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往她碗裡夾了一塊排骨，他柔聲問：“是不是菜不合胃口？重做？”

  “不用。”她輕輕蹙眉，“是我沒什麽胃口。”

  “沒胃口也多少吃一點，你太瘦了，女孩。”

  煩躁。

  真的很煩躁。

  白鷺城的態度，白鷺城的笑，白鷺城這個人，讓她感到莫名的煩躁。

  那個時候，季陌還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會煩躁，其實是害怕。

  害怕總有一天，自己會喜歡上他。

  因為喜歡上白鷺城，實在是件太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正色的看著他，反倒惹得白鷺城一笑，“怎麽了？有話說？”

  季陌看著他，第一次問：“為什麽是我？”

  她知道，他會明白自己在問什麽，也會明白自己想要得到什麽答案。

  是啊，為什麽是她？

  這個問題，白鷺城也不止一次的問自己。

  為什麽是她，怎麽是她呢？

  “因為一個眼神。”

  “眼神？”

  “嗯。”

  “沒有了？”

  “沒了。”

  臉色一變，季陌站起身，“我不想吃，你要是想吃，麻煩你出去吃，現在我隻想睡覺。”

  “生氣了？”

  他看著季陌大步走向大床，躺下來卷了被子。

  嘴角勾勒起無可奈何的笑容，他起身走過去，隔著被子把她抱起來，放在膝蓋上逗弄。

  季陌掙扎一下，不悅的挑眉瞪著他。

  女孩子的眸，清冽如酒，毫無混沌，一眼入地。

  讓人看了，就想沉溺其中。

  他的指情不自禁的抬起在她眼下撫摸。

  季陌見他神情不對，心裡閃過驚訝。

  可是沒等她說什麽，他的唇毫無緣故的朝她壓過來。

  這是，她的初吻！

  季陌無辜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用盡全身力氣推他。

  可是，沒辦法撼動他分毫。

  跟他想象中一樣甜美，卻又比想象中甜美無數倍。

  白鷺城閉著眼睛，沉淪在其中。

  他的薄唇在她櫻唇上碾轉，按壓，想要得到更多，又怕嚇到她。

  感受到她的僵硬，他的大掌按住她的後腦杓，修長的手指輕輕穿梭在她發絲間。

  懷中人慢慢的軟下來，他心裡高興，在她唇上啄了兩下才放開。

  和她額頭抵著額頭。

  他眼裡的欲/念分明。

  季陌害怕極了，顫著聲音：“你，你要幹什麽？”

  白鷺城失笑，知道自己突如其來的熱情大概把她嚇得不輕。

  “陌陌，別怕，我現在還不會要了你。我沒那麽饑不擇食。”

  顯然，季陌並不相信他的話，還是一個對自己動了欲的男人。

  白鷺城歎息，“我會等你到18歲，嗯？現在，你還未成年，我不可能的，嗯？”

  18歲？

  他，他準備在她18歲的時候幹什麽？

  依舊不曾放下防備，季陌咬牙低聲說：“你能放開我嗎？我不舒服。”

  “好。”他如言將她放回床上，揉了揉她的發，“累嗎？”

  她看著他，點點頭。

  “那休息吧，什麽時候餓了，讓傭人做好給你送上來。”

  許是被剛才的吻嚇到的感覺依然存在，季陌出乎意料的聽話。

  他說什麽，她都點頭。

  白鷺城心折，忍不住捏捏她的手指。

  季陌閉上眼睛，心裡一片荒蕪。

  ……

  一夜未眠。

  季陌就根本不可能會睡著。

  第二天，她沒精打采的去學校，到了班級，倒頭就睡。

  同桌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問她：“季陌，你不舒服嗎？”

  季陌低低說出兩個字：“沒有。”

  昏昏沉沉間，上課了。

  她聽到鈴聲，不耐煩的起身。

  看見書桌上放著一個漂亮的杯子，裡面裝著水。

  蹙眉，她轉頭見同桌女孩子對自己淺淺的笑。

  為什麽？

  她一次次冷臉，冷面，冷語，她還對她這麽好？

  她有什麽目的？

  一節課結束，季陌繼續趴在桌上睡覺。

  然後她聽見身後女孩子說：“小玲，你說你行不行啊。管她幹什麽！你看她拽的，人家理你嗎？你就喜歡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是不是！”

  “我……”

  “沒志氣！懶得理你！”

  說完，後座女孩子氣呼呼的起身走了。

  季陌坐起身，對上同桌驚愕的視線，“你，你沒睡著？”

  “嗯。”

  “你真的沒事嗎？我看你眼睛下面都是青黑的。”

  “昨晚沒睡好，謝謝你的水。”

  “啊？”同桌女孩子受寵若驚的看著季陌，那眼神讓季陌還有一點不好意思。

  “怎麽了？”

  “沒，沒，就是你第一次對我說謝謝，嘿嘿。”

  “你很奇怪。”

  “什麽？”

  “我對你這麽冷淡，你為什麽還對我好？”

  一定是有目的的，季陌必須知道她的目的。

  “我，我只是，你不是我同桌嗎？”

  只有這麽簡單？

  季陌愣住。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只有這麽簡單嗎？

  可能嗎？

  一個月後，他們迎來中考。

  看見季陌的成績單，白鷺城是驚訝的。

  他知道，她很聰明。

  調查結果顯示，她的成績也都一直名列前茅。

  可是中考，她居然差三分考了滿分。

  這也太，出乎意料。

  “陌陌真厲害。”白鷺城摸了摸季陌的頭，笑著說。

  季陌不自在的躲了一下，細細的眉頭蹙起來。

  白鷺城收好成績單，問她：“想要什麽獎勵？”

  “沒有。”

  “一樣都沒有嗎？”

  “嗯。”

  “你好好想想。”

  真煩啊。

  季陌不再說話，翻開手裡的書看。

  白鷺城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時對她說：“陌陌，換衣服，我們出去。”

  *

  遊樂場這個時候居然一個人沒有？

  看見季陌的疑惑，白鷺城微笑說：“我包下來了，這是獎勵。”

  季陌的眼神瞬間暗下去。

  白鷺城不解，“怎麽了？不高興嗎？”

  沒有人的遊樂園，已經不是遊樂園，一點生氣都沒有。

  可是他這樣的人，怎麽會明白呢？

  “玩什麽？”

  遊樂園，白鷺城還是第一次來，看見很多遊戲設施，他都不知道怎麽玩，還有點好奇。

  “我不想玩。”季陌直接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白鷺城微怔，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腕，“季陌。”

  季陌站著不動，垂著頭也不說話。

  凝著她半響，白鷺城歎息一聲，“你想什麽，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