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防線上,日軍始終無法突破守軍在交通銀行這裡設下的防線,而北邊的日軍在靠近了四行倉庫外圍防線之後,在火炮的支持之下,又加大了進攻的力度,並且從幾個方向上試圖突破陣地。可是面對陣地上密集的火力,日軍想盡了辦法也不能取得一點突破。見日軍的炮火很凶猛,而防線上還可以守得住,王海濤也沒有動用樓頂上的幾門重迫擊炮。
整整一天,四行倉庫除了北牆上被開了不少天窗外,倒是沒受到什麽損失,士兵傷亡情況也不嚴重。西面更是除了街心工事被日軍的炮火炸壞了不少處外,士兵也同樣沒受到什麽損失。如果照這樣繼續下去,這個四行倉庫守上半個月也沒有任何問題。
晚上八點鍾,吃飽睡足了的偵察連又在唐小山的帶領下,一頭鑽進了黑夜中,王海濤除了吩咐唐小山他們要小心一點外,仍然沒有對他們布置什麽具體任務。對於這些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戰士們,王海濤還是比較信任和放心的。唐小山他們也一定不會讓王海濤失望。
夜裡敵人的佔領區裡,又熱鬧起來,東面一陣槍聲還沒有平息下來,西面的爆炸聲又響了起來。看著不時熱鬧起來的日軍佔領區,王海濤無聲的笑了。
日子就在日軍進攻的槍炮聲中又度過了二天,十二月二日,在離租界如此接近的地方連續發生這樣激烈的戰鬥,引起了租界內外籍人士的嚴重不安,這些外籍人士先是向南京政府提出了片面停戰的請求,又向日方施加了壓力,要求日方對四行倉庫的軍隊停止攻擊。
此時蘇州河南岸防守的部隊已經全部布置到了陣地上,準備工作也都就緒,而四行倉庫的保衛戰也己成功的引起了列強們出面干涉。對於蔣介石來說,目的己經達到,那麽四行倉庫再堅守下去也就失去了意義,因此在十二月三日早上,蔣介石對四行倉庫的守軍親自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命令到達中路軍指揮部後,朱紹良將軍第一時間用電台向王海濤做了傳達。王海濤接到命令後把謝晉元等幾名指揮官叫到了指揮室,並對他們傳達了中路軍總司令朱紹良將軍下達的撤退命令。謝晉元不解的問道:“王師長,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再堅守十天甚至更長時間都不會有問題,為什麽要這麽急著撤退呢?”
王海濤答道:“謝團長,現在日軍拿我們沒有辦法,是因為日軍有所顧忌而沒有動用大口徑重炮,再堅守下去,萬一日軍不管不顧的動用飛機和重炮,你認為這四行倉庫還能守的住嗎?”謝晉元大聲說道:“我們五二四團的官兵願意全部戰死在陣地上。王師長你還是帶著你的人先撤吧。”
王海濤心頭一陣火氣騰了上來,沉聲問道:“謝團長,我王海濤和新九十師的弟兄們是貪生怕死的人嗎?什麽叫我們先撤?怕死我還會帶人過河來嗎?”謝晉元知道自己的話說冒失了。怕說道:“王師長,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願意和戰士們死守在這裡,直到最後。”
王海濤臉色一緩,說道:“我王海濤佩服謝團長有舍生取義的勇氣,可是為什麽要全部戰死在這塊己失去防守意義的死地呢?要知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這個道理。我們要想盡最大的可能去打擊敵人,就不要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保存了自己才能尋找到更好的地方,更多的機會打擊敵人。這四行倉庫己是孤地,我們也是孤軍,我們撤離這裡後,在蘇州河南岸,憑借蘇州河這一有利地型,不是能更好的打擊日軍嗎?”
