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雅微怔，而後饒有意味的笑開。

  聽說了，很多她的事情。

  可是種種聽說加在一起，也不如今天一見來的切身體會。

  問大哥，三爺帶回一個怎樣的女孩子。

  大哥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冷。

  冷面美人，她接著笑道。

  大哥如實說，不算美，頂多清秀。

  一個不美，清秀，性子還冷的，未成年女孩子。

  三爺究竟看上了她什麽，會把她帶回白家來。

  路清雅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今天趁著三爺不在，她來了。

  為的就是一睹季陌的真面目。

  現下，她有點惴惴。

  和這樣冷的人打交道，還是第一次。

  不過，把她看作是孩子，冷也看做是小孩子耍性子，應該還好。

  邁了幾步上前，路清雅主動搭話:“你在看什麽？”

  許是因為路清雅到底是女人的緣故，季陌不好用對待別人的那種態度對待她。

  將書的封面朝向她的方向，她沒說話，不過舉動已經算是柔和。

  路清雅看了眼，笑：“張愛玲，你喜歡她？”

  季陌蹙蹙眉，真的不想說話啊。

  “不喜歡，隨便看看。”

  “哦。”

  至此，兩人又是無話。

  路清雅站了一會兒，尷尬蔓延。

  “你喜歡吃什麽？晚上叫傭人去做。”

  她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發話，而季陌就是這個家的客人，還是不速之客。

  因為她的話，季陌忍不住抬眸看向她。

  見季陌對晚上的餐單有了些反應，路清雅還以為是她被吃的引起注目，心裡暗道，果然是孩子，她笑容更深。

  “有想到嗎？”

  “沒有。”季陌回了兩個字，繼續低下頭。

  一拳拳都在棉花上的感覺，很無力。

  路清雅就算再好的脾氣，也有點窒悶。

  “好，那你繼續看，我先出去了。有事說話。”

  轉身，路清雅出了房間。

  門合上，季陌放下書，站起身走向落地窗。

  看著外面的花草，長久的出神。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這花草，被圈養了起來，沒有自由。

  花草會枯萎，自己也會吧。

  *

  蘭峰很受傷，非常受傷。

  白鷺城為了安慰他的受傷，邀他在家裡吃飯。

  蘭峰一下子就沒心沒肺的笑起來，撓撓頭：“三爺，晚上加兩個菜，糖醋小排和紅燒肉。”

  “好。”白鷺城點頭，幾人說話間進了門。

  “回來了。”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有人從廚房方向迎出來，笑意盈盈。

  “清雅？”路清遠看見妹妹，微怔。

  路清雅視線緊緊落在白鷺城身上，輕聲叫：“三爺。”

  白鷺城點頭，笑著說：“清雅來了。”

  看他態度與從前無異，路清雅松了口氣，這才看向大哥他們，“大哥，蘭峰，東超。”

  “喲喲喲，清雅看得見我們啊，我以為你眼裡只有三爺呐。”蘭峰抱著手臂，笑著打趣。

  路清雅臉頰微紅，垂下眸子。

  路清遠瞪了蘭峰一眼警告，走向路清雅，低聲問：“你怎麽來了？”

  路清雅輕聲說：“我不能來嗎？以前我來，你可從來沒問過我。”

  現在情況不同。

  路清遠歎息，又問：“見過季陌了？”

  “嗯。”

  看妹妹似乎沒什麽事一樣，路清遠摸不準這兩人難不成能夠和平相處？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幾人進了客廳。

  “你們先坐。”白鷺城說著，邁步上樓。

  路清雅見他方向，是去找季陌的。

  蘭峰不悅的哼唧：“三爺對那丫頭還真是在意的很，一回來就找她。”

  “夠了。”吳東超看了路清雅一眼，見她面色有些發白，低聲警告蘭峰，“少說兩句。”

  蘭峰這才想起來路清雅也在，急忙閉上嘴巴。

  “咚咚。”

  禮貌的敲門，知道裡面不會有人應聲，白鷺城直接推門進去。

  床上一個隆起，卷著被子。

  她在睡覺嗎？

  快要吃晚飯了，怎麽還睡覺了？

  白鷺城眉頭輕蹙，走上前，坐在床邊。

  季陌閉著眼睛，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面投下一圈陰影。

  她眉間輕蹙，櫻唇不斷顫動，將要囈語一般。

  睡得不踏實，做噩夢了？

  白鷺城眉間攏的更緊，修長的手搭上她的肩。

  “媽媽，媽媽……”

  弱小細膩的聲音從她嘴裡發出，季陌緊緊握住手指，不斷的叫著。

  “媽媽，媽媽，我怕……”

  心疼，無限蔓延開來。

  白鷺城輕輕叫她：“季陌，季陌，醒來，醒來。”

  “啊！”

  輕呼一聲，季陌猛地睜開眼睛。

  有好幾秒，她雖然睜著眼睛，但是裡面是沒有焦距的。

  迷茫的不知道望著哪裡，冷汗從她額上緩緩流下來。

  白鷺城揩去她的汗，慢慢把她扶起身，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背脊安慰，“沒事了，季陌，沒事了。”

  鼻端強硬的鑽入藥的味道，不濃不淡不刺鼻卻也不好聞。

  季陌回過神，推他。

  白鷺城雖然身子不好，但到底是個男人，不會讓她輕易推開了。

  “你，你放開我。”

  她出聲，聲音有點染著急色。

  對於這樣的季陌，白鷺城覺得新鮮，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沒什麽能夠引起她情緒波動的呢。

  “不放，又怎樣？”他笑著說。

  季陌放棄掙扎，放棄般的任由他抱著。

  抱了一會兒，突然從門口傳來略微輕顫的女聲：“三爺。”

  白鷺城轉頭看去，只見路清雅站在門口，臉色不是很好看，眼神也有點渙散。

  他放開季陌，站起身。

  路清雅擠出一抹笑：“吃飯了。”

  “好。”

  白鷺城應聲，看著季陌，“收拾一下，下來吃飯。”

  季陌沒說話。

  白鷺城徑自出了房間。

  路清雅看他下樓離開，這才又看向季陌。

  一臉的欲言又止。

  季陌並沒打算聽話的下去吃飯的樣子，卷著被子又躺下了。

  “季陌。”路清雅忍不住叫她，關了門走過來。

  “你和三爺，你為什麽跟著三爺？你也想做三爺的女人嗎？”

  這樣問一個16歲的女孩子，路清雅也覺得自己瘋了。

  季陌用一種很淡的眼神看著她，一字一頓開口，聲音冷漠：“你是他女人，我不是。”

  “我……”路清雅張張嘴，最終沒說什麽，“下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