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靳恆遠的秘密:怎麽每張畫上的人,都是她?
滿屋子的畫。
一張複一張,掛滿了整間屋子。
鉛筆畫、水彩畫、油畫、水墨畫、鋼筆畫……由各種工具畫成的畫,在燈光的照射下,一覽無余的映入蘇錦的視線來。
每幅大大小小的畫裡,都有一個女子。
一個淺笑若花的妙齡少女。
一顰一笑,盡在畫匠的筆尖傳遞了出來。
蘇錦緩緩走進,用一種震驚的目光端祥著這些畫,然後,被那一幕幕似曾相識的畫面攝住了心魂,呆立當場,再也無法動彈了。
是她。
竟是她?
怎麽每張畫上的人,都是她?
那個被定格在若乾年前的春天裡的自己,竟在她不知道的歲月裡,被人留在畫卷上,陳列在了這裡。
畫中的她,或漫步走在花海,裙角飄飄;或睇著一面牆思量,馬尾尖尖輕輕搖;或坐在秋千上,笑得長發飛揚,奔放的青春,肆意在流淌;或閉眼於夜空之下,唇含笑,雙手合什,似祈禱著什麽……
水彩畫裡的她,是從春天裡走來的快樂女孩,笑容叫人移不開眼;油畫裡的她,寧靜,似綻放在午夜天空的煙花,美的難以想象;水墨畫裡的她,是那麽的高貴優雅……
有幾張是素描,簡單的幾筆,將她的嬌,她的俏,她純真的笑,以流暢的筆調,清晰的勾了出來。
記憶的閘門被拉開了。
她閉眸回想。
那一年,她大二,對軟裝有一種得天獨厚的天份。
那一年,是她的幸運年——她所在的學校,校方請到了一個資深的設計師為他們講課。下半學期開學,這位設計師導師用他接到的三套房子,公開向所有學生征集設計稿,前三名可以在他手把手的教導下,進行實踐操作。
她成了幸運兒,以大二學生的身份,進入了前三甲,有幸成為了一座漂亮小別墅的軟裝部分的設計者。
那是她的***作,在作品中,她融入了對家的無窮想象,將一個溫馨、簡約、又富有現代氣息的小家,用心雕琢了出來。
而這些畫的背景,明顯看得出來就是在那個地方——那幢小別墅,花海裡的小別墅,她最喜歡去流連的地方。
她再睜開眼,走到了那畫架前,上頭還夾著一幅畫,紙上是一張素描,竟是那日她站於窗前觀日出的側寫,簡單幾筆,將她平靜的眼神,微然的笑意皆描繪了出來……
靳恆遠畫的。
他,竟有這等畫功。
她吃驚極了。
秀致的臉孔上,全是震驚之色。
最讓她震撼的是:
他在六年前就認識她……
心潮,一下子滾滾而起。
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一張張畫紙,無數驚訝在心頭堆積。
怎麽回事?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哦,對了,之前,他就說過,他和她不是初識。因為他以前就見過她,所以才成就了這門婚姻。
她一直忘了問,他是怎麽認得她的,為什麽她沒有任何印象。
現在,答案好像自己跑出來了。
六年前,他是那個小別墅的所有者。
她記起來了,權以深說了半句話,沒再往下說,是靳恆遠阻止的。
為什麽?
原因就在這了!
靳恆遠提供了自己的小別墅,讓她成為了他房子的設計者……
是這樣的嗎?
是這樣的嗎?
那個疑問,在她心裡亂躥起來。
走出房間,她急急忙忙回房,拿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是那位設計師導師張如山的號碼。
那位張老師是一位業內頗有盛名的設計師,那一年,他來代課,他講的課,理論聯系實際,極受學生們喜歡。
時不時,他還會帶他們去參觀由他設計的成品作,並進行實地講解。
那一年的教學,與蘇錦來說,受益非凡。
而小別墅之所以能圓滿收工,皆得益於他的用心指點。
那幾個月的實踐操作,她事事親力親為,導師則用心傳教
與她,那絕對是一次畢生難忘的人生經驗。
“喂,哪位?”
