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實在搜集不到相關資料,如果這段我簡略描寫,應該不會有人怪我吧?』
————以下正文————兵鑄局,全名大魏兵械鑄造局,它坐落在大梁城靠近城西北的荒涼地段,司署佔地規模要超過冶造局,司署內的工匠人數也是冶造局的足足一倍,是『三造局』中最具規模與實力的司署。
所謂的『三造局』,即內造局、兵鑄局與冶造局,分別受內侍監、兵部以及工部所管轄。
不過隨著趙弘潤入主了冶造局,使冶造局脫離了工部的管束,冶造局便成為了一個獨立於二十四司以外的司署,它的位置,由工部轄下虞部司署的『虞造署』所取代,後者接管了以往冶造局與工部的合作。
這個變動,使得兵鑄局在三造局之首的位置上坐得更穩牢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六月八日的時候,魏天子下詔特允冶造局轄下新設了一個名為『軍造署』的下署,這讓朝中某些官員很是震驚。
朝中官員,沒有人會是傻子,他們當然明白冶造局轄的『軍造局』下署意味著什麽。
記得前些日子,冶造局又是翻修官署、又是在城外建造了好幾座地爐,甚至還四線開工,為此招收了大量的新工匠,這讓朝中許多官員暗暗搖頭,嘀咕冶造局所邁出的步子未免也太大了,仿佛要一口氣吃成胖子。
可還沒等他們感慨完,冶造局又祭出了『軍造署』這一殺器,公然與兵鑄局搶奪國家的軍備訂單,這讓不少人大跌眼鏡。
而更讓他們愕然的是,面對著公然來搶自己飯碗的冶造局,兵鑄局局丞李縉竟然保持沉默,既沒有帶著人馬到冶造局去抗議,也不曾上書朝廷,懇請魏天子收回成命。
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冶造局在成立『軍造署』的次日,便派人運送了一大堆鐵胚到兵鑄局的工坊,那皆是適合用來再次塑形鑄造鐵劍、鎧甲的熟鐵,在兵鑄局內的空地上堆積地猶如一座山丘那麽高。
這一手,驚呆了兵鑄局的人,同時也讓啞口無言。
『這是挑釁!』
站在司署內那座堆積地有如山丘般的鐵胚跟前,兵鑄局局丞李縉面色非常難看。
他當然明白這座仿佛山丘般的鐵胚代表著什麽。
這是一個訊息!
冶造局的人想借此告訴他:你兵鑄局要鐵胚鑄造兵器裝備,我冶造局給你們,你們要多少,我們給多少。但若是在滿足了你們所有要求的情況下,你們還是無法守住碗裡的肉,那就別怪我們冶造局了。
這是一次公平的競爭,事實上較真起來,冶造局還是較為吃虧了一方,正因為如此,兵鑄局局丞李縉根本沒有臉面去向魏天子提出懇請,畢竟這意味著,他們兵鑄局不敢接受冶造局的挑戰,將會使他們在朝中的威望地位大跌。
可話說回來,兵鑄局會畏懼這種挑戰麽?
李縉表示他們毫不畏懼!
『只不過……』
李縉抬頭望了一眼那堆仿佛山丘般的鐵胚,雙眉微微皺了皺。
『這等數量的鐵胚……不會真是冶造局這幾日煆燒出來的吧?』
說實話,冶造局在城外請工部的人建造了幾座地爐的消息,李縉不是不清楚。
但是他並不看好。
為何?因為兵鑄局曾經也嘗試過用地爐煆燒鐵礦,但遺憾的是,合格的鐵胚(熟鐵)並不多,更多的仍是半生的生鐵塊,非但質地很脆,而且失去了再次塑形的能力。
想來,若是趙弘潤了解這回事的話,或許會很誠懇地告訴他,這是因為你們所建造的地爐,那座用來煆燒礦石的火爐保溫隔熱性能不足,以至於熱量大量散失,導致火爐內的鐵礦石無法得到充分的燃燒,仍舊殘留著大量的碳元素,因此,才會產生一批“不合格”的“殘次品”。
李縉又哪裡曉得,冶造局用來煆燒鐵礦的火爐,那可是用耐熱、隔熱、保溫性能優秀的火磚砌成的,為此,冶造局的人從全國各地挖來了不同成分的黏土,經過了一些列的調試。
但很遺憾,李縉對此一無所知。
『這應該只是冶造局的藏貨……』
他暗自安慰著自己。
想罷,繃著一張臉吩咐著附近圍觀的下屬官員:“來人,將這些鐵胚搬到庫房去!”
在李縉身邊,站著他的外甥,同時也兵鑄局的郎官鄭錦,此人聞言後驚訝地問道:“舅舅,您的意思是接受了冶造局的這些鐵胚?”
畢竟按照他對舅舅李縉的了解,似冶造局先成立『軍造署』、隨後又派人送來大量鐵胚的這種挑釁,依他舅舅的性格,應該不會接受才對。
李縉聞言瞥了一眼這名素來疼愛的外甥,冷冷說道:“我接受的,是冶造局對我兵鑄局的挑戰!……他們不是要跟我們比鑄造那批軍備的數量麽?好!我們就跟他比!”
