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你是周燕辰的寶貝 “小沐沐,沒事的,我去辦點事情,你把你家地址告訴我,我辦完事去找你。”
“陌陌。”沐暮警惕的看了眼兩個陌生男人,把季陌往自己身邊拉扯了一下,低聲說:“你認識他們嗎?”
季陌不說話,她又說:“你在涼城不是誰都不認識嗎?這兩個人到底是誰?你誰都不認識,還有什麽事情要辦的?”
太多太多的疑問,雖然,季陌的本身就是一個謎。
因緣際會之下,在一個貼吧裡面認識。
一來二去混熟,變成特別的朋友,沐暮一直很珍惜季陌。
現實生活中,她沒有什麽太過親密的朋友,季陌是她的唯一。
“哎呦喂,我的小沐沐。”季陌揉了揉沐暮的頭髮,捧住她的臉蛋,“這麽晚讓你一個人回去還真的不放心。”
“季陌!”沐暮有些生氣,拉下季陌的雙手,“你別鬧了。”
“季小姐,先生還在等您。”那人再次開口。
“先生?什麽先生?”沐暮心裡的疑問無限擴大,“陌陌,到底怎麽回事?”
季陌歎息,拍拍沐暮的肩膀,“我能不能回頭再跟你解釋?你放心,我肯定沒事,我就跟他們去見一個人而已。”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沐暮依舊不放心。
季陌搖頭,苦笑:“恐怕不行,好了,乖,回家去吧,今天真是抱歉,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
看著季陌跟著兩個男人上了車子,沐暮望著車子直到消失,還站在原地。
“鈴!”
手機這時響起,她從挎包裡掏出手機,看了眼,按下接聽。
“喂。”
“在哪兒?”
“機場。”
“你朋友還沒到?”
沐暮望著前方,已經看不見車子了,“到了,不過有點事。”
“什麽事?”付明銳追問。
沐暮心裡本就擔心煩躁,語氣便不是很好:“你別問了,掛了。”說完,她就將電話掛斷。
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返回家中。
這一邊,跟著兩個男人離開的季陌安靜的坐在車後座。
凝眸,她側臉向著車外,夜色初上,街燈霓虹。
小沐沐以為,她是第一次來涼城。
其實不是,她曾經在涼城生活過。
那是她人生中,最快樂卻也最痛苦的日子。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停在郊外的一棟白色的小洋樓別墅跟前。
男人下車,將車門打開。
“季小姐,請吧。”
季陌彎身下車,打量著這棟別墅。
記憶,瞬間翻湧。
它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一點未變。
走近,甚至前院裡種植的植物一如十年前。
只是,終究物是人非,她和他,早就是陌路,正是他們名字那般。
陌路,怎麽重逢?
男人替她開了門,側身請她進門。
季陌抬步走進,眼睛狠狠一刺。
居然,裡面的陳設都沒有變。
為什麽?
他到底為什麽保留著這一切?
他應該恨她才對,應該消滅跟她有關的一切才對啊。
客廳裡,白津湫沉默的坐著。
聽到聲音,他抬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季陌略微一思考,開口:“白先生。”
白津湫看著她,眸含打量。
就是她。
那個纏繞在大哥心上,霸佔他心尖位置超過十年的女人。
那個狠心扔下大哥,扔下小櫻的女人。
說不上心裡的感覺,白津湫淡淡點頭,站起身,“大哥在樓上。”
季陌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深深吸了一口氣。
上樓,她找到那間臥室。
站在門口,卻不敢去推開門。
十年了,他們真的要見面嗎?
她不知道一會兒會是什麽光景,她該說些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白津湫也上來了,見季陌還站在門口不動,他便沉眸立在樓梯處。
季陌抬起的手在距離門板幾毫米的地方停滯住,又收回。
腳步後撤,她轉身往樓梯走,正撞上白津湫。
白津湫嘲諷一笑,語氣冷冽:“怎麽?季小姐還要走?再走多久?十年?”
