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雷神，蒼生劍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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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妖塔之巔。

  清羽目光變得無比凝重，他感應體內的長恨劍，與他的筋骨髓血漸漸融為一體，與他的精神意志糾纏，不可分割。

  他想到了三個月前，那諸多日日夜夜，在師父真臨劍帝的鎮壓之下，於劍池中那萬劍穿心之苦，長恨劍也因此生魂，卻不是自然孕育，而是以他的筋骨皮膜為身，精神意志為魂，堪稱這世間最與眾不同的魂兵。

  雖然受製於他的修為境界，而今的長恨劍雖強，卻不能徹底複蘇，但隨著他修為意志的不斷提升，到達頂尖元神之境，甚至純陽絕頂之境，或許有一天，登臨天命，長恨劍第二次臨聖，必將成為這世間屈指可數的強大魂兵。

  不過今日今時，即便骨銷魂滅……

  一身粗布白袍獵獵而動，真臨劍帝一步邁出，足下如有無形石階，他登臨其上，朝著九天之上一步步拾級而去。

  “諸天氣蕩蕩，人道日昌隆！”

  真臨劍帝的聲音響起，他昂首九天，面對那轉動的黢黑泛紫意的可怕漩渦，一頭白發舞動，長吟道：“天命之高比天更高，人心之變溢滄海！”

  浩蕩的道音以鎖妖塔為中央之地，朝著四方八極傳蕩，有浩然之氣，傳遞進入心靈深處。

  蜀山四方，很多武林人士渾身一震，感覺這一刻心靈被洗煉，鉛華盡去，塵盡光生。

  也有人慘呼一聲，那是隱匿在眾人之中的魔門中人，魔道本源被這股浩然道音衝擊，頓時原形畢露，身受重傷。

  嗡！

  這時，九天之上，那轉動的黢黑漩渦驀地自中央裂開一道巨大的天裂，顯露出來一片紫光，伴著震耳欲聾的雷音。

  “雷池倒懸，天道睜眼！”

  一些頂尖元神人物心驚肉跳，這都是傳說中的劫數，之前他們只在宗門或家族中一些古老的典籍手劄上看到過，眼下真正看到，才明白其威嚴不可逆，哪怕是直視，都感到元神生出崩潰的跡象。

  這是天道之威！

  修為境界愈高者，愈能感受到一股深重的威嚴臨身，這是天道對於眾多元神高手的震懾，有人妄圖登臨天命，超脫於天道之外，這就是逆天而行，天道睜眼，欲降下劫數，自然不允許有任何人插手，助其逆轉，把握天命。

  如此一來，在此時阻道，便是順天而行，多半能夠在日後得到天道的眷顧。

  蜀山四方，很多老輩元神人物彼此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憂色，此番真臨劍帝登臨天命，恐怕會生出不小的變故。

  京道，長安，紫禁城中。

  鎏金高台上，當代鯤鵬皇緩緩起身。

  漢天子不動，端坐於龍椅之上，淡淡道：“鯤兄按耐不住了嗎？”

  鯤鵬皇輕輕搖頭，道：“再等等。”

  大漢文武百官目光不善，這當代鯤鵬皇身在紫禁城中，居然還如此自負，真當五轉準聖界是紙糊得嗎？

  蘇乞年卻與禦史大夫丙重等寥寥幾位國柱相視一眼，正如這位鯤鵬皇所言，其若是沒有半點倚仗，又如何敢直入大漢紫禁城，哪怕是天命準聖，入了這有當代漢天子坐鎮的紫禁城，生死也得有一半不在己身。

  蜀中之地。

  吼！

  一道如自亙古歲月之前傳來的獸吼聲響起，自那睜開的天道之眼中，一頭能有裡許高，通體流淌紫色雷漿的生靈邁步而出。

  如獅子一般，長滿了紫色鱗片的碩大身子，如莽牛一般的腦袋，生有晶瑩如紫玉的獨角，四隻利爪如鷹隼，一條蛟尾修長，纏繞在身上。

  這生靈甫一自天眼中降臨，那如紫電一般的眸子就落到了真臨劍帝身上，一股冷漠的殺機震裂虛空，劃出一道道蒼白的痕跡，令四方諸多元神高手色變，那是穿透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之後才能夠得見的白洞，具有可怕的湮滅之力，即便是通靈神兵，也不可能承受得住，瞬間就要兵毀靈滅。