謝晉元他們聽了王海濤的一番話,不由的連連點頭,謝晉元說道:“王師長,我錯了,下面由王師長來全權安排,我們完全服從命令。”王海濤點了點頭說道:“白天撤退是肯定不行的,我們只有在夜裡才能安全的渡過蘇州河,我的偵察連要在明天早上才能回來,這樣,明天下午全體戰士撤回四行倉庫大樓,明天傍晚我會安排一次對日軍的炮擊,然後我們在明晚撤回蘇州河南岸。”
為了不影響戰士的情緖,撤退的命令暫不下達,待明日戰士們都撤回來後再下達。現在該怎麽守還是怎麽守。決定做出了之後,王海濤又用電報向朱紹良將軍做了匯報,朱紹良將軍也同意了王海濤的計劃。
大樓外,日軍的炮火仍然密集,攻勢也沒有絲豪的減弱。五二四團的官兵與警衛營的官兵相互配合著,力保陣地不失,王海濤上了樓頂,在樓頂上指揮著幾挺重機槍對進攻的日軍進行壓製和打擊,在日軍攻的非常凶猛時,還不時的用迫擊炮反擊一下。
第三師團的師團長藤田進中將對日軍幾天的攻擊都一無所獲也是很不滿意,但是看到四行倉庫樓頂的二面旗幟還在,又考慮到支那軍的新九十師強悍的戰鬥力,也就對手下不再指責什麽了,反正把支那軍的新九十師主力拖在了這裡,也算是完成了上面下達的任務。
十二月的二號,攻擊了一天的日軍同樣是一無所獲,而且夜晚也得不到好好休息一下的日軍,也已疲憊不堪。十二月三日凌晨,偵察連的戰士連同唐小山再一次回到了四行大樓,這次有二名戰士受了點輕傷。王海濤喊來唐小山,對他說了今晚全軍將會撤離四行倉庫之事。並要他們偵察連在下午摸出倉庫,為部隊的順利撤退打開道路。
唐小山欣然領命後下去休息了。三號日軍又出動了飛機對四行倉庫進行轟炸,雖然樓頂上有對空火力的射擊,但日軍這次顯然沒有第一次那麽好說話,在損失了一架飛機的情況下,仍然把一顆炸彈扔在了樓頂上,這顆炸彈沒有破壞大樓,但是樓頂上一挺高射機槍,一挺重機槍被炸壞了,還有十幾名戰士傷亡,連機槍連的雷連長也負了傷。
日軍仍然是一成不變的向守軍陣地發動著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守軍也按布就班的進行還擊。雙方互有傷亡,但是佔有地利的守軍傷亡數量要少的多。中午,王海濤下達了撤回四行倉庫內的命令,各處防線上的戰士們有序的撤出原有的陣地,回到了四行倉庫大樓中。
日軍小心毅毅的佔領了守軍原有的陣地之後,又慢慢的向四行倉庫圍籠過來,警衛連的戰士從窗口和被日軍加農炮打出的洞口處,架起輕重機槍,把日軍始終壓製在了離大樓一百米以外之處。下午五點鍾,偵察連的戰土首先出了大樓,向蘇州河邊的方向摸去。
王海濤見天色己晚了,日軍正在組織今天的最後一次進攻,開始用電台對蘇州河南面的重炮團下達了開炮的命令,並且明確給出了目標的坐標方位。不一會,蘇州河南岸開始亮起了紅光,緊接著隆隆的炮聲傳了過來。炮彈飛過蘇州河,準確的落在了日軍的隊伍中,一下就把日軍炸的昏頭轉向。
日軍的指揮官用步話機把突然遭到了支那人大規模炮擊的情況上報到第三師團的指揮部時,師團長藤田進大吃了一驚,因為每次支那的新九十師全面反攻之前,都會有支那人的大量火炮對皇軍進行炮擊。難道是支那的新九十師又要故技重施,進行大規模的反攻?
想到這,藤田進中將立刻下令,所有士兵先後撒,然後利用地型建起防禦工事,防備支那人的全面反攻。藤田進的這道命令,讓日軍迅速後撤了好幾裡地,並且快速的構建起防禦陣地來。四行倉庫內的王海濤等人見日軍己經全部撤退了,便下令重炮團停止炮擊,然後開始向蘇州河邊撒退。
有偵察連回來的戰士帶路,五二四團一營的戰士們抬著重傷員,攙扶著輕傷員帶頭離開了四行倉庫。而王海濤帶著警衛連在四行倉庫內利用炸藥和手榴彈設下了許多的詭雷,在布置好了一切後,警衛連和王海濤帶著能帶走的所有物資,離開了四行倉庫。
在往河邊走的時候,不斷的有偵察連的戰士上來接應,一路上很順利的到達了河邊,二十隻橡皮艇巳在河邊放下,只是橡皮艇太小了,一次過河的人並不多。見過河緩慢,王海濤又帶著警衛連的戰士在離河邊三十米處建起了一道防線。以防備日軍明白過來後,對自己進行追擊。
足足用了一個小時,五二四團的戰士才全部過河,此時四行倉庫大樓內詭雷的爆炸聲傳了過來,王海濤知道是日軍反應過來不對勁,派出了部隊前往四行倉庫內查看,看樣留給自己撤退的時間不多了。此時河邊傳來了可以渡河的信號,王海濤留下了幾名觀察哨後,帶著其余的戰士向河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