喜好、你的厭惡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若不喜歡你……”

  若不喜歡,為什麽看到你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我會如此肝腸寸斷、痛徹心扉?

  若不喜歡…….

  後面的,他沒有說下去。

  因為,說了也是無益,只會讓自己更痛,絲毫改變不了什麽?

  鬱墨夜看著他,看著他眸色痛苦的樣子,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

  “既然如此,為何不找我?為何不跟我言明一切?”

  鬱臨旋忽然頹然了下去。

  “我有我的苦衷,而且,誰知道一個毫無記憶的你,會在那麽短的時間愛上他,不顧倫常、不求名分、不求任何回報、甘願見不得光地愛上他,甚至為他懷了孩子!”

  鬱墨夜腳下一軟。

  若不是胳膊一直倚靠在籠子邊上,她肯定站立不住。

  原來,他連她懷了孩子的事都知道。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她又笑了,幾分嘲弄,嘲弄他,也自嘲。

  “我不明白,我想不通,一個男人心胸要有多開闊,才會放任自己喜歡的人成為別的男人的女人?要有多無私、多大度,才會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為別的男人懷孕生子?鬱臨旋,這就是你的喜歡嗎?”

  見她如此咄咄,鬱臨旋也火了。

  “別來質問我!心長在你的身上,我能左右得了嗎?做出這一切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憑什麽來問我?我不放任又怎樣?你會選擇我嗎?曾經是,現在還是。我只是一個王爺,沒有任何後台的王爺,人家是皇帝,是君臨天下的皇帝,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鬱墨夜一震。

  為他第一次發火的樣子。

  也為他說出來的話語。

  什麽叫“曾經是,現在還是”?

  什麽叫“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來五王府,也在這間大棚裡,他似乎說過類似的話。

  對,他說過。

  他問過她,皇位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他說過,在他的認知裡,他比天子差的,就只是一個皇位而已,論用心,論用情,論其他,他覺得自己並不比天子差一分。

  所以,他覺得,她之所以選擇鬱臨淵,之所以會愛上鬱臨淵,是因為鬱臨淵是坐擁天下的帝王嗎?

  曾經是,現在還是,是什麽意思?

  是在沒有失憶前,她就已經選擇了鬱臨淵嗎?

  可是,她不是回朝才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嗎?

  而且,鬱臨淵也從未跟她說過,他們以前認識。

  亂。

  很亂。

  看著鬱臨旋緊緊抿著薄唇,胸口急速起伏的樣子,似是氣極、盛怒到了極致,即將要崩潰發狂。

  幾時見過他這個樣子?

  她認識的鬱臨旋,邪魅不羈、幽默風趣、沒有正形......

  第一次,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

  垂眸,她彎了彎唇。

  罷了。

  過去的已然過去。

  誰是誰非,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就算搞清楚了誰是誰非,也再也回不到過去,人生沒有回頭路。

  她只知道,曾經的她就算討厭魚腥味,現在的她,也沒有了這個憎惡,在樊籬的偏苑,她為鬱臨淵燉過魚湯,當時除了殺魚費了點勁兒,她並不抵觸。

  她只知道,此時此刻,她心裡的男人,只有一個,她還懷著那個男人的孩子。

  其余的,還有什麽好爭的呢?

  她有什麽必要在這裡怪鬱臨旋沒有及時告訴她一切?

  就如鬱臨旋所說,做出這一切的人是她。

  見異思遷的人是她,背叛對方的人是她。

  他這樣認為著。

  她就只能這樣受著。

  畢竟,這是事實。

  比起她的難堪境地,比起她的不知如何自處,他更難受,更痛苦吧?

  她不能再做傷口上撒鹽那種殘忍的事。

  她不能那麽自私。

  那麽,一切就讓她來背吧,背叛,愛慕虛榮,貪戀榮華富貴,追求權勢地位等等。

  雖然,她自己心裡清楚,她愛的是鬱臨淵,而不是大齊皇帝,她甚至還希望他只是鬱臨淵,而不是大齊皇帝。

  緩步上前,默然將手中的紅綢放在鬱臨旋的手裡,她經過他的身邊,拾步朝大棚外面走。

  那一刻,她甚至都不想問,他們是怎麽相識的,怎麽在一起的?

