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三零:太尷尬了! 瓔珞的出現,實在讓蘇黎無法不好奇。
一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女子,怎麽就突然出現在她的神識中。
這一點,就算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蘇黎,也是無法想明白的。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和瓔珞的淵源,肯定沒那麽簡單。
蘇黎和上官嬈在朗禦庭附近散步,天色漸晚,周圍的視線逐漸暗淡。
不知不覺間,她們已經走出了朗禦庭而不自知,漫步在石徑小路上,聊著聊著就不知道走到了哪裡。
抬眼間,前方有音樂傳來。
嫋嫋動聽的琴瑟和鳴,以及周圍高掛的燈籠,霧氣繚繞,倒是有幾分仙境的感覺。
蘇黎和上官嬈對視一瞬,兩人第一時間都看到了水月洞周圍,那群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姿。
“喲呵,我們似乎走錯地方了!”
說著蘇黎就顧盼四周,發現早已經不知走到了何處,周圍也再不是朗禦庭。
上官嬈站在蘇黎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觀察,“娘娘,我們原路返回……”
“喲,今兒個我這水月洞還真是迎來了稀客啊。”
蘇黎沒想到,她不過和上官隨便走走,結果竟然會遇見軒轅瀝。
而這水月洞,略略看去,如畫美景中,更多的則是不少穿著暴露的舞姬歌姬。
蘇黎和上官嬈面面相覷,兩人的表情都帶著淡淡的戲謔,看著坐在一群美姬之中的軒轅瀝,她含笑,“抱歉,沒想到打擾了軒轅家主的雅興!”
“誒,這話說的多見外。”軒轅瀝從躺椅上起身,一身薄綠色長衫優雅閑適的走來。
看到他的一瞬,蘇黎本能的抗拒。
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太過邪氣,而且站在他身邊的感覺也十分古怪。
蘇黎抵觸的看著軒轅瀝,暗中以傳音入密對上官嬈說:“小心行事!”
上官嬈回以蘇黎一個了然的表情,旋即兩個人神色一致的看著軒轅瀝,蘇黎頷首笑了,“軒轅家主,今晚上真是好興致呢。”
“哈哈,讓蘇姑娘見笑了,這慢慢長夜的,若是不做些什麽,豈不是對不起這良辰美景!”
軒轅瀝說話間,那張俊彥就閃現出不正經的邪光。
他的眉眼本就天生狹長,而目光流轉間,總是讓人感覺到邪氣橫生。
說起來,軒轅瀝也算是個容貌出色的美男子,但在蘇黎眼裡,他卻是那種會讓自己敬而遠之的人。
眼看著軒轅瀝說的話帶著不一樣的色彩,蘇黎抿著唇角,“那軒轅家主請繼續,我們就……”
“誒,蘇姑娘,怎麽感覺很是怕我的樣子,來都來了,怎麽不坐下來喝杯水酒。”
“不必了,我們……”
話未說完,但見軒轅瀝穿著綠色長袍徐步走來。
站定在蘇黎的面前,垂眸看著她漂亮妖豔的臉頰,“聽聞,前兩日蘇姑娘誤闖了位於我們軒轅家後山的靈山,不知可有此事?”
蘇黎呼吸微凝,臉蛋卻依舊鎮定自若,“呵呵,沒想到驚動了軒轅家主,是蘇黎的不對了。當時只是想在周圍走走,看看風景。畢竟很早就聽說過軒轅家的風景別致,沒成想我當時看的太入迷,也不知道怎麽就那麽好巧不巧的闖入了後山禁地。軒轅家主乃是明事理的聰明人,相信也聽過不知者不罪這句話哈。”
軒轅瀝的眸子眯了眯,睇著蘇黎討巧的模樣,心尖有點兒癢。
這樣的女人,不管是伶俐的頭腦還是她所表現出的靈動,的確會讓男人看了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但軒轅瀝更加清楚,這個女人也是危險的。
不光是因為她夠絕色,單單是她能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就將軒轅痕找出來,這一點就不能小覷。
他不是傻子,怎麽會相信她說的那種巧合。
“蘇姑娘這話說的可就嚴重了,雖然你我相識不久,但是不管怎樣你也救了我的親侄兒,這份恩情我還沒報答你呢,又怎麽會怪罪你誤闖後山。”
聰明的軒轅瀝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而話說得很好聽,倒是讓人覺得他也並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來吧,蘇姑娘,賞個臉,坐在這小酌幾杯,賞賞月,看看美人,豈不是快哉!”
