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瑜搖搖頭,望向車窗外,“就是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他懂她的感受,失去愛人的那種痛苦,這麽多年每天都跟著爺爺。
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她,痛不欲生或許也不足以形容。
“我們會好好的,永遠在一起。”
永遠是多遠的,他們知道,永遠對他們來說,不是無盡的歲月和時間,而是在這世上的,真是存在的每一天。
直到離開世界的那一天之前,他們都會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
這就是永遠。
那應該是比較溫柔的一次恩愛,單非夜專心的吻著她,吻遍她全身所有地方。
周妙瑜攬著他的肩膀,在他身下沉沉浮浮,像是一葉扁舟。
可是扁舟是有所依靠,有方向的。
他就是她的方向。
歡情結束,他們依偎在一起,靜靜的說話。
她靠在他胸前,聽他對婚禮的構思。
因為她做婚慶,所以他們說好,婚禮由他全權負責。
反正好壞,都他來做。
她聽他那些幼稚的梗,什麽鋪滿茉莉花,什麽播放感人ppt,都是些老舊的方式。
但想到這些出現在自己的婚禮上,周妙瑜又好像想象不出最後呈現的那個效果會是怎麽樣的。
應該很好吧,很美好。
“這樣下去,我要快點回公司了。”
“嗯?為什麽?”
“賺錢啊,現在我有家庭了,必須要賺錢養家了。”
“對啊,你要賺錢養我,我很難養的。”
“有多難養?嗯?”
“很難,很難養,不過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不後悔,我要養你,還要養我們的寶寶。”
“寶寶?”
“對啊,小乖,給我生個寶寶吧。”
說著,他再次壓住她。
“最好眼睛像你,鼻子像你,耳朵像你,嘴巴像你。”
“全都像我了,什麽像你?”
“性別像我。”
“你想要兒子?為什麽?”
“兒子可以跟我打籃球,踢足球,打排球,打高爾夫球。”
“……”
“最重要,兒子不會嫁給別人,想想把一個像你的女兒嫁出去,我會心疼死。”
這人,最後還是甜言蜜語。
*
單氏。
總裁辦。
莫寒推門進來,看見大班椅上坐著的男人,微驚。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單非夜低笑,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不是,是我要好好上班了。”
“多謝你。”莫寒咬牙切齒,“你總算有點人性了。”
“對了,我要和小乖結婚了。”
呆了一下,莫寒問:“真的?”
“當然。”
心裡沒有什麽異常,他點點頭:“挺好的,恭喜你了。”
“你真心的?”
“你覺得呢?”
“真心的。”一笑,他起身和莫寒碰了碰拳頭,“謝了,兄弟。”
單非夜回來上班,莫寒真的輕松了不少。
準時下班,他開著車,漫無目的。
沒有了應酬的生活,反而不知道去哪兒。
等他反應過來,抬起頭看著那棟公寓,眉頭蹙起。
怎麽會不知不覺開到這裡來?
上次和人家說的很清楚了,他這樣,還真的有點看不起自己。
但是潛意識,有時候也是可怕。
寂寞變得越來越密集,特別是一個人睡的夜裡。
為什麽,又是什麽時候開始,他需要的溫暖越來越多。
或許,這一切的變化,都在她離開以後。
以前那麽一個人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覺得,當你失去以後,才知道珍惜。
這就是人的劣性根,又尤其是男人們常有的劣性根。
太容易得到的,是最不容易珍惜的。
去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一堆酒,他想喝完了,就走。
夏慕雪給自己煮了兩個菜,一個人的生活,還挺小資的。
不想在餐廳吃,太寂寞。
她端著菜到客廳,窩在沙發下面的腳墊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剛吃飽,準備在沙發上攤一會兒,門鈴聲突然響起。
這個時間,會是誰啊?
可憐的她,在涼城的朋友少之又少,幾乎沒有會在這個時間來找她的人。
站起身,走向大門,透過貓眼望出去,嚇得她一身冷汗。
那張冷峻的臉,隔著門仿佛都能聞見酒味。
他怎麽來了?
他怎麽又來了?
他怎麽還會來?
三個問題一股腦兒的鑽進腦海。
背靠著門板,夏慕雪想要裝不在。
可是門外人不死心,一個勁兒按門鈴,好像料定了她在家。
沒辦法,深吸一口氣,夏慕雪猛地打開門,“你幹什麽!”
莫寒一手支在門框上,一手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袋子。
目測,好像是蛋糕。
“吃嗎?”他舉起袋子,對她笑著問。
我的天!
這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酒味撲面而來,差點把夏慕雪熏暈。
“那個,副總,我不吃,我剛吃了飯。”
“飯?”莫寒眼神一眯,輕聲說:“我也餓了,可是我沒飯吃。”
“沒飯就去飯店吃啊。”夏慕雪溫柔耐心的哄著他,“副總,您那個……”
腳下一個趔趄,莫寒就進了門。
“喂!你怎麽進去了!”
關了門,她追上去。
他站在客廳裡,看著茶幾上的飯菜發呆。
夏慕雪臉一紅,擋在他身前。
飯菜吃的亂七八糟的,給人這樣看,會不好意思啊。
莫寒握住她的手,把裝著蛋糕的袋子放在她手心,“給你吃的。”
他到底想要怎麽樣?
他不知道嗎?
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他。
他再這樣下去,她就堅持不住了。
想要一份全心全意,平等愛情的決心也要馬上崩潰掉。
咬牙,夏慕雪把袋子扔在地上,“我不吃,你出去。”
莫寒低頭看著被她丟掉的袋子,蹙眉:“你不喜歡吃這個蛋糕?我再去買別的給你。”
“你能不能別鬧了!”
看他轉身要走,夏慕雪低吼,握住他的手臂,“莫寒!你能不能別鬧了!啊!能不能放過我啊!”
他一怔,突然轉身,將她擁入懷中抱緊。
“放開!放開!”夏慕雪大力掙扎,可是掙扎不開。
他歎息一聲,湊近她的耳朵:“慕雪,對不起,對不起。”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慕雪。
那麽熟稔,仿佛他一直這麽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