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神秘是嗎?行啊,他會把她的神秘面紗全都剝開的
靳恆遠審視她:衣服夠寬大,身材夠單薄,神情夠神秘,一而再的遇上,夠巧合……
會是騙子?
不像。
心機很重?
不像。
別有目的?
不像。
超市初見是巧遇,不起眼的她對著魚缸發呆,他擦身而過,撈了就走。幫她付錢,也只是一個意外。
再見在公園,他帶著蕭瀟到達時,她早已在那邊,這人,根本就不可能未卜先知的曉得他臨時起意會去公園走走。那自是巧遇。
第三次在酒店外,她先到,獨立亭中畫畫,他們晚到:這自然也是偶然遇上的——在酒店吃飯的事,是母親通知他的,這人根本無從得知道他會去。
所以,把這幾次邂逅,非要歸結為是對方別有居心的靠近,感覺有點牽強。
所以,二姑姑對她的懷疑,是很不公平的。
而她不願摘下口罩,大約是因為她臉上燒傷嚴重,不敢在人前露出來,是自卑心理在作祟。
目前,也只能作這樣的解釋了。
“哦!”
樸襄轉身接過看了,基本上沒問題,只有一個小小的意見。
“這一條,能不能改一下?”
她指著工資月結這一條,聲音有點低:
“我手頭緊張。要是可以,我希望是日結……”
“沒問題。”
他答應的爽快,轉身,在電腦裡把這一行給改了,然後重新打出來又讓她過了一下目。
她二話沒說就把名字給簽了上去,然後遞了回去。
靳恆遠瞄了一眼,樸襄的字,帶著一點古風。扁扁的。不像蘇錦的字,很秀氣漂亮。
重要的是,她沒填寫身份證號碼。
這不合規矩。
他把自己的名字簽好,把自己的身份證號也給填了上去,重新又交了過去,指了指某處:
“你沒簽過用工合同嗎?上面需要你有效的身份證號……空白處還應貼上複印件。那邊有複印機,要是不會使用,我來給你複。”
樸襄一怔,心虛的避開他的注視:“我今天出門急,沒帶身份證,具體數字我不怎麽記得,等下次補上行嗎?”
靳恆遠眯了一眼,琢磨著,這世上不記得自己身份證號碼的概率能有幾成?
也許不會太多,但總歸是有的。
他點了點頭,將兩份合同分拆了,自己留一份,另一份遞了過去。
“也行。明天記得帶來。”
“謝謝!”
她暗自噓了一口氣,把合同接過往自己包裡放。
這個人從來是不好對付的,她有點不太願意把身份證拿出來,也的確是沒帶。
很想很想和他獨處,可又害怕被他發現了破綻,於是,她找了一個借口,溜了。
“那我去教蕭瀟畫畫了……”
“嗯!”
樸襄倉皇而逃,有點狼狽,心裡懊悵極了,這種提心吊膽的滋味,真是太增加心臟的壓力了……
靳恆遠呢,看著那用工合用,唇角翹了一下:這個小女人,貌似很怕他。
好吧,他承認,自己的確不太好相處。怕的話,也很正常。
至於,為什麽要用這個女人?
他想了想:因為她畫的真不錯;因為她的眼睛長得有點像蘇錦;因為她瘦得讓他同情心泛濫了……
誰知道!
反正,他不怕她是壞人。
這麽瘦弱,能翻了天去?
神秘是嗎?
行啊,他肯定會一點一點把她的神秘面紗全都剝開的,然後,好好的瞧一瞧,底下是怎麽一個她。
不急的,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的。
他把那合同放進自己的抽屜,合上後,對上了電腦屏保上妻子溫柔似水的微笑。
伸手,他輕輕撫上了她圓潤的臉孔,蘇錦抱在懷裡的滋味,可要舒服多了……這個樸襄,太能硌疼人了……
這麽一想,眉頭不自覺就蹙了起來。
唉,自己這是在作什麽比較啊……
他忍不住敲起腦袋來。
*
樸襄很認真的教蕭瀟苒學起畫畫,給她講了一些畫畫的基本要領,從最基礎的說來,一點點循序漸進,把自己的畫畫心得,盡數教她。
語氣是親切的,態度是可親的用心的。
蕭瀟喜歡這位樸老師。
在她看來,其他那些來教她畫畫的阿姨,志不在教她,看上的是爸爸。
那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態度,令她很反感。所以,她是一再的換老師。
反正,她討厭那些人盯著爸爸雙眼閃閃發光的模樣。
就好像爸爸是一顆超級大的鑽石一樣,看到了,就想戴到自己手上,著實討厭的厲害。
但樸老師不一樣,在教她,一刻都沒有停下來過。連口水也不喝。
她有尊師重道的給樸老師倒茶的,不過,老師說不渴,沒喝。
可能是不想把口罩摘下來。
其實她挺想看看樸老師長什麽樣的。
好奇死了。
可爸爸說:“樸老師不讓看,那是樸老師的自由,我們不能強人所難。”
爸爸還說:“樸老師的臉受過傷,所以啊,她害怕被人看到。蕭瀟要是喜歡樸老師,就別讓樸老師為難。”
蕭瀟將心比心了一下,自己的臉要是壞了,她也不敢示以人前的,還會哭死。
她喜歡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
所以,她非常體諒樸老師。
對了,她之所以特別喜歡樸老師,那是因為樸老師摸她頭的動作,會讓她覺得媽媽回來了。
難道是她對媽媽太過於思念了嗎?