上官嬈緊挨著蘇黎,想著偷偷和她商量一番,結果她的動作卻引起了軒轅瀝的注意,“蘇姑娘,這位應該是你的隨從吧?看樣子,你們感情倒是很好!”
經過軒轅瀝的提醒,上官嬈這才驚訝的發現自己和蘇黎的距離的確太近了。
她連忙後退了幾步,頷首並單膝跪地,“娘娘,屬下……”
“行了,上官,別人說兩句玩笑話而已,你當什麽真呢。軒轅家主什麽沒見過,難不成還會懷疑我們?起來吧,看把你嚇得,跟著我這麽久了,膽子怎還這麽小呢。”
上官嬈:“……”
她這樣是為了誰啊。
還不是擔心娘娘被軒轅瀝給算計了。
誰讓這個男人的眼神精光太盛,每一次和他對視,總是讓人覺得他好像在算計著什麽。
標準的小人!
上官嬈被蘇黎眼神示意,隨後就站到了她身後幾步之遙的位置。
軒轅瀝從蘇黎的肩膀看了看她,微微輕笑,“沒想到蘇姑娘和自己屬下的關系還這麽好。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來來來,蘇姑娘請上座。”
被軒轅瀝領著走到躺椅邊,兩張躺椅並排擺放著,而躺椅中間還放著一張檀木香桌。
蘇黎坐下,而軒轅瀝則豪放的直接重新躺回到椅子上。
旁邊被冷落了好久的舞姬,紛紛圍了上來。
“家主,你都好久沒看奴婢一眼了。”
聽到這聲音,蘇黎恨不得渾身抖三抖。
太可怕了,那小聲音……真不是一般人能發出來的。
對於這些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的去吸引軒轅瀝注意的姑娘們,蘇黎看來除了歎息就剩嫌棄了。
為了一個男人,恨不得跪舔的姿態,吃飽了撐的。
自己好好修習靈體不好嗎?
非得搞什麽爭寵戲碼,以為這是后宮呢。
不過……
蘇黎想著就開始打量著周圍,不可否認,這軒轅家的大院內,倒還真想是皇宮一樣。
而軒轅瀝,儼然就是軒轅家的萬人之上。
“小黎,嘗嘗這個水酒,和你們鳳北朝的應該很不一樣。”
小黎?
誰允許他這麽稱呼自己的。
臭不要臉!
跟你不熟好嘛!
如是想著,但是蘇黎也並沒當眾給他難堪,反而看向婢女給她斟滿了水酒,端著夜光杯湊到鼻尖,嗅了嗅,頓時一陣清冽醇香撲鼻而來。
蘇黎的臉上閃現出淡淡的驚喜,這酒確實夠味兒。
“嗯,還不錯!”
蘇黎輕抿了一口,僅僅是唇角碰到一點兒酒水,她舔了一下,頓時酒香就口中急速蔓延。
倒真真是配得上這夜光杯的。
軒轅瀝躺在蘇黎的對面,一雙眸子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哈哈哈,既然小黎喜歡,那一會兒我讓人給你帶上兩壺回去喝!”
蘇黎搖頭,“那就不必了,剛剛本不想打擾軒轅家主的雅興,但是既然坐在這裡,我想還是要說一句歉意的話,畢竟誤闖後山,真的是意外,希望沒給家主造成什麽損失或者意外!”
再次提及到後山,蘇黎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則瞬也不瞬的看著軒轅瀝。
她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會怎麽說。
軒轅家的後山拿到封印的屏障,差點沒把她反彈死。
這個仇要是不報的話,太有辱她蘇黎的名聲了。
軒轅瀝似乎沒想到蘇黎會主動提及後山的事。
他的目光閃了閃,修白的指尖端著酒杯在鼻尖浮動了一下,“看樣子,小黎似乎對後山的事,很感興趣?”
“感興趣是自然的,畢竟好奇是人的本能。更何況,我不過是誤闖,而且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差點被傷的體無完膚,這事兒挺奇怪的不是!”
“嗯,說起來,後山那地方,我也有一年多沒去過了,若是小黎你好奇的話,以後尋個機會,我帶你去看看!”
蘇黎柳眉輕揚,“家主說真的?”
“那是自然。不過嘛……”軒轅瀝話鋒一轉,蘇黎便定定的看著他,“不過什麽?”