電話裡傳來老師低低和氣的,帶著粵語味的普通話。
“您好,張老師,我是蘇錦。六年前,您帶過我一年的,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
蘇錦有點忐忑,人家是名人,而她呢,只是他帶過的很多學生中的一個。貴人事忙,見過的人多,很難對一個沒什麽特別的人留印象的。這是她的經驗所得。
“蘇錦?嘉市那個小蘇嗎?”
張如山在短暫的思考之後,反問了一句。
“對對對。我就是嘉市的小蘇!”
蘇錦松了一口氣:“想不到老師您竟還記得我。”
她欣喜極了。
“怎麽會不記得呢?印象深刻啊……一個很有天賦的小姑娘。那個別墅設計的非常棒。”
張如山又誇了一句,語氣是那樣的親切。
蘇錦聽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那時的她,設計再好,總歸還是顯得幼稚的。雖然就當時而言,那的確是她最好最超常發揮的作品了。
“小蘇,今天找我這是有事嗎?”
閑聊幾句話近況之後,張如山問。
“的確有一事想要向老師求證。”
“你說。”
張如山說話,語氣總帶著一股子鼓勵的笑意。
“那年老師負責的善縣那處小別墅,我想知道其主人是誰?”
電話那邊似怔了一下,不答反問起來:
“喲,這是怎麽一個情況?小蘇怎麽會在多年之後追問起這事來了?”
“是這樣的,老師,當初只是覺得您是為了鍛煉我們這些學生,故而接了那麽幾單設計,用以操練我們的實際動手能力的,所以也沒曾細想這裡頭有沒有其他原因。今天,我忽然覺得不是……”
蘇錦輕輕說道。
張如山笑了,笑聲極為爽朗,滿嘴的饒有興趣:“那事,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怎麽就在六年後的今天讓你覺得不是了?這裡頭的原因,你倒是跟我說來聽一聽!”
蘇錦咬了咬唇,在和老師聊天的時候,她已經重新走進了畫室。
此刻,她的目光在那些畫上來來回回的巡視著,心頭某個想法,變得越來越肯定:
“我……嫁給了靳恆遠。老師,您認得靳恆遠嗎?”
電話內,張如山似乎又怔住了,開出口來滿是訝然,稀罕,甚至震驚:
“你嫁給了靳恆遠?
“你不是有男朋友的嗎?
“我記得啊,你那男朋友,高高帥帥的,非常儒雅,對你也特別的好,總是來接你回家……
“我記得我還坐過他的車。那是一個非常有教養的孩子。”
蘇錦抓著手機的手,捏緊了起來,心的地方,揪痛了一下,那些過去,一經老師的闡述,情不自禁,就從記憶庫內溜了出來。
是啊,那時,他們多好……
老師還說:“哪天小蘇要是結婚了,記得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捧場。”
當時,她嬌笑的靦腆,依偎在暮白身邊。
暮白比她落落大方多了,和老師握手說:“一定一定……”
從記憶裡拉回思緒,她不覺輕歎起來,用一種平靜的聲音回答:
“我和他……分手好些年了……”
“啊……哦……可惜,可惜了……”
張如山惋惜,緊接著語氣一轉:“不過,能嫁給恆遠,對你來說,一點也不虧。嗯,應該說是你賺到了。”
“這麽說,您是認得恆遠的?”
“當然認得。我和恆遠的媽媽家是世交……咦,不對啊,小姑娘,我最近沒聽說靳家辦喜事啊,我也沒收到任何喜貼……之前,我還刮到耳風,說恆遠媽媽在四處給他找相親對象呢……你們什麽時候結的婚啊……哈,真是趕得巧了,恆遠媽媽來我這邊了呢……”
話音落下,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個女子清脆的詢問聲:
“老張,你這是在和誰打電話啊!笑得這麽高興?還提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