以至於會在一個陌生人身上產生了這樣一種錯覺?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樸老師身上有一種很媽媽的味道,令她無比貪婪,總想得到她的誇讚。
她不敢把這種小心思告訴爸爸。
爸爸因為媽媽過世,太傷心了。告訴了,只會徒增他的煩惱。
兩天半時間,她就這樣在學畫畫的過程中過去了。
這兩天半,爸爸都在家工作,偶爾會來看她們畫畫,還會給她們送水果。
可是樸老師始終帶著口罩,無論怎麽樣都不肯拿下來。
後來,爸爸想了一個辦法,把水果榨成了汁,倒在杯子裡,再在杯子裡插了一根吸管,讓她送進來給樸老師吃。
“這是爸爸特意給您準備的。老師,您就喝一點吧!說了這麽多話,一定渴了。”
樸老師看了,怔了怔一會兒,然後呢,將吸管塞進口罩,真就把那杯果汁喝了。
蕭瀟很高興啊,問:“老師,好喝嗎?”
樸老師點頭,眼底全是溫柔:“好喝。很甜。”
*
這份甜,甜在樸襄心裡。
記得以前,他常榨果汁給她吃的。
早在養母還在醫院時,他就有這樣一種習慣。
後來,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喝果汁成了他們生活當中一件必須做的事。
他總是想盡法子的在工作之余,調上一杯鮮榨的果汁,給她,也給他自己。
手執水晶杯,一邊喝果汁,一邊聊天,曾是他們的一種生活規律。
如今,重新又喝到了。
真心好喝極了。
“蕭瀟,你明天就要去學校了對不對?”
傍晚五點,她的教學任務完成了,一邊收拾一邊她問蕭瀟。
“唉,可不是!”
蕭瀟小大人似的直歎氣:“我得有好幾天見不著樸老師了。樸老師,你QQ號多少,我們有空QQ聊天啊?”
“呃!”
樸襄轉了一下眼珠子:“我不玩QQ有幾年了,那QQ密碼都忘了。你要是覺得悶,想找我聊天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
主要是那QQ不能上。一上就會讓他知道她還活著。
因為沒有朋友,所以就沒再申請。其他任何聯系,都可以通過電話進行。
“好!我要悶了一定找你!”
蕭瀟黏著她,有點依依不舍。
從畫室出來時,卻看到靳恆遠正在廚房煮飯熬湯,身上系著一個花式的圍裙,神情很認真,身上神一樣的光圈不複存在了。
這一刻,她看到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正在為女兒做有營養的晚餐。
空氣裡充斥著淡淡悠悠的大骨的味道。
那味道令樸襄的肚子咕咕咕就直叫了起來。
這叫聲啊,令蕭瀟不由得瞪大了眼,並且抬起了頭來:“樸老師,你肚子餓了嗎?要不,你在我們家吃飯吧!爸爸,您說好不好?”
說到後半句,那小家夥居然就揚起聲音問了起來。
靳恆遠聽到了,臉上散盡清冷之光,而變得溫情款款,目光淡淡的往她臉上飄了過來:“只要樸老師願意,當然可以。”
“不不不……”
樸襄連忙搖頭:“不用,我回家煮。”
“樸老師這是怕我爸爸煮得不好吃嗎?我告訴你哦,廚師都沒有我爸爸煮得好吃。我爸爸要是不做律師的話,都可以去做五星級大廚師了……”
那語氣,是何等的驕傲。
樸襄想像了一下,堂堂靳大律師,不做總裁,不做律師,跑去當酒店當大廚師,那會是怎麽一個場景?
有點好笑:太大材小用了。
“不是!聞著這麽香,肯定好吃。不過,樸老師不喜歡在外頭用餐。對不起。”
樸襄很歉然的望著孩子,自己又要掃她的興了。
“好吧!”
蕭瀟苒然輕輕一歎。
樸襄蹲下身子,抱了抱這個貼心的孩子,轉身離開前,看到靳恆遠目光深深的在盯著自己。
她心裡莫名有點七上八下的。
昨天來的時候,她有把自己的身份證拿來。
事實上:身份證是真實有效的,就算他要去查,應該也查不出什麽名堂!
當然,那是指一般人。
眼前這人可不一般,他還有一個了不得的破案專家呢!
想當初啊,他憑著一個手鐲,就把她的身世一古腦兒全查了出來。
這萬一,他又生了興趣呢?
他和那個季北勳一聯合,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的……
她冒用了別人的身份,細節上頭肯定顧不周全。
也就是說,她啊,是經不起查的。
唉,但願,是她想多了。
*
事實上呢,樸襄沒想多。
靳恆遠的確在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