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蘇錦說:謝謝你,因為有你在,我的心,才踏實……
“你媽在家殺人了,把你繼父和繼弟全給殺了,然後自殺了。你小弟午覺醒了不見媽,哭鬧得厲害,隔壁李嬸聽到了,敲門沒見開,急得叫來了保安,撞門進去才發現的……”
這消息,驚得韓彤差暈死過去,蘇錦也頓時花容失色,連忙和楊葭慧一起扶著韓彤,急急忙忙就往樓上去了。
靳恆遠和薄飛泓臉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
韓彤家的狀態,很慘,三具屍首,全在餐桌邊上,廳內,血水滿地,腥氣衝天。
警方在韓彤母親的手上找到了遺書,大致意思是這樣的:
章懷德是禽獸,為保他兒子,將她女兒騙去了大酒店。章懷德曾在家看著她,要她拿出錢來,以錢消災。
為了保女兒,她隻得把幾張存折給了。可就是不見女兒回來。
昨晚上,她聽到這對父子居然想讓韓彤給姚福勝生孩子賺大錢。她想報警,報不了,電話線什麽的全被剪了,手機也被沒收了。她心裡恨死了,今天故意軟了態度,中午給他們做飯吃,直接在飯菜裡下了毒。
因為怕毒不死他們,她就給補了幾刀。
她說,女兒被毀了,她瞎了眼才找了這麽一個禽獸不如的人渣再婚,如今已悔之晚已,只能走這樣一步了。
韓彤幾番哭死了過去。
蘇錦也是滿面淚水,抱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小娃娃,難受極了。
再婚能成就好姻緣的,真是少之又少。
舅媽這一次結婚,真是結錯了。
她靠著靳恆遠,那眼淚就沒停過。
靳恆遠呢,默默的守著她,給她紙巾,給她肩膀,讓她靠著。
現在她是有依靠了,可小彤呢,男朋友沒了蹤影,母親也沒了,此時此刻的她,那得有多絕望……
靳恆遠則看著血淋淋的場面,心裡甚是惋惜:
實在不該走這種極端的。
犯不著的!
過不下去,就離婚。
若不是平常日子過得太過於壓抑了,也不至於因為這麽一點事,就激起了心裡這麽大的仇意。
害人害己,又痛斷了親人肚腸,真是何苦。
“這是一起高利貸引發的家庭仇殺。姚福勝那邊的借貸公司,我們已經派人過去了……”
這樁案子,由於一下子死了三個人,靳恆遠直接給刑警大隊打了電話,由他們第一時間接手,對姚福勝追究刑事責任。
刑警大隊隊長羅泗親自來查看的現場。
一般來說,因為高利貸鬧出人命,人家高利貸債權人又不在現場,沒有形成直接逼死人的行為,放高利貸這一方,不負任何刑事責任,最多只能追究其民事責任。而應還的錢,除本金之外,利息仍得按照同檔銀行貸款利息付給。
不過,因為韓彤手機裡有拍到過姚福勝手下的討債人上門逞橫的畫面,而她又多了一個心眼,曾把這些畫面存進了硬盤裡,所以,姚福勝想要推掉所有責任,不太可能。
“這件事,能怎麽處理?”
三具屍體,已經被帶走。
哭昏過去的韓彤被送來了醫院,章以讚窩在蘇錦的懷裡睡著了,他們有一起跟過來。
羅泗也跟了來,本來想和韓彤再了解一下情況的,可她遲遲沒醒來。
她看著靳恆遠和羅泗說了好一會兒話,人家等不及,終離開了。
見狀,她迎上去問,聲音已然發啞。
太心痛了,雖然平常時候少有往來,可這位長輩,與她來說,絕對是少之又少的親人之一了。
“想要借這件事,追究姚福勝的刑事責任,不太可能。不過,我可以從其他方面入手。只是責任可能不會很重。這人做事一向小心。”
靳恆遠只能這麽說,語氣是保守的。
在事情沒成之前,他從不喜歡誇下海口。
成則理所當然,敗就成了口放厥辭。
蘇錦有點不甘心,眼睛紅的厲害:
“要是不能關他幾年,怎能解恨?”
“我盡力而為。”
靳恆遠摸著章以讚的小臉,心裡扼歎:這麽小,父母就沒了,太可憐了……
“晚上打算怎麽辦?”
外頭天都已經黑了,忙和了這麽久,大家都累了,到現在為止,他們都還餓著肚子呢!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得陪著小彤。她沒其他家人了。我得守著以讚守著她。”
現在韓彤就只剩下她一個親人了,在她母親過世時,韓彤曾無比細心的守著她,現在,換她出事了,她當然也要守好她的。都是苦命的孩子。
她在心頭沉沉的歎息。
“我來守著小彤吧!”
一直沉默的楊葭慧輕輕接了話去:
“你們都回去……把小以讚也帶去,小家夥需要好好吃飯,好好睡一覺……”
“那怎麽行?”
