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整日膩笑的溫柔美人兒為你做這事,反而沒什麽意思。但這麽一個對別人每天沒好臉兒的女人,此時卻在盡心服侍著他,這便是別有一番意趣。
琳琅低頭給太子捶著腿,想著太子剛剛吩咐小桃的話……猶豫了片刻,起身,平平穩穩地說道:“妾身年幼的時候,會做一些小菜兒,殿下可有興致嘗一嘗?”
太子抬頭,驚喜地看著她,笑道:“愛姬有此意,本宮哪有沒興致的道理?”
琳琅不多說什麽,施了一禮退下了。
看著琳琅的背影,太子笑笑,眼中,有輕蔑的神色。再怎麽清冷孤高,也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是女人,就少不了要仰仗男人。如今她的身家性命、一生榮辱都系在他的身上,豈能不巴結討好?
就像容菀汐現在在宸王府裡,不也是和老三百般恩愛?在容菀汐心裡,對老三的好,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只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如此想來,其實容菀汐也沒什麽特別的,不過就是個清高一些的女人罷了。
老三那邊……這一陣子的確意氣風發,處處壓他一頭。但生孩子的事情,他可比不了,也不想比。
如今天下大局未定,他可不想拖家帶口的給自己找麻煩。
老三哪,今日你因著你兒子有多風光,以後就會有多頭疼。有這麽一個小娃娃在,爭鬥之中,你若將本宮給惹急了,本宮一定不會手軟。會直接拿你兒子做文章的。
門開著,聽到小廚房裡傳來做飯的聲響,看到琳琅的丫鬟進進出出的幫忙忙活著……太子的心裡,愈發得意。覺得只要是女人,就沒有能鬥過他的可能。今日秦穎月借著老三府裡添男丁的事情來請他,就表明那女人此時已經慌了。
但是他要的,可不僅僅是讓她慌亂,所以不能就此而止。以後的日子裡,他還是要繼續和琳琅膩歪著。對姬妾們雨露均沾,就算一兩個月不去看秦穎月,秦穎月也未必會擔憂,但若一直隻寵幸一個人,秦穎月可一定坐不住。
他要用這女人辦一件大事兒,所以這一陣子,可要將她吃得死死的才行。
……
宸王府裡,因著興兒這小家夥的出現,連日來都是喜氣洋洋的。因著宮裡給他的恩寵,就連他母親的此時的處境,也顯得微不足道了。
薄馨蘭很識相,每日都讓奶娘抱著興兒到昭德院裡來待一會兒,陪陪宸王,自己卻從不出現。興兒長得好,胖乎乎圓滾滾的一團兒,這幾日裡奶水吃得足,眼睛更加漆黑明亮,如同星星一般。
“我們興兒可真是個美男坯子……”容菀汐拿撥浪鼓逗著宸王懷裡的興兒,笑道。
“這是自然,本王的骨肉,豈能不好看?”說著,上下打量了容菀汐一眼,還沒等容菀汐寒磣他呢,宸王就道,“咱們的孩子,一定比興兒更好看。你長得比馨蘭好看呐!”
說完,沒等容菀汐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呢,宸王就講興兒塞給了奶娘。擺擺手:“快帶走快帶走,本王和王妃有正事兒要辦呢!”
弄得兩個奶娘臉上臊得通紅,又憋不住笑,忙抱著興兒退下了。
“對了!我才想起來,我有事兒要出去一趟呢!都和人家定好了,險些忘了!”容菀汐先於奶娘,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哎你……”宸王再想要去抓她,有奶娘擋著,也來不及了。
隻好悻悻地搖搖頭,再次失敗。
這一陣子,無論是明著提醒還是拐彎抹角的暗示、甚至於是霸王硬上弓……都沒成功。
想起昨兒晚上的霸王硬上弓,還覺得自己的大腿根兒火辣辣地疼呢,不由得摸了一下。
容菀汐成功逃出了昭德院,長舒了一口氣。
她的確有事,但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躲避宸王。宸王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愈發放肆起來。每一次吧,又都是嬉皮笑臉的,讓她氣不起來。氣吧,覺得自己太小氣了、太不禁逗略;不氣吧,又覺得被人吃了豆腐,著實委屈。所以這一陣子,她過得相當憋屈。
太子和宸王好像都有休戰之意,朝堂上平靜無波;邊疆那邊,兩方都有疲累之感,也在休戰之中;後宅裡,更因薄馨蘭的消停而格外安靜。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為宸王的歹心讓路,催促著他盡快完成一件人生大事呢。
幸而宸王在之前給他自己挖了一個坑,讓她琢磨個賺錢的營生出來。這一陣子她已經忙活起來了,每次才有了可以逃脫的由頭。
做得是正事兒,宸王便也不好意思阻攔。
可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啊……
宸王現在吧,挺可憐的。今兒上午,還看著窗外的飛鳥感歎呢。說,多希望自己能變成窗外的一隻飛鳥,可以盡情地享受春光。弄得她好不心疼。
覺得宸王若是再這麽憋下去,早晚憋出病來。
他為什麽這一陣子忽地對同她圓房這件事情這麽執著呢?多半是因無事可做,憋的,所以啊,要給他找一個營生,讓他在既不會著涼的情況下,又有事可做……就算不是一個長久的營生,好歹讓他出去樂呵一下也好啊!