“我以為我們應該是朋友了,但你看你對我的稱呼,還是家主,這恐怕不合適了吧。小黎你若不介意的話,可以喚我軒轅,或者瀝哥。”
瀝哥?
丫的,虧你好意思說出口!
呸!
蘇黎心中不屑,但面色不變,“雖然家主說的不無道理,但不管怎樣,南竹島八大世家的軒轅家主,我又怎敢怠慢!”
一旁默不作聲的上官嬈,聽到這話就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她們家娘娘,還有什麽事是她不敢怠慢的?
就連對暴君鳳硯都時不時的發火呢,軒轅瀝又能算的什麽。
兩個人坐在彼此的對面,距離很近,但是明顯各懷鬼胎。
“哈哈,小黎,這可並不像是你的個性!”
蘇黎聽著軒轅瀝一句又一句的小黎,隻覺得耳朵疼。
她咳嗽了一聲,睇著他,“麻煩,軒轅家主,還是叫我蘇姑娘吧。小黎,聽起來怪怪的。”
“哦?”軒轅瀝從躺椅上撐著身子,側目看著蘇黎嬌嫩的臉蛋兒,“那你的那位容貌出色的隨從,叫你什麽?我可是聽說,你出事的這幾天,他日日夜夜的守在你的床榻,不曾離開半步。這樣的主仆情誼,讓我甚是感動呢!”
蘇黎心下一緊,知道軒轅瀝說的是鳳硯。
顯然,從他的話中,蘇黎聽出來了。
在朗禦庭發生的事情,似乎他都了如指掌。
但是他到底都知道些什麽,這就不好說了。
蘇黎轉念一想,便施施然的淺笑,“他們自然都是稱呼為‘主子’,小痕是怎麽稱呼的,我已經軒轅家主早就知道!”
“呵呵,是嗎?”
軒轅瀝的眼神深了幾分,睇著蘇黎,唇邊含著深意不明的笑。
“好了,這等良辰美景,蘇黎還是不打擾軒轅家主了。我這久病出愈,若是再傳染給軒轅家主那就不好了。告辭!”
這一次,蘇黎再沒給軒轅瀝阻止她的機會。
轉身離開時,帶著上官嬈疾步離去。
周圍的司樂聲依舊,但軒轅瀝卻凝眉抬手,樂聲戛然而止。
舞姬的動作還來不及停下,有幾個甚至狼狽的趔趄了幾下。
“家主?”
“退下!”
軒轅瀝不容拒絕的口吻冷哼,舞姬各個惶恐的作揖離開。
“這蘇黎……命還真大!”
安靜下來的水月洞,一人穿著墨色長袍,手持一把搖扇緩緩走來。
聽到他的戲謔,軒轅瀝邪笑,“你也如此覺得!”
“呵,被上古封印傷了竟然還能在這麽短時間內痊愈,她著實讓我好奇了!”
軒轅瀝看了他一眼,攏著衣袂坐起身,“墨水,這不像是你的性格,什麽時候開始,竟然能有女人入得了你的眼!”
墨水,軒轅家三長老。
年及二五,能力卻讓整個軒轅家為之驚駭。
他名喚墨水,而平素的打扮也是一身綢緞般的黑色長袍,墨發披在身後,古水無波的深眸,從沒人能夠讀懂他眼底的平靜到底藏著什麽。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但在她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
“顯而易見!”軒轅瀝掀開衣袂,站起身,同樣望著蘇黎離去的方向,“她身邊的那個隨從,查出來了嗎?”
“還沒!”墨水的神色一凝,“可以斷定,身份絕非是隨從那麽簡單。“
“你想的是……“
軒轅瀝看著墨水,知道他話中有話。
“暴君!”
言畢,軒轅瀝的目光頓時複雜起來,“你是說,那個人是……”
“不,我只是懷疑!”墨水負手而立,舉目望月,“前段時間,就聽說暴君對一個女人格外的疼寵,我本是不信的。雖然你我都沒見過他,但是你認為普通人身上會有那種王者之氣嗎?”
軒轅瀝眯了眯眸,“如果真是他,這事恐怕不好辦了!”
“沒什麽不好辦的,我看那蘇黎對後山似乎很感興趣,你何不……投其所好,尋個機會讓她進去看看。”
“你沒開玩笑?”
