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你壓到我頭髮了! 臥室,剛剛把她放在床上,她卻忽然睜開眼睛,烏黑的眼睛,迷離的眼神,像是眼底鋪了一層薄霧,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他。
須臾之後,她手臂纏上他的脖頸,一張臉湊近過來。
江衍聽到她軟乎乎的聲音在耳邊擴散開來,委屈的不像話,她說:“江衍,我這麽喜歡你,這可怎麽辦呢?”
她的唇瓣近在咫尺,還在著醉人的酒香,心疼之余,江衍隻覺得自己心跳加快,口乾舌燥,像是被蠱惑了一樣,他的指尖不自覺攀上她的臉,撥開她散落在耳邊的發,一遍一遍的輕撫。
許是醉酒,秦挽歌的膽子變大了不少。
她忽然猛地撲過來,唇瓣貼上他的。
她的吻技很生疏,像是在啃蘋果一樣一下一下咬著他的唇瓣。
溫溫吞吞的,跟隻磨人的小妖精似得。
江衍怎麽受得了?
隻幾秒,就深吸一口氣,化被動為主動,把秦挽歌禁錮在自己身下。
“唔,你壓住我頭髮了......”江衍正吻的入迷,忽聽秦挽歌低低的呢喃一句,帶著嬌嗔的嗓音,聽的讓人骨頭都酥了。
江衍稍稍起身。
秦挽歌忽然就從他身下鑽出來,欺身而上。
醉酒的她所有的動作都是本能的,她什麽都不記得,腦海裡隻余下幾個字:勾引他,勾引他,勾引他......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那張小臉在他身上蹭著,隔著高檔的西裝面料,不斷的刺激著他的男性神經。
江衍倒吸一口涼氣,腎上腺素猛然提了上來。
眼睛一眯,像是猛獸一樣危險的盯著秦挽歌,她知不知道,他想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
凌家別墅。
蔣欣然捧著自己的手機,怔怔的盯著手機屏幕,上面是江衍本人剛開的微博,只有一條微博,轉發了他和秦挽歌共進午餐那條,並附上了簡潔的一句話——秦挽歌是江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們的感情很好,隱婚是因為她不喜歡被打擾,至於今天早上不明人士曝出來的新聞,屆時我會親自召開記者發布會給與大家一個解釋。
這條微博,她已經足足盯著看了二十分鍾,直至現在,都像是做了一場夢,她不過離開江家幾天,轉瞬,他就公開承認了秦挽歌的身份。
這條微博,擊碎的不僅僅是她愛江衍的那顆心,還有這六年來她所有的隱忍,從這一刻起,她嫁給江衍的夢,碎的支離破碎,再無拚湊的可能。
怎麽可能不恨?
她忍辱負重待在江家六年,竟敵不過這個女人六天!
所有的理智都在一瞬間崩潰,她突然無聲的咧嘴,肩膀劇烈顫抖,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嘶吼,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
憑什麽?
她不甘心不甘心!
不,她要阻止這一切發生,蔣欣然眨一下猩紅的眼睛,隨著眼淚掉落的,還有被她握在手裡的手機。
手機被狠狠的砸在潔白的牆壁,一瞬間四分五裂。
她忽然陰狠的笑了,沒有任何人可以搶走她的阿衍,除非她......死!
擦一把眼淚,起身離開。
剛拉開臥室的門,撞到了滿面笑意的凌霄,他的發絲有些濕漉漉的,衣服袖口也有這顯而易見的水漬,滿身水汽。
沒注意到蔣欣然的異樣,他抬手晃了晃手裡的小盒,朝她得意的眨眨眼睛,獻寶似得:“喏,你想吃的慕斯蛋糕。”
蔣欣然腳步只是頓了一下,冷冷看他一眼,便徑直從他身側穿過。
“外面還下著雨你要去做什麽?”凌霄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拉住她的手臂。
蔣欣然沒回答他的問題,隻從牙縫間蹦出兩個字:“松手。”
“不松。”凌霄繞到她面前,無賴道:“除非你告訴我你有什麽事。”
頓了幾秒,蔣欣然終於開口:“我要回家。”
“回家做什麽?”凌霄怔了幾秒,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至極:“江衍他已經不要你了,你還回去幹什麽?”
不要你了,江衍他已經不要你了。
一句話,蔣欣然像是被戳到痛處的貓,她終於怒不可遏的轉過頭來,一把甩來凌霄的手:“你管得著我嗎!凌霄我告訴你,就是江衍不要我了,也輪不到你!”
