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你一次又一次將我玩弄在股掌之間,到底想證明什麽?
“談是嗎?”
蘇錦寒眸直視,下巴繃得緊緊的:
“行啊!那我倒要問問了,剛剛你們在書房說的事是不是真的?
“我和顧麗君被綁架是不是你在背後一手操作的?
“我在底下被關了這麽久,你是不是狠著心的在邊上冷眼旁觀?
“還有,如果今天我沒聽到你們的談話,你是不是又打算瞞我了?
“靳恆遠,你怎麽就這麽的愛瞞我?
“約定好的夫妻坦誠呢?
“你這樣一次又一次將我玩弄在股掌之間,到底想證明什麽?
“是我夠蠢?還是你靳大律師有通天的本事?能把任何事都玩嗨了,還能把當事人騙的感動流泣,把你當作了救命恩人?
“靳恆遠,你的心,能別這麽深嗎?”
一聲一聲逼問,以機關槍一樣的速度從她嘴裡射出來,又快又犀利。
蘇錦把牙齒咬得緊緊的,怒目以對。
鐵齒銅牙一樣的靳恆遠一時竟找不到任何詞匯來反駁,只能睇著。
“怎麽沒話了?不是要談嗎?我等著呢……你說啊!”
她再次怒聲叫了一句。
“對不起!”
總結性的三個字從靳恆遠嘴裡冒出來時,蘇錦心冷極了。
她多麽希望他能急聲搶斷,說:沒有的事。我怎麽可能乾這種事?你可是我最最親愛的老婆。我能算計別人,但絕不會來算計我老婆的。
可他道歉了,變相承認了。
她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猛的將人推開,就開始找自己的包,在確定包內的東西都在之後,抓了就往外跑,噔噔噔,跑得就像在百米賽跑,風一樣……
靳恆遠急追了下去:
“去哪?”
“不關你的事。”
她想下去,他攔著不放。
“怎麽不關我的事了?你是我老婆。”
靳恆遠糾正她這個錯誤的說法。
“老婆?”
蘇錦為之冷笑:
“靳恆遠,你有把我當老婆嗎?”
大怒之下,她猛的推了他一把。
他沒防備,往後踉蹌,台階踩空,眼見到往下栽去,一個後空翻,他扶著樓梯扶手,穩穩定住了自己。
蘇錦沒正眼瞧一下,趁機往下狂奔。
“小蘇。”
他無奈的追過去,再次攔住。
“閃開。”
她厲喝,哪還有平常的嬌軟,分分鍾就變成了攻擊性強大的美洲豹。
“閃開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這是想幹嘛去?
“我要回善縣。我要馬上回去。”
這裡,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行,我馬上讓長寧訂機票,保證今天就能回到善縣。”
“我不想和一個永遠不知道坦誠為何物的人一起走。靳恆遠,你一次一次的欺我騙我瞞我,我……我受夠你了……滾開……”
她狂怒。
樓下,三個男人已移駕客廳,看到蘇錦寒著臉下來,一道一道目光全投到了她身上。
“嫂子……”
靳長寧跑過來想勸。
這樣的蘇錦凶巴巴的,讓人看著害怕。
婁子是他捅出來的,他得給靳哥負責啊:
“嫂子,這事,你真不能怪靳哥的……事出有因啊……”
“對啊,蘇錦……小蕭也是沒辦法……”
薄飛泓加入了勸的陣營。
誰知蘇錦抬頭就是一記厲叱,目光寒如電掣:
“閉嘴,全都是一丘之貉。”
一句話把這兩個男人堵得都沒了後話。
季北勳沒吭聲,隻挑眉看著,唇角淡淡笑著。
蘇錦再沒理他們一下,往外狂奔。
“小蘇……”
靳恆遠才追出門,身後,緊跟出來的季北勳叫住了他:
“恆遠,我看,你還是別追了,讓她冷靜一下也好,正火頭上呢……現在一看到你,她怕是就來氣……你追得越緊,她反彈的越厲害……過一陣子氣自然會消的……你派個人在暗中跟著就好了……還是忙正事吧……到時大家情緒都冷靜了,更好說話。”
理是那個理。
可是……
“我去看緊她……”
薄飛泓馬上自告奮勇。
靳恆遠這才打住了步子,那個倔強的小女人,已然消失在樹蔭道上。