怎麽能讓一個孕婦留著陪夜。
醫院總歸是病菌的集齊地,為了胎兒的安全,肯定不可以多待。
“你回去。我留著。恆遠,你明天還要幫忙料理這個案子,別累著了,你回家整理一下資料吧,要是放心不下我,就讓暮笙過來陪我……”
蘇錦是打定主意不離開的。
“別了,我可不放心把你留在外頭。親自守著你比較好。楊葭慧,你回吧!別辜負小蘇的關心……挺晚了,該回去吃點東西了。現在你不一樣,得好好保重自己身體……”
楊葭慧一楞,立馬發覺靳恆遠話中帶話,心,陡然一跳。
看樣子,蘇錦已經把她出賣了!
她目光一瞟,蘇錦的注意力全在章以讚身上,沒留心這事。
“好……吧!那我走了!”
她揮手離開。
出了病房,她看到薄飛泓在走道上守著,正玩著手機。
靳恆遠跟了出來:
“老薄,你送送她吧!楊葭慧都沒開車過來!”
楊葭慧腳下一拐,差點跌倒:
“不用不用,我打車。”
開什麽玩笑。
她現在隻想躲這個男人遠遠的,才不要和他單獨相處呢……
“走吧!又不是第一次載你。”
薄飛泓站起,開了腔,領頭往前走去。
楊葭慧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再推掉。
蘇錦也走了出來,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離開,轉頭睇了一眼靳恆遠,知道他這麽安排,是想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嗯,但願他們可說開,然後把那絕路給走活了。
人生啊,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
做人,真不能太死腦筋。
換一種眼光和心態看世界,這世界,會更明媚。
“小家夥抱在手上累吧!我抱他去陪客床上睡一睡……”
靳恆遠體貼的把章以讚給抱了過去,準備安置了他。
蘇錦的確抱得有點累,甩了甩有點發麻的手臂,跟了過去,一邊拿出手機,麻利的打了一條短信:
“這世上最苦的是沒有父母的孩子。如果可以,孩子在,父母當雙全。”
雖然知道她不愛聽,可她還是想勸一勸。
這些感慨,皆發自內心。
就像韓彤,沒有父親,家不成家;就像她,父母俱無,心上,永遠缺少那麽一種安全感,童年總歸是殘缺的;離異家庭的單親孩子,更是渴望家的溫暖的,就像靳恆遠……
而楊葭慧是唯一一個擁有正常家庭,擁有正常父母寵愛的孩子。所以,她特別特別不希望她親手締造一個單親孩子。
與大人,那是不幸。
與孩子,也太不公平。
“我下去買飯……怎麽了?”
靳恆遠把章以讚放下後,出來,看到蘇錦正靠在門口發呆,輕問了一句,見她不答,隨即就將手機接了過去,看了一眼。
“別想太多。”
他知道她是因為小以讚失了父母在難受。
蘇錦睇他,伸手環住了這個男人,以汲取他身上的暖,以及力量,好讓她勇敢的撐下去。
“謝謝你!”
呵,這丫頭讓韓彤別客套,自己倒是和他客套起來了。
“謝我什麽?”
他回抱。
“因為有你在,我的心,才踏實……”
上一次,母親出事時,正是因為他不在,她才亂成了一團,而這一次,因為他在,她就安穩多了,總覺得有他,底氣就足了不止一倍。
“很高興,你終於知道想靠著我了!”
靳恆遠很欣慰的摸摸她的頭髮,感受那絲一般的感覺。
倆夫妻嘛,就應該你靠著我,我靠著你的。
他喜歡她靠著他。
她想笑,卻笑不出來,心頭是滿滿的感動,神情卻有點黯然。
“我一直希望所有朋友家人都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活著,有空就聚一聚,沒空就打個電話偶爾聯系。大家都要好好的,那才好,可現在,小彤卻……”
“發生這樣的事,誰也料想不到。以後,你多勸勸她……”
“嗯!”
“還有,你也別太傷心。傷心無補於事。”
“嗯!”
“去了。”
“嗯!”
蘇錦目送他離去,心暖暖的,幸好有他在身邊,什麽事都辦的妥妥的,否則,她們這幾個小女人,該有多亂。
她摸了摸雙臂,輕輕籲了一口氣,突然意識到,手機被他帶走了,想追去,床上,小以讚在那裡含糊的叫了起來:“媽媽,媽媽……”
看樣子,是要醒過來了。
她連忙過去,輕輕拍了幾下:對於照顧孩子,她真沒什麽經驗,只見過養母這麽哄過暮笙。
不過,還是管用的。
很快,以章就又睡沉了。
*
靳恆遠走下樓,才發現沒把手機還給蘇錦,反正也就離開一小會兒,他就沒打算送回去,直接出去了。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
沒多想,他接了,還沒說話,那邊傳來了一個詭異的聲音:
“蘇錦,如果你不離開靳恆遠,你身邊的所有親朋好友,一個個會倒霉。因為你從來就是災星。所有遇上你的人,都會發生不幸的。章家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那聲音,明顯是處理過的,陰森可怖,男女難辯,聞者,令人不寒而栗。
他猛的就刹住了步子,眼神立刻犀利起來。
誰?
這是誰在背後詛咒他們?
“你是誰?”
他沉沉喝問了一句。
那邊發現不對,立馬掛斷,話筒內唯有嘟嘟聲在回響。
靳恆遠的心,一下緊縮起來:
這樣的電話,要是讓蘇錦接聽了去,哪還得了?
怕是要嚇死她的。
他眯著沉沉的眼,想了又想,馬上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北勳,有件事,又得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