凌霄忽然沉默,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靜靜的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幾秒,他笑了,笑的薄涼:“蔣欣然,你可真讓人心寒。”
她來到凌家的這些天,他凌霄斷絕和所有女孩兒的聯系,整天圍著她一個人轉,幾天前,她生日,她說她想吃麵,從未下過廚的他鑽在廚房裡鼓搗了整整兩個小時,切傷手,燙傷臉,隻為她煮一碗長壽面。昨天,她說她看上一塊兒全球只有一枚的海洋之星鑽石,他腆著臉磨了他爸整整一天,被罵的狗血淋頭。今天晚上,她說她想吃mistory的蛋糕,他冒著雨跑了整整八條街。
他凌霄從未掏心掏肺的這麽對過一個女人。
可她給他的是什麽?
他一把一路上捂在懷裡寧願淋濕自己也沒淋上一滴雨的蛋糕盒扔進垃圾桶裡,他說:“蔣欣然,今天你出了這個門,就別想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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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香灣。
一室旖旎,衣服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遮不住滑嫩的肌膚,平添欲蓋彌彰的you惑,黑色的發鋪散在腦後,襯的那張泛著粉紅色的臉蛋愈發的嬌豔,她迷離的眯著眼睛,動情的模樣像是勾人的暹羅貓。
江衍火熱的吻一路向下,同她的肌膚癡纏。
當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體內翻滾的欲望再也無法忍受,俯下身。
門就是在這時被推開的。
門板用力的撞上牆壁,發出一聲巨響,回蕩在空氣裡。
門口,蔣欣然渾身是水,披頭散發。
空氣好像一瞬間凝固。
幾秒之後,蔣欣然像是瘋了一般衝到床邊,一雙眼在燈光下有著可怖的猩紅,她大喊,失去所有的理智一般:“阿衍,你在做什麽!你這樣對得起姐姐嗎!”
秦挽歌目光迷離,視線渙散的落在蔣欣然身上:“唔,大叔,誰啊......”
江衍也只是怔了幾秒,便回過神來,眼底張狂肆意的欲望一瞬間褪去,隻余下滿目的清冷,他掃一眼蔣欣然,垂頭,伸手拍了拍秦挽歌的腦袋,低聲道:“你乖乖的休息,我出去一下。”
他起身,背對著蔣欣然,順勢拉過被子遮住秦挽歌的身體,爾後穿好褲子,拎了外套下床。
蔣欣然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秦挽歌,眼底恨意滔天,濃重的像是翻湧的黑色海水。
想象跟現實永遠不是一回事,盡管早已在腦海裡想象過這種畫面,在親眼所見時,還是不能承受,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狠狠的將這個女人掐死。
她怎麽可以霸佔她的阿衍!
她怎麽可以這樣躺在阿衍的身下?這個人應該是她才對!
江衍跳下床,強硬的拉過蔣欣然,她的手臂在發抖,那是人在忍到極端時的表現。
將她強行拖到客廳,甩在沙發上。
隨後進了洗手間,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條毛巾。
他抬手:“擦擦。”
蔣欣然瞪著一雙眼,憤怒,恨意,毫不掩飾的落在空氣裡,江衍說話,她像是沒聽到,行屍走肉一般,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江衍沒什麽耐心,把毛巾往她懷裡一扔:“你來做什麽?”
聽到這話,蔣欣然的睫毛終於顫了一下,許久,她僵著脖子機械的回過頭來,一雙眼眯著,透著狠,透著絕望,她開口,近乎咬牙切齒:“我來做什麽?我不來你又要做什麽!”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江衍,六年了,我守在你身邊六年,你跟我說這種話?”
“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的很清楚,我只會當你是妹妹。”
蔣欣然突然的沉默,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緩緩的笑了,笑裡盡是心碎:“是,我是妹妹,那我姐呢,她在你心裡算什麽?”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塊兒不能碰觸的疤,於江衍而言,蔣佳然就是長在他心口的疤。
無論他多想忘掉,回憶都一遍一遍提醒著他,她曾為他而死。
面對這樣的質問,他忽然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忘了六年前姐姐是怎麽死的?你怎麽能愛上別的女人!”
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在過去和現在之間徘徊,痛不欲生。
可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為什麽要一遍一遍的拿出來折磨著他?
江衍坐在沙發上,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突,“佳然已經死了,她再也不會回來!”