可現在的情況是,宸王說,京都城裡這些好玩兒的歌舞坊,他都玩兒膩歪了,不願意去。
弄得容菀汐真的頭疼不已,覺得他怎麽就這麽難伺候呢……
正往將軍府走呢,就聽不遠處的集市上,傳來一句很響亮的問路。
“請問宸王府怎麽走啊?”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這聲音……中氣十足、有些刁蠻、有些囂張……讓人光是聽著,就能想出說話之人那蠻橫不講理的模樣來……
一想起這位霍女俠對宸王的那種……類似於調戲的依戀,容菀汐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但,出於道義,卻還是回身看去。
只見兩個都穿著崇陽劍閣弟子袍的年輕人,正在認真地聽一個擺攤兒的小販兒指路。一男一女,女的也是男人的裝扮,自然是霍小燕了;男的……看到這個持劍的男人,容菀汐終於體會到了見故友的那種、由衷的欣喜,而不是聽到霍小燕的聲音之時的無奈。
“大師兄!”容菀汐提起羅裙,一路小跑兒過去。
心裡想著,你可真是來救命的啊!這下也不用給宸王找什麽營生了,你們一來,他必定分心。腦子裡整日想著武功還來不及,哪有心思糾纏我啊?
但是這兩人聽得認真,根本沒有注意到一路小跑兒過來的容菀汐。
容菀汐都到他們身旁了,蕭河和霍小燕還沒發現,正在抱拳感謝買糖人兒的吳老伯呢。
“霍師妹,我和你說……”兩人說著話轉身,蕭河話因未落,就看到了正站在他面前一步遠的容菀汐,猛地停住腳步!
像是見鬼似的,立刻後退了幾步,忙與容菀汐隔開了一段距離。這才仔細看了看面前之人,確定他的確沒看錯,還沒等打招呼呢,就見霍小燕撲了過去:“師姐!”
“哎……哎……哎呦!”容菀汐猝不及防,眼見著霍小燕整個人撲了過來,卻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直接被霍小燕給撲了個跟頭。屁股著地,摔成了八瓣兒!
“哎呦!”蕭河捂臉,不忍看哪。
容菀汐不只是屁股疼啊,手也疼啊。出於本能,用手杵了一下,想要支撐住,但卻被霍小燕的重量給壓得支撐不住,手心兒硬生生地劃在了土地上。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劃出血來了。
“哎呀我說師姐啊,都多長時間沒見了啊,你這功夫怎麽就一點兒長進也沒有啊?你倒是接住我啊!嚇死我了!”霍小燕自己先利落地起身,很施舍、很嫌棄地伸出一隻手來遞給容菀汐,讓她拉著起身。
容菀汐隻得認窩囊,接受了霍小燕的“嗟來之起”,拽著霍小燕的手起身。
路過的百姓們見摔倒的人是宸王妃,都不敢看了,忙避諱著各忙各的去。這麽丟人的事兒,誰知道他們看了之後,會不會被宸王殿下下令,挖了眼睛去啊。
“哎呦……”容菀汐覺得屁股很疼,手也疼。一想到自己還有事兒呢,更是著急。一會兒她可是要去談生意的人,弄成這副樣子,還怎麽跟人談?
“走吧,快點兒送你們回去。”容菀汐一揚手,招呼道。
“哎……師姐,你這樣可不對啊!”霍小燕屁顛兒屁顛兒地跟在容菀汐身後,邊抗議道,“你好歹也該表現一下驚喜啊,不說喜極而泣吧,你至少也該拉著我們噓寒問暖一番,問問我們路上累不累餓不餓有沒有受苦?問問我們過來幹什麽的?你就這一句好嫌棄的話,就算作見面之言啦?太不地道了啊……”
容菀汐連身都沒回,揚了揚自己已經掛彩兒的手……
霍小燕立刻閉嘴。
蕭河憋不住笑了出來,很遺憾地歎道:“霍師妹啊,我原本還是可以受到一番熱情對待的,可卻被你給連累了。你說,你該怎麽向我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