季陌咬唇,不語。
這諷刺,她聽了。
聽了就聽了,他是他最珍愛的弟弟。
“我去透透氣,沒打算走。”她說。
“呵!”白津湫冷笑,“看了再透也來得及。”
說完,他一把握住季陌纖細的手腕。
“你做什麽!”季陌蹙眉掙扎。
幾步間,白津湫已經拉著季陌重新回到臥室門前。
一手毫不猶豫的推開門,另一手扯著季陌,一松手,再順勢一推她的背脊。
季陌慣力往前,終於跌進那間臥室。
與此同時,破空而來的,是十年光陰。
“白鷺城,我那麽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喜歡。”
“你喜歡誰?”
“季陌,白鷺城喜歡季陌。”
她笑了,靠在男人懷裡。
“咳咳咳。”
男人低咳聲打破了時光的交錯。
科威沉聲問道:“是誰?怎麽這樣闖進來。”
“無妨。”另有一道男聲開口,沉沉沙啞:“一個故人,來看望我的。”
白津湫出現在門口,看向科威:“科威醫生,出來一下。”
科威的視線在床上男人和門口女人身上劃過,點頭,撥弄了一下吊水滴管。
擦過季陌身邊的時候,他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一眼,總覺得有什麽不妥。
門在身後合上,一室寂靜。
季陌始終垂著頭,不敢去看那人。
良久,白鷺城歎息一聲,“過來坐。”
季陌身體一僵,緩緩抬頭。
看見他的那一刻,眼睛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的疼,淚水控制不住的滾落下來。
他臉色白的像紙,沒有一點血色,兩頰凹陷,瘦骨嶙峋。
“很醜吧?”白鷺城低笑,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這兩天吃不太下東西,這樣子嚇到你了?”
季陌搖頭,使勁兒搖頭,往前走了兩步,停住,不敢再近。
“怎麽這麽嚴重?”她的聲音乾澀難聽。
他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多年的事情落下了病根,她和他在一起時,就是這樣。
只是現在,比那時候更加虛透。
她雖然回來,卻希望這個消息不過是個幌子,他騙她回來的幌子。
她沒想過,會是真的。
“你靠近點好嗎?我有點看不清你。”白鷺城又說,聲音帶著一點乞求。
想叱吒黑白的白先生,也會有這一天。
對一個女人予給予求,低三下四。
可是沒辦法,誰叫她是他心口的朱砂,抹不去的朱砂。
……
熱鬧的商場門口,jc打開車門下來,走向匡雪來。
“還有一點吊水,一會兒就能完事。”
匡雪來點頭,看向黑色車子,“我去看看他。”
jc將她攔住,沉聲說道:“在這裡等吧,青楓不想讓你看見他虛弱的樣子。”
匡雪來咬唇,點了下頭,一時無言,她和jc並肩站著。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青楓的身體,是不是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
jc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凝眸看著她。
匡雪來不解,問道:“你為什麽這麽看我?”
jc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嗯,醫生也都沒有辦法。”一頓,他又說:“你確實是青楓最後的希望。”
“你們怎麽知道我一定能救他?”匡雪來冷笑,“太武斷了吧?”
“不試,怎麽知道?”jc說完,車子那邊傳來聲響。
首先下來一位年輕的小護士,她看了匡雪來一眼,眸色閃過某種複雜。
轉身,扶著一個清秀臉色蒼白的少年下來。
“青楓,要是不舒服一定要馬上回來。”小護士不放心的叮嚀。
青楓點頭,看向匡雪來,“姐姐。”
匡雪來走過來,扶住他的手臂,“還好嗎?”
青楓笑著說:“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他說的,好像她不知道他剛才一直在車上打點滴一樣。
單純的少年。
“走吧。”
“嗯。”
jc也過來幫著匡雪來扶著青楓,他們還是找到商場的休息區坐下來。
上一次約見的就是這裡,青楓很喜歡人多的地方。
“為什麽喜歡這裡?”
“看人們這麽充滿活力的樣子,就覺得自己也充滿活力了。而且,形形色色的人,也讓我很好奇。”
青楓轉頭看向匡雪來,羞澀的笑:“很傻是不是?”