  “雷神獸！”

  有老輩元神人物沉聲道：“神話傳說中，這是天界雷神的坐騎，乃是雷神執掌天罰，出行人世間的拉輦神獸。”

  很多武林高手聞言露出錯愕之色，這種神話傳說中的生靈，真的存在於世間？

  也有隱匿在暗中的高手露出沉吟之色，這自天眼中降世的生靈，似乎自元神路上，五重雷劫開始，便開始現身的雷道生靈，只是這威嚴聲勢，要勝過不知凡幾，足以令任何純陽絕頂人物如臨大敵。

  “斬！”

  這時，只見蜀山之巔，虛空之上，那位真臨劍帝冷喝一聲，並指成劍，一點刺目的劍光自指尖迸發，宛如亙古之初的曦光，照亮了開天辟地之初的混沌。

  噗！

  一聲輕響，那雷神獸甚至都沒能來得及再次發出第二聲咆哮，便被劍光立劈，自紫玉般的獨角開始，寸寸崩毀，化成虛無。

  什麽！

  無數武林高手瞪大了眼珠子，尤其是一些老輩元神人物，甚至潛藏在暗中的元神榜高手，唯有心中感歎，不是那雷神獸不夠強，即便只是威嚴氣機，也令他們感到無力，遑論與之為敵，實在是那真臨劍帝太強，將所有的殺伐凝聚在一劍之間，絲毫不拖泥帶水，不比千百式之後再決勝負更輕松，反而更加凶險。

  即便如此，那位真臨劍帝依然如此選擇，不得不說其一身氣魄，不愧為即將登臨天命，成就劍聖的人物。

  一劍斬殺雷神獸，真臨劍帝眸光銳利，如天劍鏗鏘，他淡淡掃過四方，虛空壁壘不能阻礙他的目光，洞虛深處頓時響起爆碎聲，以及驚怒交加的嘶吼聲，有血水順著虛空壁壘滴落真實界，散發出來濃烈的妖氣與魔氣。

  難以形容這位真臨劍帝的威嚴，隔著虛空，便以意志成劍，斬殺了許多隱匿在虛空斷層之中的妖王與魔門頂尖人物。

  吼！

  緊隨其後，自那九天之上的天道之眼內，又一道威嚴的嘶吼聲響起，紫色粘稠的雷漿如雷池倒懸，一道朦朧的身影若隱若現，伴著沉重的腳步聲，清晰地落入每個人的心靈深處，竟生出莫可匹敵的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沒有例外，即便是潛藏在虛空深處，至今尚未出手的少數高手，也同樣如此。

  腳步聲很快臨近，那朦朧的身影沐浴紫色雷漿，擠出了倒懸的天眼雷池。

  那是……

  下一刻，蜀山四方之地，幾乎所有人都在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哪怕是諸多老輩元神人物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一個生靈，簡直顛覆了他們過往的認知，但那種威嚴氣機，哪怕只針對真臨劍帝一人，無形的壓迫也令得修為愈高者，愈發感到心靈顫栗，根本生不出半點為敵之心。

  “雷……雷神！”

  終於，有老輩元神人物遲疑道，看那騎乘在雷神獸背上的身影。

  相比於此前那頭能有裡許高的雷神獸，這自天眼雷池中再次走出的，不過只有一丈來高，但身影愈發凝實，宛如真實的生命一般，紫色鱗片鋥亮，泛著冰冷的金屬光，那紫玉般的雷角之上閃爍可怖的銀紫色雷光，紫晶般的眸子倒映大地，冷漠且無情，如俯瞰眾生皆螻蟻。