他雙手叉腰,頭疼的衝藍藍的天空白了一記眼,點下了頭:
“也好,老薄,麻煩你了。”
“沒事。”
“安全到家後給我個電話。我一處理完這邊的事就回。”
他念著這邊還有些事沒完,現在跟著過去,追回大陸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如就聽季北勳的話:冷卻一下。
“好的。”
薄飛泓追了出去。
*
蘇錦坐出租車直接去了機場,情緒怒到爆棚。
她相信,任何人遇上這種事,都會動怒的。
靳恆遠的行為,不可原諒。
絕對的不可原諒。
人,是有七情六欲的高等動物,因事而怒,因事而喜,因事而悲,因事而歎,因事而痛,因事而歡……人的***,無極限,達到時會喜會歡,達不到時會鬱會哀……
比如,她會因為死裡逃生而喜,因為那時,她的***是生,是重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這個期待值達到了,人的情緒就會被點沸,會生出感恩之情,會喜出望外。
比如,她會因為他的欺瞞而怒,因為這時,她的***是得到尊重。
當她得知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是一場人為的愚弄時,先前所生出來的感恩的情緒、重獲新生的喜悅,一下子全都轉變成了一種尖銳的憤怒。
因為期待的心理、渴望被重視的心理被嚴重賤踏了。
怒是一種本能。
是的,這一刻,她的心,深深就被傷到了。
這種傷害,令她心痛如割。
可是,為什麽她會被傷到呢?
為什麽她會因此而情緒敗壞呢?
這幾年,她勤勤懇懇辦事,不管遇上什麽事,都會冷靜處理,有條不紊的開展工作,她什麽時候被一個男人氣得如此怒火中燒過?
當情緒漸漸冷卻下來,她突然對自己作了這麽幾個自問。
蘇錦,你想過原因嗎?
剛剛,她沒想。
剛剛,有一股怒氣,在心頭不斷的躥燒。
她想到的是什麽?
是那一天兩夜在黑暗中受盡面臨死亡時、來自精神上的折磨,心裡的恐懼是那麽的大,那個時候,她是那麽的盼望他可以神奇的出現在面前,將她從厄運中帶出去。
結果呢,這份恐懼卻是他親手賜予的。
這讓她無比的傷心失望。
為了顧麗君,他置她於何地?
與此同時,有一個想法,在心裡悄然形成。
或者,他至始至終愛的是顧麗君……
因為愛而不得,所以,他才對她有了好感。
因為多年前,她也曾笑靨如花,那神韻,和顧麗君有那麽幾分相象,所以,她是顧麗君的替代品?
所以,為了幫顧麗君走出過去,他毅然決然的將她推了出去,受了那樣一份罪?
在她已經漸漸交付出自己的一切之後,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讓自己感到痛心疾首的回報,這讓她情何以堪?
曾經,她已經為愛碎過一次心。
如今的她,比起過去,心更敏感了。
她害怕受到傷害。
可偏偏,她給了他信任,他回敬的卻是傷害。
在她看來,不管出於什麽樣的原因,他都不該這樣做。
如果事先她知道,如果她也同意了這個計劃,這另當別論。
可現在呢……
怒在心頭,恨難消啊!
“我要一張去上海的機票,越快越好……謝謝……”
售票處,蘇錦把證件推了過去。
一隻纖纖白淨的素手,卻將那證件撈了過去。
“不好意思。她不去上海。麻煩你給下一位售票吧……”
蘇錦一怔,轉頭看,一個雍容雅致的美麗女人婷婷靜立於她面前,臉上還掛了一抹淡笑,說:
“小蘇,上海就暫時別回了,跟我去一趟北京吧……小遠的姥姥和姥爺都想見見你!”
這一刻,她有點懵,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靳恆遠的母親靳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