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越回到相府已經休養了三日,傷口也已經逐漸在愈合,已經能夠漸漸的吃一些流食了。她以前很愛笑了,只不過經歷了這一次的劫難之後,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整個人看起來要陰沉了兩分。
“幸好你沒死,要不然我還怎麽跟那個人一決高下啊!”歐陽舒啃著香蕉說道,“只不過他的耐心真好,居然這麽久了還不動手!難道是知道了我在這裡?哎,他要是一直不動手難道我就要一直呆在這裡不成?”
“待在這裡有吃有喝的,難道有什麽不好嗎?”柳越越躺在軟墊上看著書,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我是什麽?我是殺手,殺手的使命就是殺人,作為個殺手,我的手居然很久都沒有沾血了,本少爺已經算不上一個稱職的殺手了!”歐陽舒感歎道。
“你想殺人還不簡單?要不你去刺殺楚寒灝吧,多刺激啊!”柳越越冷笑道。
歐陽舒估算了一下刺殺楚寒灝的難度,說道:“想要請殺手殺自己妻子或者丈夫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楚寒灝作為一國的儲君,難度有點大,價錢你出得起嗎?”
“這個價格要是我都能夠出得起了,楚寒灝還活得到現在嗎?”柳越越無語道。
歐陽舒忽然聽到了些許的響動,一下子從窗戶內躍了出去,消失了。
只見著青兒進來說道:“其他幾位小姐前來探望小姐,小姐要見她們嗎?”
“讓她們進來吧!”柳越越說道,又讓柔兒將自己扶起來,到了貴妃椅上半倚著。
因為柳越越受傷的緣故,與太子的婚事不得不延後了一個月,她既然臥床不起,張嬤嬤擔憂著太后的身體暫時回了宮中照顧太后,本來與張嬤嬤學習宮廷禮儀的幾姐妹頓時閑了下來。
“二姐你的身體好些了嗎?”張順媛人最小,跑到了柳越越身邊蹲在,擔憂的望著她。
“已經好很多了,你們也不用擔心了!”柳越越微微的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張順媛與張瞬尹兩人,“我現在是不照事的,府中的大小事務必然全得由三姨娘照料,你們姐妹也是伶俐的人,眼下既然閑了下來,就幫著三姨娘多管理著府上的事物!”
“是!二姐的話我們姐妹記下了,平日裡面也是幫著母親處理一些大小事務,如今二姐有傷在身,盡管放心,將府上交給我們就好,一定不讓二姐憂心!”張瞬尹輕輕笑道,她又拿出來一個繡工精致的荷包遞給柳越越,“對了,這是我親自縫製的,裡面是母親親自去寺內求的平安符,雖然粗糙了些,但是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希望二姐不要嫌棄!”
“怎麽會?”柳越越將荷包接過,“很別致,倒是比我瞧得大多數要好些呢!”
柳越越又與幾人拉了一會兒家常,因著神色困倦,才將她們打發了,中午歇過之後,張瞬筠單獨來看她。
“外面對我的傷勢是怎麽說的?”柳越越問道。
“據說是晉王所為,他派人行刺了太子還有你跟大哥,據說是為了晉王妃以及寧波侯府報仇,眼下晉王以及全部上下都被軟禁了,昨兒從晉王府溜出來了一人前來請求丞相能夠念在父女一場的份上,為晉王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呢!”
“只是如此嗎?晉王將所有的罪都認下了?”柳越越微微蹙眉問道。
“嗯,將圍場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認下了,不僅如此,就連上回子你跟太子還有大夏使者在湖中遇刺的那一回也是他暗中安排的!”張瞬筠說道,“二姐還有什麽其他的看法嗎?”
柳越越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什麽!”
正在說話間,秀兒進入說道:“小姐,大皇子來看望你了!”
聽聞大皇子前來張瞬筠退了下去,柳越越又將其他人屏退了,楚寒邈一進入的時候,她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目光直直的看著他,透著祈求的意味:“殿下,求求你救我一命!”
“有什麽話起來再說,你傷勢未愈,不可如此,快起來!”楚寒邈要拉柳越越起身,柳越越不依,執意跪下說道,“在圍場之時,要殺我的人是太子派來的,這是親耳聽見的!殿下,我求求你,不要讓我落到太子的手上,不然我一定沒了活路!”
楚寒邈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渾厚,面上依舊是帶著軍人的凜冽的正氣:“其實要殺你們兄妹的是太子,這一點我也有所察覺了,只是太子畢竟是太子,張家與太子又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除非丞相發難,否則,我也不好說話!”