此時的李縉,絲毫不覺得自己會輸。
冶造局是研發機構又如何?他兵鑄局的鑄造工藝來自於冶造局那又如何?正所謂術業有專攻,他兵鑄局幾十年如一日地打造武器裝備,在他們最強的一項上,難道還比不過那東一榔頭西一錘的冶造局?
“將這件事告訴署內的工匠們,就說,冶造局惦記著我兵鑄局碗裡的肉,企圖來搶肉吃,若是不想自己碗裡的肉被旁人奪走,那就從今日起,署內工匠們全員趕工,務必要在打造軍器的數量,將冶造局遠遠甩在後頭!”說完,李縉想了想,又不忘叮囑一句:“但要務必保證質量,莫要砸了我兵鑄局的招牌!”
“舅舅放心!”鄭錦抱了抱拳,領命而去。
別看鄭錦當初在冶造局的人面前氣焰囂張,但他其實並非啥事不會的紈絝,雖然在鑄造兵器等業務上不甚了解,但他在兵鑄局內的人緣倒是不錯,兼之此人還有一張能顛倒黑白的嘴,三言兩句就說得兵鑄局內的那眾多工匠們嗷嗷叫,一個個挽著袖子,一副要與冶造局拚命的架勢。
當然,此時的拚命,自然不可能是去與冶造局乾架,而是指接受冶造局的挑戰,他們要讓冶造局的那些人明白,什麽叫做術業有專攻!
於是乎,整個兵鑄局仿佛沸騰了似的,一個個士氣高漲,埋頭於打鐵事業。
這個消息,沒過半日就傳到了冶造局。
“肅王殿下,冶造局的李縉接受了那批鐵胚,並下令署內的工匠趕工鑄造武器,看來他也是猜到了咱們的用意,想跟咱們比試比試。”
“真是意外……”趙弘潤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說實話,用挑釁的方式去激將,說實話趙弘潤之前有些擔心,雖然說這份擔心其實沒有什麽必要。
“李縉……性格挺倔啊。”
“是啊。”王甫聞言笑著符合道,作為冶造局的局丞,他曾經可沒少跟兵鑄局的局丞李縉打過交道,自然明白那位兵部尚書李鬻的公子究竟是個什麽脾氣:那可是比他老子李鬻性格更倔強的人。
而對於李縉此人,趙弘潤倒是沒有什麽過深的接觸,隻從旁人口述中得知此人驕傲、正直、頑固、守舊、喜惡分明……唔,就跟大部分的魏人一樣,第一印象決定他之後對待你的態度,幾乎很難再扭轉看法。
說實話,這類人挺麻煩的,至少在趙弘潤看來是這樣。
“既然兵鑄局已接受了我冶造局的挑戰,那麽,我冶造局……不,我『軍造署』,也該有所動作了!”
“下官已經安排好了。”王甫低聲說道。
就在昨日,王甫將那些先前派出去的工匠們,將那些在鑄鐵工藝方面頗有經驗的工匠們又召了回來,劃入了『軍造署』,博浪沙河港的建造需要許多熔鑄技術過硬的工匠們,但相比之下,終歸還是『軍造署』這邊更加緊要,反正博浪沙河港的建設屬於『十年工程』,施工時間極長,臨時抽調些經驗豐富的工匠回來,並不礙事。
“唔。”趙弘潤聞言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量產軍器的具體事宜,考慮地如何了?”
兵鑄局是一個強敵,這一點趙弘潤心中清楚地很。
畢竟兵鑄局專精於一門,數十年來隻負責為國內精銳軍隊鑄造武器裝備,在鑄造這方面,甚至要比冶造局的工匠更有經驗。
冶造局研究滲碳、研究淬火、研究鍍刃,一步步改進增強鐵質武器,使得變得更加鋒利且堅固,這使得冶造局的工匠們在趙弘潤心目中更具分量。
可盡管如此,他們在鍛造武器方面不如兵鑄局那麽專精,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因此,仍舊沿用舊有的鍛造工藝,是根本無法贏過兵鑄局的,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改良鍛造工藝。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像量產蠟燭一樣,將熟鐵熔成鐵水,一步到位塑成劍刃的形狀。
當然了,似這種熔鑄的劍刃並不穩定,仍需通過大力鍛鑄擠壓鐵劍,使其變得更加堅固,但比起舊有的鍛造方式,這已大幅度縮短了鑄造一柄劍所需的時間。
至於鋒利度,這倒是好辦,只要用磨刀石磨拭一番即刻。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熔鑄鐵劍以及武器裝備的模具。
不可否認,用來製作火磚的黏土,那會是眼下製造鐵劍模具的最佳材料,可關鍵在於,若像鑄造生產蠟燭的模樣那樣,用黏土來造模具,這個花費實在太大了。
當然了,這個花費指的是運輸這種耐熱性黏土的花費,並非是這種黏土自身的價值。
“先嘗試看看吧。”
趙弘潤對王甫言道。
繼兵鑄局之後,冶造局,不,應該是軍造署,亦緊鑼密鼓地開始了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