墨水挑眉,“自然!後山如今早已凋零,就算讓她進去,那她也要有命出來才行,後山裡面的,最近波動的愈發厲害,我本就擔心用不了多久,恐怕那封印也無法控制住它了,現在這樣也好,若是讓蘇黎進去,那麽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我們都可以將問題推到她身上,何樂不為!”
軒轅瀝和墨水視線相對,少頃兩人同時笑了。
“墨水,要不是你,我這家主的位置,恐怕都沒法坐穩固了!”
“別太妄自菲薄,當初你大哥殺你的時候,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提及到過去,軒轅瀝的表情頓時陷入了古怪的波動中。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臂,苦笑搖頭,“那件事,過去那麽久,不管怎樣,都過去了!”
“那就別想了,軒轅家現在是你的,一切你說了算。這個蘇黎,我只是想警告你,她身上有上古的氣息,很別致,所以……你小心!”
“嗯!“
……
蘇黎和上官嬈趁著月色繚繞,回到朗禦庭後,便坐在門外的涼亭內,誰都沒說話。
上官嬈不知道從哪兒倒了兩杯清茶,放在蘇黎面前,輕歎,“你這身子才剛好,別再著涼了!“
“不會!好著呢!“
蘇黎對自己向來信心十足。
除了在後山被封印屏障反彈的時候。
她托著腮,看著對面的上官嬈,指尖在臉蛋上不停的輕輕敲擊,“上官,你有沒有覺得,軒轅瀝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樣子。”
“嗯,連你都感覺到了,我自然也是……”
“誒!你這叫什麽話!”
上官嬈含笑,“看來你還沒傻,能聽出來我的畫外音!”
“嘁,被逗了,我就是受點傷而已,腦子又沒短路!”
上官嬈看著蘇黎不自知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想要打擊她,“你是不是不知道當時你被封印傷成了什麽樣?”
“什麽樣?不就是暈過去了嗎?”
蘇黎本就心思玲瓏,聽到上官這樣的話,立馬覺得不太對勁。
“你覺得,如果你只是暈過去的話,會讓他徹夜守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那……”
上官嬈的視線瞬也不瞬的定在蘇黎的臉上,“看來,你對於自己當時七竅流血得樣子,根本就不知道!”
“嗯?你說什麽?”
蘇黎心裡咯噔一聲。
七竅流血。
這不是要死的前兆嗎?
“沒錯,你真以為你只是暈過去了?昏迷的三天裡,你氣息微弱過三次,鳳硯……無數次給你渡入靈氣,結果……都被抗拒的打了回來。”
蘇黎瞠目結舌的看著上官嬈,知道她不會騙自己,可如果事實真是這樣的話,那她豈不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這樣說來,她在夢境中見到的瓔珞,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別告訴她真的是夢啊!
“怎麽,你不信?”
蘇黎垂下眼瞼,搖頭,“我信。”
“說實話,我們都以為這一次你肯定抗不過去了,但是結果你就是這麽讓人驚訝,不但痊愈了,甚至好像比之前整個人更加透徹了!”
蘇黎眼眸顫了顫,沒啥自覺的自嘲,“是誇我嗎?”
“是,我的賢妃娘娘!虧得我們為了你日夜操勞,你倒好,醒了之後不但沒有大礙,反而還更加健康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上官,其實……我昏迷的時候,不但遇見了瓔珞,她還是說,傳給我了三成靈力。”
“噗——”
上官嬈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她真不是故意的。
上官嬈見鬼似的看著蘇黎,“真的假的?三成靈力?三成?”
“嗯,就只有三成啊,本來她說想都傳給我的,結果她說我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住……”
“等等!”上官嬈抬手打斷蘇黎,從她對面起身,順便將自己的手背貼在了蘇黎的額頭上,“沒發燒啊!”
“哎呀,上官,我說正經的呢!”
上官嬈閃了閃神,心想著:您老人家說正經的都跟不正經的樣子沒區別。
“她說她叫瓔珞,明明當時我看清楚了她的長相,但是想來,我又想不起來她到底長什麽樣子了,只知道她叫瓔珞。”
上官嬈整個人都變得呆滯了。
“上官,愣什麽神兒啊,跟你說話呢!”
上官嬈猛然驚醒,睇著蘇黎,神色變得無比凝重,“你真的確定,那人是瓔珞?”
“廢話不是,說幾遍了!”
上官嬈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會自愈,倒也說得通了。”
“為啥?”