  雷神獸背上，是一名身著紫紅甲胄的中年人，一頭紫紅長發飛舞，晶瑩燦爛，一雙眸子如紫月，仿佛可見照見萬古雷雨夜。

  在這紫紅甲胄的中年人筋肉飽滿的雙臂前端，赫然各自握著一錘一錐。銀紫色的錘身冰冷，電光閃爍，光華生滅，仿佛可以照見一片片世界在生衍，自初生至滅亡，不過一念之間。而那尖銳修長的銀紫色鐵錐，尖銳如利劍，寒光迸濺，仿若可以洞穿一切阻礙。

  雷神錘！雷神錐！

  神話傳說中屬於天界雷神的兵刃，在古老的仙帝座下，少有的幾位正神真仙，執掌天道雷法，賞善罰惡。

  哢嚓！

  有虛空崩裂的聲響，顯現出來的卻並非是黢黑的洞虛世界，而是蒼白的白洞虛空，湮滅的氣息傳遞真實界，似乎被無形偉力禁錮住了，難以波及真實界，但在很多老輩元神人物看來，若是被擦中，不會重傷，只會在瞬間徹底湮滅，隕落當場。

  虛空之上，真臨劍帝的雙眼，也浮現出來幾分凝重之色，但僅在下一個瞬間，一股仿佛可以傾天裂地的劍意自其身上升騰而起，超脫的氣息融入這股劍意之中，一下撕裂了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顯現出來一道蒼白的巨大劍痕。

  在這劍痕之中，隱約可見山川江河，四方城邑，億萬百姓生息，農耕畜牧，有萬眾一心，令山河改道，億萬人祭祀膜拜，令日月無光。

  “蜀山鎮山劍經，當年劍仙望月所開創的，再由歷代蜀山劍聖不斷完善與推演，化成的一門驚世劍道，《蒼生劍訣》！”

  “蒼生為劍，民心所向，普天之下，妖魔辟易！”

  蜀山四方，很多江湖老人驚歎，多少年了，江湖中再未有蒼生劍訣現世，這門傳說中在黑暗歲月中，曾經見過妖聖血的至強劍道，此刻在這位真臨劍帝登臨天命之際，再現人世間。

  “我以蒼生見日月，我以民心照大千！”

  真臨劍帝長吟，他劍指一劃，一道劍罡噴薄，絢爛如日月當空，亙古不朽，高懸於天地之上。

  刹那間，如有萬民齊呼，萬眾一心，一股劍意如要撕裂蒼穹，朝著那雷神一人一騎逆空而上，似要劈開大世界，重立一個人間界。

  鐺！

  突兀的一聲驚雷炸響，整個蜀山在這一刻都似乎劇烈搖動起來，原來是那雷神揚起了雷神錘，狠狠一錘落下，擊在了雷神錐上，一道驚世雷光如貫穿了一個又一個大世界，似要毀滅天地，重立輪回。

  轟！

  緊隨其後的，便是刺目的光，天地間一片熾白，席卷了天上地下，方圓數百裡大地。

  有江湖武林人士慘呼一聲，未曾及時避過目光，一下被刺傷了雙眼，血流滿面，踉蹌倒退，乃至跌倒在地，慘呼連連。

  一些頂尖元神泰鬥暗道不好，祖竅神庭中元神都閉上雙眼，連忙招呼門下弟子乃至族人再退，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真正明白，為何史書典籍上記載，純陽人物登臨天命死傷無數，非是被其直接殺戮，而是殃及池魚，很多就是如他們這樣的觀摩者，而顯然，一方天命準聖的誕生，已經不是尋常人物所能夠接近的，哪怕是觀摩盛典，也需要足夠的資格，而在武道的世界裡，境界就是一切準入的門檻。

  熾盛的光持續了足足十息方才漸漸消弭。

  就在蜀山巔峰之上，真臨劍帝的身影再次顯現的刹那。

  鏘！

  一縷紫紅刀光如自天外而來，有萬星相伴，皆腥紅如血，血煞漫天。

  “獵神刀！魔主爾敢！”

