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伴了一段路後,雍王弘譽便帶著他那十位宗衛們準備離開。
據這位王兄笑稱,他聽有人說這附近曾經有一頭白皮老虎出沒,因此,他想嘗試著狩獵那頭白皮老虎。
能夠生擒固然是最好,如若不能,便獵殺此獸,將皮毛剝下,作為獻給他們父皇的禮物。
聽聞此言,趙弘潤愣了半響。
十一個人,在這深山野林狩獵猛虎?
從某種角度而言,這位二王兄博得他們父皇的歡心,也真是夠拚的。
不過這也給趙弘潤提了個醒:莫非諸位王兄歷來參加狩獵,都要給父皇帶回一份禮物?
“既然如此,二王兄可要多加小心啊。”
“多謝弘潤,為兄會小心的。”
待等雍王弘譽向他們六王叔趙元俼告別後,他帶著他那十名宗衛便駕馬離開了。
望了一眼雍王弘譽離去的背影,趙弘潤納悶地轉頭對六王叔趙元俼說道:“六叔,你不喜二王兄麽?”
趙元俼不解地問道:“何出此言?”
只見趙弘潤聳了聳肩,說道:“方才二王兄在時,你的話可不多。”
“喔。”趙元俼聞言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神色,微笑著說道:“那並非是不喜雍王,只是避嫌而已。……終歸他與你不同,他是力爭皇位的皇子,與他走得太過於親近,難免會被人誤會的,到時候就麻煩多多了。”
“原來如此。”趙弘潤亦釋然了,他這才想起,眼前這位六王叔是不喜歡與他人爭執的,更不喜歡陷身在權利爭鬥的漩渦中。
“不過話說回來,二王兄還真是膽氣十足,十一個人就敢在這種深山老林狩獵猛虎。”
趙元俼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道:“有所圖啊……你二王兄活得也甚辛苦。”
趙弘潤聞言樂了,他當然聽得懂趙元俼這話是什麽意思,笑著說道:“還是我叔侄二人逍遙自在。”
“哈哈。”趙元俼哈哈一笑,旋即,他沉思道:“話說回來,若是你二王兄果真獻上白虎皮給你父皇作為禮物,你這邊倒是也不能太寒磣了……你想好拿什麽禮物獻給你父皇了麽?”
“想好了。”趙弘潤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回去的時候給父皇拎兩兔子就得了。”
“……”趙元俼目瞪口呆地看著趙弘潤,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在笑了一陣後,他眼珠微轉,壞笑道:“這樣吧,六叔協助你狩一頭熊,至於將這隻熊究竟獻給你父皇作為禮物,還是送給阿穆圖那個小女兒,就由你自己來想,如何?”說罷,他不等趙弘潤回答,又壞笑著重複道:“只能一頭。”
『這還用想?給父皇逮兩兔子就得了。』
趙弘潤瞬間便愉快地做出了決定,盡管不適應羱族的習俗,但男兒的天性使然,似這種上好的獵物,自然要贈予佳人咯。
反正在趙弘潤看來,他父皇也不會缺一塊熊皮毯子什麽的。
不過由此可見,這位六王叔從某種角度上說,還是挺“缺德”的。
可能是猜到了六王叔是故意在逗自己,趙弘潤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隨後,他好奇地問道:“六叔,真去獵熊?”
“你六叔什麽時候騙過你?”趙元俼用拇指指了指背後,說道:“沒瞧見都準備好了麽?”
『準備?什麽準備?』
趙弘潤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這位六王叔,隨即,他回過頭去望了一眼六王叔的那十名宗衛。
他目瞪口呆地他發現,這位六王叔的宗衛中,竟然有兩名身材魁梧的宗衛各自背著一架重弩,一架能射出槍杆粗細弩箭的重弩。
『竟然是攻城武器……』
趙弘潤有些看傻了,記得方才出行時,他還真沒發現他六叔的宗衛中竟然還扛著那種嚇人的兵器。
他目瞪口呆地問道:“六叔,你帶著那玩意做什麽?”
趙元俼滿臉奇怪地說道:“不是說了去獵熊麽?”
『您也太……』
趙弘潤真有些無語了,苦笑著說道:“你從哪弄來的?這玩意,應該堆在兵部的庫房裡吧?”
趙元俼嘿嘿笑了笑:“六叔自然有辦法。”
『得!』
趙弘潤翻了翻白眼:“六叔,那是軍用的兵器啊。”
“反正是堆在兵部庫房等著生鏽,六叔借出來用用怎麽了?回頭再還回去唄。”說著,趙元俼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回頭瞅著趙元俼嘀咕道:“話說回來,你小子如今可是執掌冶造局了啊,怎麽,回頭徇徇私,給六叔打造幾副狩獵用的獵具?”
『獵具啊……』
趙弘潤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那兩架嚇人的重弩,一臉無語之色:“似方才的重弩,五萬銀子一架!”
趙元俼聞言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臭小子,你搶錢啊!”