“因為瓔珞是這片大陸自存在以來,第一個打碎了糟粕的人。
她是唯一一個,敢自稱與天齊名的女人。
對於瓔珞的傳說太多了,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傳奇。
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大家的傳言而已,但你說她隻給了你三成內力,就將你這麽重的傷,完全治愈了。
你想,如果她將全部靈力都傳給你的話,你現在應該可以上天了!“
蘇黎:“……“
她可以上天了?
怎不說讓她原地爆炸呢。
蘇黎瞥了一眼上官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就這樣吧,瓔珞說她還會回來的,但是我不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
上官嬈睇著蘇黎,唇角微動,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臨近子時,兩人各自回到了廂房。
蘇黎推門而入,軟榻上的鳳硯依舊在沉睡。
這一次,換蘇黎坐在床邊看著他的睡臉出神。
想起上官和她說的話,蘇黎有點兒恍惚。
她到底哪裡值得鳳硯這麽對待呢。
從頭到尾,她似乎都沒給過鳳硯任何承諾。
而他身為鳳北朝的皇上,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就包括現在他的后宮裡還有不少女人在等著他回去。
而他偏偏她對自己處處維護,甚至還明顯的包容。
難道真的是他所說的,喜歡嗎?
可是……喜歡她什麽呢?
蘇黎想不明白,她前世沒有經驗,這輩子更是一直活得不明不白的。
變成了鳳北朝的蘇黎,丟了她的小綠,她現在惱火的很。
不行,不管怎樣,後山她一定還要再去一次。
即便不是小綠,她也要親眼去探一探。
蘇黎坐在床榻邊出神,沒一會兒就有些困乏。
身子軟了軟,看到床榻邊還有好大一片地方,她脫下繡鞋,側身躺在床側,幽幽水光的眸子很快就闔上。
在她陷入淺眠時,原本睡得踏實的鳳硯卻睜開了眸子。
他翻身看著身側的蘇黎,輕輕的將手從她的脖頸下穿過,微微用力就將蘇黎摟入了懷中。
其實,他一直都沒睡著。
沒有她在身邊,不踏實。
但,知道她悶壞了,所以他選擇默許她的一切做法。
這樣無聲無息的疼寵,是他能給的最大限度。
否則,不管什麽時候,他都一定會把這個小女人綁在身邊的。
鳳硯摟著蘇黎,嗅著她身上的馨香,終是熬不住的睡了過去。
……
一夜好眠,翌日睜開眼睛時,窗外透亮的日光令人睜不開眼。
蘇黎躺在床上,伸個懶腰,隻覺得神清氣爽。
動了一下,莫名的脖子下古怪的觸感讓她身子一僵,扭頭看去,就見鳳硯還在睡,只是……
她是怎麽窩在他懷裡睡了一宿的?
大爺的!
這可能是個誤會!
蘇黎小臉兒嫣紅一片,輕輕的挪動著身子,盡可能的不吵醒鳳硯。
太尷尬了。
特別是,氤氳在道道陽光下的那張俊臉,真是好看的讓人嫉妒。
明明是個男人,但那麥色的肌膚卻細膩的連毛孔都看不見。
眉目凌厲,卻光明磊落。
哪怕睡夢中,他的眉心也是微皺的狀態。
蘇黎看得有些呆,定睛睇著他緊鎖的眉心,無意識的伸手,想要將褶皺撫平。
觸碰到鳳硯的肌膚,蘇黎的唇角不期然的彎了彎。
這麽寧靜的周遭,她竟有些舍不得起來了。
回想她和鳳硯這段日子的接觸,她又不是鐵石心腸,怎麽可能看不出他的付出。
雖然他平時寡言少語,但是給她的關心卻是實實在在的。
上官嬈的一席話也順勢浮上腦海。
他為了她,不眠不休,甚至還親自渡入靈氣給她。
他是修煉之人,不會不知道渡靈氣給別人,對他自己來說是何等的浪費。
靈氣的修煉,可像是內力那麽簡單。
她也是在書上看到的,一旦靈氣給了別人,是不會再自行充裕的。
反而需要加倍的修煉,才能補足虧空。
蘇黎搖頭歎息,他怎麽那麽傻呢。
她沒做過什麽,卻得到他這樣的對待,三生有幸嗎?