匡雪來微笑:“沒有。”想了一下,她伸手握住青楓的手指。
青楓的指尖冰涼,在匡雪來握住他的時候,忍不住輕顫。
jc給他們送了喝的,將空間就給他們,走到很遠的地方坐下來。
“我以前很喜歡生病。”青楓喝了一口水,低聲說:“因為生病就可以不用去幼兒園了。後來,上了小學,我就一直在生病,那個時候,就開始討厭生病。也想,為什麽別的小朋友都那麽健康。”
匡雪來心口一疼,望向他。
青楓望著前方,目光帶著希冀,“我從那個時候開始,每年生日都只有一個願望,想要自己健康一點,哪怕一點點,不用吃那麽多藥,也沒有沒完沒了的吊水。”
“姐姐。”轉過頭,青楓說:“姐姐,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對不起。”匡雪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句話。
可青楓仿佛知道一般,“姐姐,你沒有應該道歉的事情。”
“青楓!青楓!jc先生!”
小護士焦急的奔進來,jc迎上去,她氣喘籲籲的說道:“夫人,夫人發現青楓不見了,正在發火呢!”
“知道了。”jc沉聲應下,快步走向青楓和匡雪來,“我們要回去了。”
“這麽快?”匡雪來驚訝。
jc看她一眼,說:“夫人發現青楓不見了,青楓要立刻回去。”
“好。”青楓趕緊說道,站起身。
jc扶住他,他對匡雪來說:“姐姐,謝謝你今天出來見我,我先走了。”
“好好照顧自己身體。”匡雪來囑咐。
青楓點頭,跟著jc離開。
那一天,匡雪來在街上走了很久,很久。
久到,如果沒有周燕辰的電話,她會繼續漫無目的走下去。
“在哪兒?”
聽筒裡的男聲將她拉回現實世界,匡雪來抬頭看了眼四周,有些迷茫。
“不知道。”
幾秒後,周燕辰的聲音再次傳來:“知不知道已經過了午休時間,秘書成天曠班,真該辭了你。”
“辭掉也好。”找了一條長椅坐下來,匡雪來伸展雙腿,走的腿疼腳疼,“我還不伺候你。”
“哦?”周燕辰語調上揚,“匡秘書這話說的,好像什麽時候伺候過一樣。”
匡雪來低低的笑,報了對面街道的兩家店名,“你來接我吧,我走的腿疼。”
“等著。”周燕辰應聲,便掛了電話。
大約半小時後,一輛黑色的賓利尚慕停在路邊。
車門打開,身材修長的男人下了車,朝街邊坐在長椅上的女人走來。
“阿辰。”匡雪來看見他,伸手要抱抱。
周燕辰沉著臉立在她面前,看她朝自己伸出的雙手,終究彎身抱了抱她。
匡雪來嘻嘻笑,手指在他背脊上畫著圈圈。
抱完,離開,他撫著她的發,“你怎麽了?”
她眨眼,搖頭說:“沒事。”
他危險的凝眸,似笑非笑:“撒謊,你不行。”
她撇嘴,拍拍身邊位置,“阿辰,你陪我坐一會兒吧,我腿疼,腳也疼,走不動。”
周燕辰坐下來,她湊過來挽住他的手臂。
臂上蹭著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周燕辰側目看了眼,唇間勾勒寵溺的笑。
大boss和小秘書齊齊翹班,一坐就是一下午。
“休息好了嗎?”
天色漸暗,周燕辰問道。
匡雪來坐直身體,伸了個懶腰,“差不多了。不過,還是腳疼。”
他看她一眼,站起身,然後將她抱起來。
這還是大街上,匡雪來總算還有點羞恥之心,按住他的肩膀叫道:“放我下來,就幾步路,我自己能走。”
“老實點。”他低斥,將她抱向車子。
抱著她打開車門,將她放進去,系好安全帶。
匡雪來舒服的享受著照顧,嘴角笑意晏晏。
“當心,嘴巴不要笑歪了。”他屈指輕彈她的額頭,關上車門。
載著她直接返回周家。
萌包子正好放學,在客廳裡和周老太周燕惜說話。
匡雪來抱住萌包子一頓親,好像多久沒看見似的。
萌包子羞澀的被親的臉頰通紅,末了說:“媽媽,你親的我臉蛋都有點疼了。”
童言童語,引得眾人發笑。
匡雪來給他揉著肉呼呼的臉頰,輕聲說:“對不起,下一次媽媽輕一點。”
萌包子拱進她懷裡,蹭著她的胸脯。
這一幕,看的周燕辰眼熱,鳳眸深邃。
吃了晚飯,匡雪來陪萌包子玩,周燕辰進了書房處理事情。
等他回到房間的時候,匡雪來正坐在榻榻米上,望著落地窗外出神。
總覺得她有心事,周燕辰決定一定要問出來。
反手關了門,他走過來,在她身後抱住她,“想什麽呢?”