“不會回來嗎?”蔣欣然忽然輕輕的笑了,那笑嘲諷又扭曲:“江衍,你明知道,六年前的那場爆炸裡,沒有找到姐姐的屍體。”
“說不定,早已炸成灰。”
“再乾淨,也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比如你大哥,可是姐姐她什麽都沒留下,阿衍,你不覺得,姐姐還活著嗎?”
“這不可能!”
“不可能還是你不敢承認!”蔣欣然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身上的水跡便順著衣服下擺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清晰到每一滴都像是砸在江衍的心口。
有些時候,你之所以憤怒,不是因為別人指責你,而是因為,她指責的那些話一語中的。
惱羞成怒,江衍的眉眼間漸漸有陰冷蔓延開來,像是浸潤了冬天的雪水,他開口,沒有一絲溫度:“是又如何?她活著又如何?”
“如果有一天,她回來,你要怎麽辦?在姐姐跟蔣佳然面前你會選擇誰?”蔣欣然淺笑,笑裡盡是張狂:“你別忘了,姐姐當年為你付出過什麽。”
一句話像是一盆刺骨的冷水,將江衍渾身澆了個透,這一刻,如置冰窟,他不再說話,只是站起身來,凝著蔣欣然眼角肆意的笑,起唇:“管家,送客。”
“阿衍,外面在下大雨!”蔣欣然沒料到江衍會是這種反應,臉上的笑僵住,她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大吼。
可江衍再沒回頭。
深夜,被扔在這樣的瓢潑的大雨中,四處沒有避雨的位置,沒有一個可以求救的人。
唯有路邊的街燈無聲的矗立,昏黃的街燈裡,蔣欣然像是遊蕩在這城市的一抹孤魂。
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一個路邊電話亭。
她鑽進去,抱著瑟瑟發抖的身體緩緩蹲下來。
蹲到腳麻,腦海裡才緩緩浮現出一張人臉。
可是,他說,蔣欣然,今天你出了這個門,就別想再回來。
連凌霄都不要她了。
可是凌霄那傻子,一定會心軟的吧。
蔣欣然眨眨眼睛,扶著電話亭緩緩站起身來,整條腿都酸掉了,她剁了好幾下腳,這種酸麻感才漸漸消失。
她抬手,撥通凌霄的號。
不知等了多久,電話那端才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誰?”
“凌霄......是我”蔣欣然的嗓音裡有意帶了哭腔。
電話那端卻是許久的沉默,久到蔣欣然以為電話那端沒人了,才聽的他再一次出聲:“蔣小姐,找我什麽事?”
“我被趕出江家了,你來接我好不好?”
電話那端女人的聲音可憐巴巴的,明知道這都是她咎由自取,明知道應該狠心掛斷,可他就是做不到,所有的底線尊嚴在她面前全部潰不成軍。
他歎一口氣,問:“你現在在哪兒?”
蔣欣然掃了掃四周,終於找到一個標志性建築物:“寧波路新潮流購物城門口。”
半個小時後,滿眼漆黑中,終於有一個人逆光而來,撐一把黑色雨傘,步履匆忙。
不知怎的,看著凌霄隔厚重的雨幕一步一步走近她,忽然心頭就泛起一股從不曾有過的酸澀。
蔣欣然“謔”的站起身來,衝出電話亭,一頭扎進凌霄的懷裡。
這寒夜,似乎也因這具懷抱變得溫暖起來。
凌霄什麽都沒有說,只是脫下外套罩在她的肩膀,帶她回家。
客廳,滿地的空酒瓶,東倒西歪,零零散散,滾落一地,空氣裡盡是嗆人的酒味兒。
蔣欣然詫異的問:“你喝酒了?”
凌霄沒說話,只是在沙發上坐下來,再次端起一杯酒,疲憊的面容上,神情落寞,眼眶猩紅,幾秒,他才看向蔣欣然:“蔣欣然,你是不是當我凌霄是個傻子?”
蔣欣然怔了幾秒,才心虛道:“沒,沒有,你怎麽會這麽想?”
凌霄忽然起身,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端著酒杯的手指死死的扣住她的後頸,額頭抵住她的,鼻息教纏間,他忽然扯唇:“我之前不想碰你。”
這樣突兀的靠近,這樣危險的話語,蔣欣然嚇得呼吸都要停滯,她伸手抵在凌霄的胸口:“你放開我。”
凌霄沒說話,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兩人的唇瓣,緊密貼合。
他伸出舌頭描摹女人的唇角:“不過今晚,我覺得我應該給你個教訓,不然,你怎麽能記得住,我凌霄不好惹,嗯?”