趙弘潤聳了聳肩,沒好氣地說道:“反正六叔你有的是錢,我聽說前幾日還跟哪個家夥賭馬來著,輸了一大筆錢吧?”
“呃……”趙元俼面色尷尬地撓了撓臉。
就在這時,他們一行人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趙弘潤疑惑地回頭過去,正巧望見一隊人馬向他們而來。
“王爺,是衝著咱們來的。”趙元俼的宗衛長王琫小聲提醒了一句,因為他注意到,對方是故意接近他們,就跟方才那些羯族羯角部落的人一樣。
“……”趙元俼眼眸內的神色微微一沉,但卻抬手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王琫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而不同於趙元俼等人的戒備,趙弘潤在瞧清楚來人後,臉上卻露出了幾分笑容。
原來,駕馭著馬匹馳騁在那支隊伍前方的,竟然就是昨日在那堆巨大篝火旁相遇的那名秦國少年,秦少君。
不得不說,今日的秦少君換了一身獵服,扎著發束,顯得英氣十足。
趙弘潤下意識地抬起手,準備與對方打聲招呼。
可沒想到的是,秦少君卻駕馭著駿馬徑直從他身旁不遠處疾馳而過。
隱約間,趙弘潤好似還聽到一聲聽起來挺做作的冷哼。
『什麽情況?』
趙弘潤倍感莫名其妙。
而此時,秦少君身後的護衛們亦緊跟上他們的主人,不過在經過趙弘潤身旁時,這群五大三粗的壯漢也沒忘了狠狠瞪後者一眼。
一隊人馬,馳騁而去,轉眼之間便隻留下了一個背影,這讓抬著手準備與秦少君打招呼的趙弘潤好不尷尬。
『怎麽回事?』
全神戒備的宗衛們面面相覷,他們有種古怪的感覺,仿佛這隊人馬故意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就是為了狠狠瞪趙弘潤一眼。
至於他們這些人,全被對方當成了空氣。
“是認識的人?”趙元俼驚愕地問道。
他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這隊人馬的“敵意”有些特別,那不像是羯族羯角部落那種純粹的敵意,而像是……另外一種微妙的敵意。
並且,專門只針對趙弘潤一人。
趙弘潤滿臉尷尬地收回了抬起的手,訕訕說道:“若是之前,我會說『姑且是』,可眼下嘛……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趙元俼聞言眼神微微一凝,放眼望向遠去的那隊人馬。
『莫非這些人,就是將隴西之事告訴給弘潤的秦人麽?』
他低著頭,若有所思。
這時,就連宗衛沈彧亦策馬靠了過來,滿臉不解地問道:“殿下,您是什麽時候得罪了那些人麽?”
這不,就連沈彧都看出來了。
畢竟秦少君那隊人馬的“敵意”,那是專門針對趙弘潤一人的,這跟針對所有魏人的那些羯族羯角部落的人,可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
『我得罪了他們了……麽?』
趙弘潤撓撓頭,使勁回憶,但仍舊想不起來究竟何時得罪了秦少君那一行人。
“莫名其妙。”他低聲嘀咕了一句。
當日,六王叔趙元俼與他的宗衛們,果真用那兩架重弩,協助趙弘潤狩獲了一頭棕灰色皮毛的熊。
望著那兩架攻城兵器范疇的重弩輕易便刺穿了那棕熊厚實的熊皮,趙弘潤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了先進兵器所帶來的壓倒性的殺傷力。
而除了那頭熊外,趙弘潤一行人還收獲了其他不少獵物,不過大多是狐、狸、狼、狽、山雞等獵物,很遺憾地沒有遇到虎豹之類的猛獸。
待等夜晚返回青羊部落的宿營地時,天色已趨近黃昏,而羱族青羊部落的人,亦準備好了似昨晚般豐盛的晚餐,款待為他們部落帶來了許多獵物的趙元俼、趙弘潤一行人。
而就在整個宿營地內人烤製肉食,準備慶典之時,在距離宿營地大概三裡外的邙山半山腰,卻有一幫人啃食著血淋淋的野獸生肉,遠遠注視著篝火繁華的宿營地。
“噔噔噔……”
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名男子跑上了山,走到一塊山石旁,望著那名吊兒郎當坐姿,正一臉自若啃食地生肉的男人。
“老大,咱們查過了,那個家夥給咱們的消息應該不會有錯,那個營地,的確有不少魏人……很有可能,魏國的王當真就在此地。”
那名被稱之為老大的男人,聞言啃肉的動作一頓,隨手將血淋淋的獸腿丟在一旁,用手抹了抹嘴邊的獸血。
“既然雇主給予的消息準確,那咱們就沒有收手的道理了……”說罷,他緩緩站了起來,吮吸著手指上的幾絲獸血,壓低聲音輕笑道:“小的們,待會,誰都可以殺,但是那個魏國的王,咱們那位出手闊綽的雇主,要求生擒!……明白麽?”
“老大放心,兄弟們不會壞事的,嘿嘿……”
附近,那些手下抽出了腰間的刀刃,一臉凶相地舔了舔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