匡雪來靠在他肩上,指著窗外:“星星真多,月亮好圓。”
周燕辰擰眉,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頜,讓她轉頭面對自己,“雪雪,不要試圖轉移話題,懂?”
“我哪有。”
在他面前,越發藏不住事情。
他什麽都看得出來。
歎息一聲,她轉身面對他,拉住他的手指捏捏捏。
“阿辰,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說。”
“就是,就是……”松開他的手指,她耙了耙頭髮,“就是,其實我今天下午去見了一個人。”
“嗯。”
“是青楓,蔣經濤的兒子。”
她說完,周燕辰鳳眸一暗。
那便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了。
“然後呢?”
“你知道嗎?青楓身體不太好。”
一直對蔣經濤為什麽突然來找匡雪來的原因存著疑問,卻沒想到,她早就猜到了。
還一個人隱瞞了這麽久。
“雪雪。”握緊她的肩膀,周燕辰沉聲說:“他們需要你,對嗎?需要你的什麽東西?”
匡雪來苦笑,低眸,“好像是腎吧。”
“該死!”低咒一聲,周燕辰怒極反笑,“簡直找死!”
“阿辰。”匡雪來蹙眉,他這樣的態度,如果她說出自己的決定,他會不會……
看向她,從她的表情中判斷出什麽,周燕辰一字一頓:“你休想!”
“阿辰,我一開始也是很生氣的,可是你沒有看見青楓的樣子,他真的,真的很可憐。”
“他可憐,也用不著你去同情!”他冷聲低吼,“匡雪來,我告訴你,我不許!”
“阿辰,也沒說一定要用我的,我的,可能不符合呢?”
“如果符合呢?”他眉眼清冷,“你要給他嗎?”
她咬唇,無話可說。
只是有了想法,所以她才這般糾結。
“我不知道,不過我真的不忍心。”
“這不是不忍心的事情,我告訴你,我不許!沒得商量。”
把話說的這麽決然,匡雪來無端有點生氣。
“你怎麽這麽沒有同情心!”
“呵!”周燕辰笑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同情心?你再說一遍。”
看他樣子,陰沉可怖。
她哪裡敢再說什麽,隻好噤聲,不發一言。
周燕辰顯然生了大氣,站起身,不再理她,徑自走向浴室。
匡雪來歎息,窩在榻榻米上。
如果青楓不是青楓,如果青楓壞一點,她根本不會動搖。
就是因為那麽一個美好的少年,那麽渴望活下去,讓她不得不心軟。
難道她錯了?
她到底哪裡錯了?
……
“不怪周燕辰生你的氣!”
陶子往嘴裡丟了一顆櫻桃,氣呼呼的說:“連我聽了,都恨不得殺人,再狠狠給你兩下子!”
“陶子。”匡雪來垮下肩膀,“你別這樣。”
“你說說你,匡子,你這個是什麽腦子!”陶子恨鐵不成鋼的戳著她的頭,“他為你做了什麽?找你的動機都不純,你憑嘛去管他的兒子!”
“可是,青楓是我……”
“得了吧!”陶子冷哼,“這不是心軟的事!匡子,你傻啊!”
平複一下激動的情緒,陶子接著說:“你考慮別人,有沒有考慮過周燕辰?”
“嗯?”
“你是周燕辰的寶貝,看他對你,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你現在要去傷害你自己,那不是等於在周燕辰心上割刀子?”
“我……”
“反正這件事情,我也是不同意,匡子,你想清楚,什麽才是重要的。”
從陶子家裡出來,匡雪來心不在焉。
陶子說得對,她確實衝動了,沒有考慮周燕辰的感受。
想到昨晚因為這件事情和他生氣,真是不應該。
他的反應都是因為在乎自己,可自己還說他沒有同情心。
“傻呀!”懊惱的錘錘自己的腦袋,匡雪來從挎包裡掏出手機,準備給他打個電話道歉。
就好好的說幾句軟話,他一定就不會那麽生氣了。
而就在她剛要撥出號碼的時候,卻突然手機進來一個電話。
想了一下,她接起,臉色瞬間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