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館這個時間人不多，環境也不算太好，他們找了個相比僻靜的角落坐下。

  老板娘走過來，許是沒有見過這麽英俊帥氣的男人在這裡出現，不禁多看了周堯兩眼。

  “兩位，吃點什麽？”問話的時候，老板娘笑眯眯的看著周堯。

  周堯把菜單遞給聞雋詩，“你來點。”

  聞雋詩接過來，輕聲說：“我不太餓，隨便可以嗎？”

  周堯點頭。

  隨便點了兩道菜，老板娘接過菜單，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他們都不是想要吃飯的心情，聞雋詩抽了紙巾擦桌子，柔聲說：“看起來，你還是那麽受歡迎。”

  周堯明白，她的玩笑只不過是想要讓氣氛松弛一些。

  因為莫名，兩人之間扯著一根弦。

  “詩詩。”叫她，忍不住握住她擦桌子的手，“你真的好嗎？”

  聞雋詩抬頭笑了笑，“這話你剛才見我的時候不是問過了？”

  “我想確定，你真的很好，如果你不好……”停在這裡，周堯沒繼續說。

  如果你不好，或許我會考慮放掉封傲。

  一切的罪責和內疚，就讓我一個人背負。

  聞雋詩看出周堯的心思，搖搖頭，反手握住他的手，“阿堯，你放心，我很好，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是有心理準備的，我會堅強勇敢的接受，那就是我該承受的，不是嗎？”

  頓了一下，她別開頭，拂了下頭髮，有些不自然的問：“我父母還有我哥，他們，他們還好嗎？”

  自從跟著封傲離開，她一次都沒有聯系過他們。

  不敢聯系。

  她害怕只要聯系了，聽到他們的聲音，自己所謂的堅持就會潰不成軍。

  其實她走了以後，裴麗就病倒了，聞靖宇身體也不算太好，聞含章四處找她，他們都在為她擔心。

  可這些話，周堯不忍心對她說，加重她的愧疚。

  “他們都很好，你放心吧。”

  點頭，聞雋詩也不知道相不相信這話。

  菜上來，兩人拿起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聞雋詩實在吃不下，放下筷子，眼前忽然遞過來一張紙巾。

  她微微吃驚，抬眸去看周堯，“阿堯？”

  周堯把紙巾塞進她的手心。

  聞雋詩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哭了。

  眼淚一滴兩滴三滴，然後肆意落下，她抱著紙抽，哭的不能自己。

  “開始，他會做噩夢，總是睡不好，後來，後來他長久的不說話，我知道，知道他難過。”

  頓了頓，聞雋詩抽噎著，“他開始躲著我，不讓我知道一切，可是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想，但，不想能怎麽樣？

  “他，他會怎麽樣？”望著周堯，聞雋詩問道。

  周堯擰眉，搖搖頭：“我不知道，一切要等軍事法庭裁決。”

  聞雋詩虛弱的笑了笑，舔了下唇瓣，“我帶你去見他吧。”

  “好。”

  再次回到他們住的地方，聞雋詩開了門，側身讓開，“阿堯，你進去吧，我想，我想在外面透透氣。”

  周堯捏捏她的肩膀，推開門進屋。

  立刻將門關上，聞雋詩身體一縮，慢慢滑坐在地，抱著肩膀默默流淚。

  和外面的髒亂差相比，屋子很乾淨，甚至還有淡淡的清香。

  知道聞雋詩住在這樣的環境，周堯明顯松了一口氣。

  往裡走，臥室有兩間，其中一間半掩著門，周堯下意識的覺得，封傲應該就在那間臥室。

  輕輕推開門，果然見一個人背對著門口方向，坐在床上。

  周堯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進去。

  從背影看，封傲消瘦了不止一點，想到剛才聞雋詩的話，他心裡也不知道什麽感覺，總是不太舒服。

  “周堯。”

  封傲叫他，站起身。

  四目相對，封傲露出淡淡的笑。

  他精神還好，下巴上有些微的青茬。

  周堯走進來，站定在他面前。

  封傲伸手，握住他的肩膀，“好久不見。”

  周堯展臂抱了抱封傲，沉聲說：“好久不見。”

  放開彼此，封傲指著床，“坐吧。”

  周堯坐下來，聽他說道：“詩詩應該都給你提了吧？”

  “嗯。”點頭，周堯蹙眉，“你想好了？真的要跟我回檀城？”

  他應該知道，回去意味著什麽，他和聞雋詩或許就此結束。

  封傲苦笑，“我知道，我受夠了。日夜不安，日夜折磨，或許回去，才能解脫。”

  “你想好詩詩怎麽辦嗎？”

  封傲一怔，而後一笑，“我和她，到此為止……”

  “不！”

  突然，門口傳來一道女聲。

  兩人聞聲看去，只見聞雋詩咬唇站在那裡。

  “詩詩。”

  “你怎麽能這麽說？”聞雋詩大步衝過來，揪住封傲的衣襟，“我們，我們不是說好了？”

  封傲握住她的手腕，眼神悲傷，“詩詩，你乖，我舍不得你，你不要……”

  “我們說好的。”聞雋詩一字一頓：“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

  說好明天一早回檀城，周堯想最後一夜，封傲和聞雋詩一定有很多話說，所以他早早的離開了。

  周家。

  周堯一進客廳，高幸最先迎上來，抱住他的手臂，“事情辦好了？”

  周堯摸摸她的頭髮，“嗯”了一聲。

  抬眸，就見匡雪來泫然欲泣的看著自己。

  高幸吐吐舌，小聲說：“媽媽生你的氣了。”

  歎息一聲，周堯放開高幸走上前，“雪雪。”

  “你別叫我。”匡雪來捂住眼睛哭起來，“你太壞了！太壞了！”

  周堯尷尬，轉而求助老爸。

  周燕辰一臉正色，鳳眸透露出信息：你讓你媽媽傷心，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廢了很大的力氣，好不容易哄好了匡雪來，至於周燕辰，只要老婆好了，他就沒大事。

  聽說周堯這次是要帶走封傲，匡雪來擔憂的問：“那詩詩怎麽辦？”

  周堯沉默，高幸暗暗握緊他的手。

  她知道，他一定很難過，自己也替詩詩難過，她是個那麽好的女孩。

  “小包，如果可以，你要幫封傲一下，不說別的，至少為了詩詩。”

  周堯搖搖頭，“一切都有軍事法庭做主，封傲必須付出自己應該付出的代價。”

  該有的懲罰，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