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鄭憾被劫 “你倆笑個屁!虧得我還一直內疚著呢,想著從前放了大話給炎驊裡,說好歹能顧及他妻兒老小,結果全都給夏都玄殺光了,趕去一個也沒撈著!就為這事兒,我前兩日還在琢磨著要不要偷偷尋個沒爹沒娘的娃,過繼到炎驊裡名下,替他守守墳也好,哪知道人家親兒子還在呢!江應謀,我是不是你親哥?是不是?你可真對得起我啊,死活愣沒吐半個字出來,我都快被你氣死了!”
晉寒越激動,這倆笑得越歡暢,氣得晉寒都想踹他們倆出去了。
也難怪晉寒會激動,炎稽兩國開戰之時,他與炎驊裡曾有過約定,無論最後是炎滅還是稽滅,活著的對方都要保住另一方的妻兒老小,誰知道夏鍾磬的父親夏都玄心狠手辣,沒等他趕到赫城,王府就被屠了,就為這個事兒,他心裡不痛快了很久,也把夏都玄和魏乾這兩人恨死了。
“還不給我閉嘴是吧?人呢?那孩子人呢?”晉寒指著江應謀問道。
“自然在很安全的地方了。”江應謀笑道。
“在哪兒?別給我藏著掖著了,說!”
“說了你還能接回來?那孩子如今待的地方十分安全,也不會有人懷疑那是炎驊裡的兒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不說出來也是為了那孩子的安危著想,他大概是炎氏最後的血脈了。”江應謀感觸道。
“唉!”晉寒長歎了一口氣,衝著半空抱了抱拳道,“炎驊裡啊,我沒本事,你的王妃和女兒都被夏都玄殺了,我一個也沒救下來,不過還好,我弟弟替你撈回了一點根,你就安心地去吧,那孩子我一定幫你看好!”
“我好像明白你想幹什麽了,”陳馮抄袖衝江應謀抖了抖眉,“你說想知道林蒲心是不是炎氏族人,炎驊裡的幼子倒是一枚很好的誘餌,若她真是炎氏族人,必定會在意這個孩子的去向。不過相比這個我更擔心另外一件事情,倘若你證實了林蒲心就是炎氏族人,就是為了替炎氏報仇才蟄伏在你身邊的,你還會留著她嗎?”
“不會。”
“為什麽?”
“總之就是不會,我會送她離開,讓她放棄復仇。”
“你以為她會放棄復仇嗎?”
“她會,”江應謀深邃的眸子裡微微閃著幽光道,“如果她知道炎氏的血仇我會親手討回來,她一定會。”
三人歡聚鬧到日落時分才算罷休。陳馮送江應謀走後,揣手於袖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正打算離開的晉寒回頭道:“好端端的,又歎什麽氣呢?”
陳馮遠眺著江應謀馬車消失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沒發現嗎?他跟從前不一樣了,外表看起來還是那麽溫雅從容,但心裡卻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他已不甘於只是做一個聽從吩咐的謀士而已了。”
晉寒聳肩道:“這樣不好嗎?應謀原本就不該只是一個謀士而已。”
“好,當然好,所以偶爾想起我也能明白當初江塵為什麽沒把那封信交給無畏公主。”
“這話你最好不要讓應謀聽見了。”
陳馮笑了笑,笑得略顯苦澀:“我知道,能明白並認同江塵的人或許只有我一個,為什麽?因為我們都是從小追隨於應謀的仆人,他是我們的公子,保全他的生命以及一切就是我們的職責。江塵之所以選擇把信收起來就是因為他很清楚,倘若當初無畏公主獨活了下來,應謀將不會是如今這個應謀,或許已死,或許正過著顛沛流離亡命天涯背離親族的日子。”
晉寒抄手點頭道:“那倒是。倘若無畏公主獨活,應謀就必須得面臨一個更為艱難的抉擇,是棄離公主回歸江氏,還是選擇與公主一道逃離赫城,從此踏上遙遙無期的逃亡之路?無論是哪條路,對應謀來說都是艱難無比的。我也能明白當初江塵的一片護主之心,但倘若你當時人在赫城城門前,親眼見過應謀何其傷心絕望的話,你也就不會讚同江塵的做法了。”
“唉……”陳馮迎著西向而來的殘陽余暉又歎了一口氣,“前塵往事,哪裡是過眼雲煙?那事那人那情那景或許可以轉瞬消散於塵埃之中,但殘留下來的回憶卻是深刻心底的。但願,但願應謀今生還能覓著一位知己,伴他度此余生吧!”
“他與林蒲心倒是挺投契的,不過那女人又是個細作,唉,他此生的情路還真是坎坷呢!罷了,我先回去了!”
晉寒撤身欲走,忽見羅拔飛奔而來,他連忙迎上去問道:“何事?”
羅拔氣喘不及道:“鄭憾被人劫走了!”
晉寒瞬時呆立:“你說什麽?”
“事發應該不出一炷香的時辰,我已散出人去追蹤,或許還能追得回來,可萬一要是追不回來……”
“追!死活都要給我追回來!”
今晚夜色寥寥,涼風幽幽,吹得魏空明心情大好。根據細作氏蟬所報,他果然在晉寒自以為防守嚴密的密牢中劫出了鄭憾,你說,他心情怎能不好呢?
“哥,如今咱們有鄭憾在手,應立刻上報國君,狠參他晉寒與江應謀一筆,向國君揭發這二人私藏重犯,圖謀不軌的心思,國君必會雷霆大怒,到時候絕沒他二人好果子吃!”近旁,魏家四公子魏空見擰眉飛色地說著。
“不,”魏空明輕輕抬手,“鄭憾我要留著。”
“哥你留著鄭憾做什麽?”
“與其這個時候去向國君告密,讓晉寒和應謀稍有難堪,倒不如等我大軍殺至鄭軍跟前,將鄭憾揮劍斬殺於陣前來得實惠。”
“這主意妙啊!”魏空見抬手拍膝,興奮不已,“如此一來,必振我魏家軍雄風,使那些膽小如鼠的鄭國人更為恐懼,咱們不就可以輕易擊破了嗎?哥,你是不是早有這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