  蜀山上，以掌門天明劍帝為首，八大劍帝齊齊冷喝一聲，八道彌漫純陽氣息的可怕劍光同時迸發，如八條天鎖，衝向天穹之上，劍罡如絲，朝著那紫紅刀光纏繞而去。

  鐺！

  又一道驚雷音，那雷神無傷，坐下雷神獸仰首咆哮，雷神錘再次落下，滅世雷光擊穿大虛空，照見一片蒼白的世界。

  京道，長安，紫禁城中。

  當代鯤鵬皇眼中神光一閃，一身暗金長袍無風自動，他長嘯一聲，紫禁城神日黯淡，一片枯寂蒼茫的星空顯現虛影，當中一顆古星在轉動，陰陽二氣流淌，準聖氣機如一片混沌星光淹沒下來，似要撕開這方紫禁城，貫穿出來一條通路。

  蘇乞年凝神，鯤鵬皇終於出手了，準聖氣機尚未臨近，卻已經令所有大漢臣子動彈不得，如他也不例外。

  “鯤兄稍安勿躁！”

  這一刻，鎏金高台之上，漢天子冷哼一聲，一股明黃天子龍氣破體而出，化成一口明黃天劍，當空一斬，就破入了那片枯寂的星空，朝著那妖氣彌漫的陰陽古星逆伐而去。

  與此同時，蘇乞年等人也恢復自由身，源自鯤鵬皇的準聖氣機被抵消，紫禁城一震，身為五轉準聖界，即便兩大天命交手，也未曾將其震裂，不過所有大漢臣子依然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鯤鵬皇出手，這是天命之爭，容不得他們插手，唯有準聖之間才能分出勝負。

  哐！

  兩股準聖氣機在那片枯寂的星空碰撞，如天界神鍾破碎，天門崩塌，古老的仙庭搖落天界，墜落人間。

  當代漢天子身不動，而另一座鎏金高台則炸碎，鯤鵬皇身形微晃，就令得四位妖聖後人等妖族高手心神一緊，果然，在大漢紫禁城中，鯤鵬皇一身偉力受到了壓製，落在了下風。

  幾乎所有的妖族眼中都透出了死志，從登臨北海岸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明白，為了阻道蜀山劍聖歸位，他們所有人的生死，都不再屬於自己，而屬於整個聖妖族。哪怕是四位妖聖後人，也沒有絲毫例外。

  鯤鵬皇笑了。

  這位當代鯤鵬皇非但沒有半點住手的意思，更放聲大笑，喝道：“劉兄，就讓你看看，本皇之倚仗，今日這紫禁城，不破也得破！”

  一步邁出，鯤鵬皇就登臨紫禁城之巔，他雙手懷抱虛空，張口吐出一道流溢混沌氣的本源精血，隨著這道精血吐出，哪怕是當代漢天子，也微微色變，一位天命準聖的本源精血，也絕對不是很多，難以恢復，哪怕只是一道，這位鯤鵬皇也已經傷及本源。

  本源之傷，幾乎與道傷一般嚴重，足以令天命準聖在傷勢未複之前難以寸進。

  但在當代漢天子看來，鯤鵬皇不會不明白，想要破開紫禁城這樣的五轉準聖界，即便是他動用了本源精血，也絕難成行，除非其孤注一擲，將鯤鵬皇族自黑暗歲月之後重新凝煉的準聖界引動，但人族大地當初在黑暗歲月之末，被烙印下了天命大禁，妖族準聖界想要過境，必將受到人族諸國眾天命的聯手壓製，除非兩族開啟大戰，諸妖皇一旦涉足人族大地，短時間內也很難以極顛之力出手，需要花費時間破解，掙脫天命大禁。

  “亙古未來在今世！”

  然而下一刻，隨著當代鯤鵬皇吐出第一句道音，如漢天子，也在刹那之間變了顏色。

  除此之外，參悟執掌時間本源的蘇乞年，也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動，那是在茫茫不可測的虛空深處，屬於時空長河的氣息。

  難道……

  電光火石之間，蘇乞年心中就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不等他思量圓滿，鯤鵬皇緊接著發出一道足以震動古今未來的可怕嘯音。

  “天子龍氣，後世皇血，時空長河貫古今！”

  轟！

  幾乎在其話音落下的瞬間，紫禁城上方的天穹，哢嚓一聲，裂開了。（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5000字大章，還有1000字零點前來不及了，算到明天第一章裡，明天周末休息，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明天一萬字會盡早完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