  還有,她不是在嶽國做質子嗎?怎麽會有機會回到大齊,與他結識?

  還有,他知道不知道他跟她不是姐弟關系,如果知道,是幾時知道的,如果不知道,他難道不擔心亂.倫嗎?

  等等等等。

  原本心中的疑問很多,原本想要問的問題很多。

  此刻,她卻不想再問。

  就算要問,也不是此刻。

  後面再問吧。

  他需要靜靜。

  她也需要靜靜。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瞬手臂一重,是鬱臨旋追上來攥住了她的胳膊。

  “別走……”

  暗啞的聲音就像不是他的。

  鬱墨夜頓住腳步,回頭。

  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並沒有恢復記憶。

  他不知道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哪些當講,哪些不當講?

  說,與不說,他都是那個失敗者。

  嘴唇動了又動,卻發不出一個音,他正打算松手放她走,卻驀地聽到有道沉冷的聲音自前方響起:“放開她。”

  他一震。

  鬱墨夜亦是一震。

  兩人都循聲望過去。

  白衣勝雪的男人,在大棚的門口長身玉立。

  鬱臨淵!

  兩人同時眸光一斂,忘了反應。

  男人鳳目微微眯著,看著他們這邊,看著他落在她胳膊上的手。

  男人驀地舉步。

  鬱臨旋呼吸一滯,松了手。

  鬱墨夜臉色一變,慌亂不堪中,快速思忖著對策。

  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她跟鬱臨旋的對話,他又聽到了多少?

  如果剛剛才來,那還好。

  可,如果,如果早就在了…….

  怎麽辦?

  男人腳步從容淡定,白袍輕蕩,衣袂翩躚,一步一步走近。

  鬱墨夜跟鬱臨旋都沒有動,就看著他。

  看著他走近。

  他卻只是走到一半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然後朝鬱墨夜伸出手,啟唇:“過來。”

  聲音不大,很清淡。

  鬱墨夜眼簾顫了顫,輕咬著唇瓣默了一瞬,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鬱臨旋,這才拾步朝男人走過去。

  走了兩步,乾脆加快了腳步,小跑了起來,裝作很輕松的樣子,邊跑到近前,邊笑著問道:“你怎麽來了?”

  男人未語,手還伸著,手掌攤開朝上。

  鬱墨夜猶豫了片刻,抬眸看了看男人,這才緩緩將自己的手遞了出去,放進他的掌心。

  五指一收,溫熱乾燥的大掌將她的手裹住,男人這才開了口:“你能來,我怎就不能來?五弟難道不歡迎朕嗎?”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男人徐徐揚眸,朝鬱臨旋望過去。

  鬱臨旋沒有做聲。

  沒有敷衍的逢迎,也沒有直面的對峙。

  就站在那裡,一動未動。

  鬱臨淵唇角輕勾,點點頭,和顏悅色,一雙黑眸卻是深邃如潭:“不錯,有幾分風骨。”

  邊上鬱墨夜一顆心高高擰起。

  很顯然,她跟鬱臨旋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不然,他不會這樣做。

  他明顯在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從站在這裡讓她主動過來,到讓她將手給他。

  以及後面的“你能來,我怎就不能來?五弟難道不歡迎朕嗎”這句話,跟她,他用的我,跟鬱臨旋,用的是朕。

  無一不在告訴鬱臨旋,她是他的。

  且不是他強迫,而是她自願。

  除了在樊籬、王德、青蓮,這幾個他自己的人的面前,還有梁子,在外人面前,他可從未這樣直白暴露過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

  畢竟他們兩人的關系不同於一般的男女,一旦暴露,那可是驚世駭俗、勢必掀起軒然大波的。

  理智如這個男人,卻還是選擇了這樣公示。

  所以,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聽到了他們的話。

  意味著,他知道鬱臨旋知道他們的關系。

  意味著,這兩個男人的矛盾拿到了桌面上?

  所以,她擔心。

  擔心鬱臨旋。

  “我想回去了,大概是有些累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鬱墨夜輕輕晃了晃鬱臨淵的手。

  她只能拿腹中的孩子來救場。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就不會不舒服了。”

  話落,轉身,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走了兩步又頓住,回頭:“既然五弟如此有風骨,那要不,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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