上挑的尾音,明明輕松,落在蔣欣然耳朵裡卻是那樣可怕,她劇烈的掙扎起來。
凌霄松手,酒杯陡然砸落在地,一聲脆響,碎在蔣欣然腳邊,酒液濺了滿地,她愣了一下,忘記了掙扎。
就是這麽一瞬,她被男人抱了起來。
一腳踢開的臥室的門,蔣欣然被放進柔軟的床墊,緊隨其後,男人高大的身影就壓下來。
介於上次的意外,凌霄死死的按住了蔣欣然的雙腿。
彼時她的掙扎,落在他的眼裡就是砧板上的魚,無濟於事。
他近乎粗魯的吻著她,密密麻麻的吻,更像是在撕咬。
她渾身是水,他毫不在意。
近乎侵略的佔有。
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吼伴隨著眼淚,就這麽響徹在整個房間裡。
凌霄終於察覺到異樣,他不敢置信的盯著身下淚流滿面的女人:“你是處?”
眼淚打濕床單,蔣欣然一雙帶淚的眼絕望的看著凌霄,平靜的聲音帶著強忍的哽咽從她的唇瓣裡溢出:“十六歲那年,我第一次見江衍,他站在我姐姐的身邊,那麽耀眼,比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要好看,隻一眼,我就愛上了他,我為他嫁進江家,我為他放棄青春,放棄夢想,放棄被人疼愛的權利,放棄一切,守了整整六年的活寡,可現在,一切都完了,凌霄,我再也回不到他身邊,他不會要別人睡過的女人。”
她眨眨眼,豆大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說:“凌霄,我恨你。”
―――――
翌日。
秦挽歌從宿醉中幽幽的睜開眼時,發現自己鈺體橫陳,哦不,光溜溜的躺在......呃,江衍的臂彎裡。
腦袋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她盯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目瞪口呆。
昨夜她似乎做了一個美妙的惷夢,夢裡,她坐在江衍身上,把江衍給強x了。
現在看來......那好象並不是夢。
不得了了,給江衍發現她絕對會死得很慘!
秦挽歌心頭猛地跳了一下,縮在被子裡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不行,她得神不知鬼不覺的逃走。
於是她放輕手腳,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的一個角,把自己的四肢從江衍的臂彎裡解救出來。
寒氣迎面撲來,那感覺,真tm冷!
秦挽歌渾身一哆嗦,就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在這麽安靜的時候,居然打了一個這麽響亮的噴嚏,秦挽歌閉了閉眼睛,頓時好想找一塊兒豆腐把自己撞死。
她擰巴著一張臉,提心吊膽的回過頭,然後,就看到江衍睜著眼,那雙眼不帶一絲情緒的看著她。
好吧,她果然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貨。
秦挽歌心虛的摸摸鼻子,扯出一個討好的笑意:“嗨,早上好呀。”
“不好。”
“......”不這麽直白會死嗎?
氣氛持續尷尬,秦挽歌光著身子坐在床邊,跟江衍大眼瞪小眼,江衍好像生來自帶製冷功能,在他的視線之下,秦挽歌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凍成一座冰雕了,於是她腆著臉笑笑:“好冷,能把被子分給我一個角嗎?”
“不能。”
好拽哦!
就這種態度還想追她,還跟她表白,她是不會答應的,哼!
秦挽歌斂了笑,氣哄哄的看著他:“那就請你閉上眼睛,我要穿衣服。”
江衍忽然起身。
秦挽歌嚇了一跳,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往後一退,睜著一雙大眼睛警惕盯著他:“你休想睡我,我是不會從的!”
她可是一個很有骨氣的人,他都不把被子分她一個角,她才不要給他睡!
江衍忽的冷笑了一下。
秦挽歌眨眨眼,這氣氛不對啊,絲毫沒有旖旎之感,難道是她想多了?可昨天江衍在餐廳不是要跟她含情脈脈的表白嗎?
“你記不記得我們之間的約法三章?”江衍忽然開口了。
秦挽歌點點頭:“記得,然後呢?”
“然後為什麽爬上了我的床?”
“大概是......夢遊吧。”
江衍又沉默了,須臾之後,他忽然湊過身來,伸手狠狠的扣上她尖削的下巴,神色漠然:“記住你的身份,再有一次,拿著你的東西滾出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