“他們為了家族利益,怎麽會管我的死活!”柳越越哭道,“太子這一次殺不死我,難保沒有下一次!大皇子,我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了,要是你也不管我,反正都是死,與其接下來的時候我擔驚受怕的,不如現在就死了痛快!”
柳越越是真的害怕又傷心,說起話來也動情,哭的涕泗橫流的,大皇子本就是男兒心性,最是見不得女人的眼淚了,眼下心中也不是滋味,好歹將她扶起來,在床上坐下,承諾道:“你且放心,我不會教你嫁給太子的,也不會教太子再有機會傷你的!”
“謝謝大皇子,我知道大皇子最是信守承諾,答應華兒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柳越越抹著臉上的淚水哽咽道。
大皇子安慰了幾句,又詢問了一下柳越越的傷勢之後,確定她的的身體已經在滿滿的康復之後才離開。
之後柳越越一個人深思了片刻,又派人去將張楓遠給請了來。
“大哥,你的傷勢好些了嗎?”柳越越問道。
“我的傷勢比你好多了,你倒是應該多擔憂一下你自己!”張楓遠坐在柳越越的對面,淡淡的說道,“此番我們兄妹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了!”
“難道我們被弄成了這副模樣,就全部算在了晉王的身上,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討回公道嗎?”柳越越憤憤不平的說道,“難道我就白白被捅了了?”
“你想如何?”張楓遠挑眉看著柳越越。
“你知道為什麽太子非要殺我們不可嗎?”柳越越沉吟了一下問道。
“父親的傷勢越發的嚴重了,明眼的人都能夠看出來,他或許在丞相的位置上面待不了多久了,太子應該也是著急了!”張楓遠淡淡的說道,“父親幫太子不少,中書處已經有了不少太子的人,如果現在父親退下去,丞相職位如此重要,陛下會安排一個純臣接替丞相之位穩住大局,對太子來說沒有太大的損失!就算是如此,只不過他也沒有非殺我們不可的理由,這一點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大哥還記得寧死小姐的事情嗎?寧死小姐讓他丟了那麽大的臉,他怕是早就恨死我們兄妹,欲除之而後快了!”柳越越說道,“其實寧四小姐不是他的心上人,他真正愛的人另有其人,寧四小姐不過是擋箭牌而已,他要等的就是自己的羽翼漸豐,他真正想要保護的人是高若言,甚至不惜殺死了高若言的未婚夫!大哥你醒醒吧,因為婚期臨近,他為了不娶我,故而想要殺我,又為了害怕張家察覺到了會報復,故而選擇連你也不放過,我們張家在太子哪裡是討不到什麽好處了,你為什麽還在一直猶豫?”
“高若言?”張楓遠的眼睛微微眯起,“太子實在是欺人太甚,將我們張家玩弄於鼓掌之間啊!”
“眼下張家與太子之間的嫌隙以生,即便張家保持中立,只有太子得勢,張家只有死路一條,為今之計,只有與大皇子聯合,幫助大皇子登上皇位,只有如此,張家才有一線生機,大哥,你不要再猶豫了!”柳越越神色激動的勸道。
“我心中有數了!”張楓遠冷冷的說道,他思考的時候一貫習慣了垂著眸子,將長長的睫毛覆下,叫別人無法猜透他心中在想些什麽。
十月的陽光已經有些慘淡的意味,陽光從窗戶攝入,將陰影投在兩人之間,他們一般沐浴在陽光中,一般覆蓋在陰影下,既似站在一起緊密相連,又似站在對立的面上,看不透對方的想法。
柳越越見張楓遠沒有其他的話了,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不去跟父親說,那麽就我去!我知道母親跟先皇后感情深厚,父親對太子有著非一般的感情,但是難道不是張家全族的性命更加的重要嗎?”
“父親那裡有我!”張楓遠起身淡淡的說道,“你只需要安心養傷就好,其他的事情一律不必擔心!”
張楓遠說完叮囑的話,轉身離了曉霖院。
柳越越還是呆坐在原位,她能夠感覺到之前預計的軌道已經全部改變了航行了,未來更加不知道會通向何方,她在這個世界內,跌跌撞撞的已經好幾個月了,幾次經歷生死。剛來的時候迷茫無知,這會兒亦是不知道未來在何方,只是那會兒想的更多的是得到雙鳳釵的戰戰兢兢,現在只是想要掙扎著活下去,不想像五姨娘一樣死的不明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