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心口堵得慌 “弟弟!”夏鍾磬背後的那個中年婦人噗通一聲跪下,慘聲高叫了起來。
而夏鍾磬,她不必抬頭去看也知道,這女人必是一臉豬肝色,仿佛被人抽過十巴掌似的,僵硬如泥了吧?其實她也沒想到,晉寒會這麽狠,直接讓羅拔把那人給殺了,絲毫沒給夏鍾磬臉面。
“你……”夏鍾磬氣不成聲!
“弟妹,你知道她是誰嗎?”晉寒指了指她道,“她不單單是個婢女,也是在安家村把應謀救回來的恩人。你手底下的人對應謀恩人圖謀不軌,難道你還覺得這人可留?空明,你說呢?”
魏空明臉色看似平常,但笑容已夾複雜:“晉寒哥此言甚是。這人就算晉寒哥不殺,我也會殺,怎能叫應謀受這樣的委屈?只是這樣的一個賤奴,何須羅拔兄弟動手,下回留著讓兄弟自己處置好了。”
“空明……”
“你還好意思在這兒留著?”魏空明變了語氣,抬眸訓起了夏鍾磬,“瞧瞧你是怎麽管教你手底下這些人的?速速抬了出去,看著礙眼!”
夏鍾磬憋了一臉紫色,拂袖怒去。
血汙被濃濃的調和之香熏散時,帳中僅剩下了江應謀,晉寒和陳馮三人了。江應謀雙手十指交叉,撐於額前,從剛才魏空明離開時就一直沉默不語。
“應謀……”
“為何沒告訴我?”他冷冷地打斷了陳馮的話。
“你說無畏公主表姐的事?”
“這兩年我雖未回過博陽,但你我時有書信往來,為何沒跟我提過這事兒?”
“應謀啊,你該明白的……”
“是不是我爹或者我爺爺不讓你說?”
“他們這麽做也只是不希望加深你與魏家之家的矛盾,不想你與魏家絲毫情分都沒有。再說了,即便告訴了你,又能怎麽樣呢?魏空明把齊玉眉作為戰利品帶回來留在身邊,名正言順啊!你還能管到他身邊去?”
“情分?哼!”江應謀緩緩放下雙手,目光幽冷道,“我和魏家的情分早就斷了,別跟我說什麽情分!他把無畏表姐帶回到博陽,放在我面前糟蹋,他對我有過半點兄弟情分嗎?”
“要不然這樣,”晉寒插話道,“想個法子把齊玉眉送出博陽?”
“你可別在這兒添亂了,少將軍!”陳馮面呈憂色道,“我這兒正勸著呢,你還火上添油了?讓應謀跟魏空明鬧起來,這事兒誰能撈著半點好處?”
晉寒瞟了一眼滿臉陰鬱的江應謀道:“可你沒看見他心裡堵得慌嗎?想憋死他啊?”
“眼下是什麽時局?江家和魏家要聯姻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讓應謀和魏空明為了一個炎國女人鬧起來,別人會怎麽說?別人肯定會說應謀對無畏公主還舊情未忘,對炎王室仍存有念想!這話要是傳到國君耳朵裡頭,應謀可就麻煩了!”陳馮敲著桌子激動道。
晉寒聳聳肩,頗感無奈道:“那倒也是。”
“我跟你們兩個說吧,你們不在博陽的這兩年,有人在國君耳朵邊吹了邪風的,好在老大人已經面稟國君以示忠心了,國君也願意相信應謀對稽王室並無異心,這事兒才算平息了下來。”陳馮歎氣道。
“誰啊?誰吃撐了沒事兒乾啊?說應謀怎麽了?”晉寒不服道。
“你別跟我急,我說了你還能去殺了人家全家啊?晉寒你老這脾氣,沒應謀在,你保準闖禍知道不?人家看見什麽那就自然說什麽了,人家也沒瞎說,只是傳到國君耳朵裡聽著有點不舒服。當然了,老大人也跟國君解釋了,應謀不是無情無義之人,與無畏公主夫妻六年,再怎麽也是有點感情的,返回赫城(炎國都城)時發現公主已經跳城樓自殺了,始料未及,一時氣血混亂吐了兩口血也是人之常情,那不能說明應謀是偏心於炎王室的。”
“就這個?”晉寒大失所望。
“對啊!”
“我去他老娘的!你不用說我都知道是誰到國君耳朵邊去吹的邪風!”晉寒擊桌道,“當時跟應謀一塊兒返回赫城的,除了我之外再有就是阿連城,阿連城必是將應謀吐血那事告訴了他身在宮裡的姐姐,讓他姐姐去吹的枕頭風是不是?那死小子等著!找個機會我非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陳馮雙手揣袖,抖肩笑道:“眼前就有個好機會,可以先拔了他在宮裡的耳目,然後再逐了他出博陽,也算幫應謀出了口氣了,有興趣沒有?”
“有!不過,先說回齊玉眉那事兒,當真沒法子了?”
“據我觀察,魏空明不至於苛待齊玉眉,從前他對齊玉眉早有覬覦之心,只是夏鍾磬好像老是找齊玉眉的麻煩,但魏府裡有一個人總在幫著齊玉眉,所以應謀你可以稍微放心了。”
“誰?”江應謀抬眉道。
陳馮微微一笑:“當然是魏二小姐了。”
“她?”江應謀有點意外。
“的確如此,這兩年若非竹馨小姐從中周旋,齊玉眉在魏府的日子應該會難過許多。我想你也該明白她為何會這麽做,說到底也是為了你。應謀,我不是不明白你心裡還想著無畏公主,但逝者已去,可以銘記心中永遠懷念,但日子咱們還得過是不是?魏小姐苦等你這麽多年,你也是時候給她一個交代了。”
“又來幫我奶奶當說客了?”
“還用得找我當說客嗎?國君詔書已下,你不娶也得娶。其實國君之所以這麽爽快地賜婚,用意之一也是在試探你。雖然老大人已經向國君稟明忠心,但國君心中之慮無法盡除,他想以江魏兩家聯姻將你綁定,讓你更好地為他效力。所以接下來該怎麽做?我不說你也該知道。”
江應謀面浮輕笑道:“為臣者,恪守盡忠之本分,為君者,卻費盡猜忌揣測之本能,上疑下忠,有何意義?罷了,晉寒,我們倆還是出去打仗好了,總還能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之時,那倒還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