蘇黎沉浸在自己思緒時,並沒注意到鳳硯的眼瞼微動。
但她察覺到自己的指尖被人握住,並直接放在了薄唇上啄了一下。
“誒,你……“
蘇黎話音方落,鳳硯則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薄唇驀然覆上,在蘇黎的小嘴兒上輕吻了一下。
雖然只是淺啄,可這足以讓心境不同的蘇黎產生了強烈的心裡悸動。
心跳……好快啊!
停下來,快別跳了,連她自己都能聽見了。
丟死人了!
蘇黎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身上的鳳硯,平日的伶牙俐齒此時都沒了動靜。
像是瓷娃娃似的,定定的看著鳳硯,小臉兒紅的像是一點桃花。
“黎兒,早!“
哈?
黎兒?
好……肉……麻!
蘇黎依舊怔愣著,鳳硯眸光輕柔,“不喜歡?那……小黎呢?”
妥了!
聽到鳳硯這樣稱呼她,蘇黎第一時間就知道,昨晚上自己遇見軒轅瀝的事,他肯定是知道了。
不然,巧合?
反正她不信!
“咳,聊點別的吧,你怎麽樣?還累不累?要不要在睡會兒?”
蘇黎第一次沒有推開鳳硯,任由他壓著自己。
也許是心疼,也許是愧疚,反正蘇黎自己都不知道為啥。
“不累……”
鳳硯的眸子明亮無比,灼灼的看著蘇黎,散發著火熱的光芒。
蘇黎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扭動了一下,鳳硯頓時傳來一聲悶哼。
尷尬了!
“內個……我餓了!”
不得已,蘇黎只能找借口,企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鳳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朕還好,畢竟……秀色可餐!“
調戲她?
表臉!
蘇黎扭著頭,盡量不去看鳳硯那雙過於灼人的眸子。
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你快起來,我都喘不過氣了!“
“那我……渡氣給你!“
“我不……唔唔!“
話沒說完呢,聲音就全都被鳳硯給吞下了。
唇瓣廝磨,最原始的渴望在發酵著。
和每一次都不同,蘇黎體會著鳳硯的吻,逐漸加深之際,她這心就像是加速馬達似的。
可怎麽辦。
她這是……動心了?
何等聰明的蘇黎,裝懵懂可不是她的個性。
誰讓他太出色,以及對她所做的事,都是毫不掩飾的。
這樣的男人,將鳳北朝撇在一邊,反而陪著她在南竹島胡鬧。
外人定會認為他是個暴君,可是對她來說,似乎……值得珍惜!
蘇黎被鳳硯吻得透不過氣,但渾身的力氣也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沉迷在她的吻中,蘇黎逐漸給了回應。
鳳硯渾身一震,激動的不能自已。
兩人吻的難舍難分之際,門響了——
蘇黎一顫,無語的喟歎。
這似乎是所有劇情的套路!
沒想到也讓她碰上了。
門外,衛錦傻了吧唧的端著早膳踹門,“主子爺,早膳準備好了!”
說實話,衛錦真不是故意的。
是讓每天早上,主子爺都是辰時三刻用膳的。
他是個認真負責的屬下,當然會記清楚主子爺所有的時間。
只不過,今天他來的不巧罷了。
可能他還在睡覺吧。
衛錦安慰自己,但看了看手中的膳食,斟酌了一會兒,不死心的又踹了一下門扉,“主子……啊……”
他雙手端著托盤,只能用腳踹門。
但衛錦哪知道,自己這會兒的腳抬起來了,但還沒踹呢,門扉洞開,他這力道一時間也無法收回,整個人直接來了個大劈叉。
撕裂般的疼,在身上蔓延啊。
這是衛錦的第一感覺。
要命了,主子爺!
衛錦欲哭無淚的在原地大劈叉,雙手還盡量的保持平衡,以便膳食的完整。
“衛錦……”
軟榻上,鳳硯蓋著被子,懷裡摟著蘇黎,將她整個人都埋在胸口。
幽幽的呼喚了一聲,衛錦及其緩慢的速度將自己的後腿收了回來,褲襠都快扯開了。
疼就一個字啊!
“主子爺,用膳吧……”
“去,打水來,沐浴!”
衛錦一愣,這是他的工作范圍嗎?
“哦,是,主子爺!”
將膳食放在桌上,衛錦剛一轉身,鳳硯又發話了,“你親自打水,親自燒開,送來!”
嗯?
這……大材小用?
“是!”
衛錦退下後,鳳硯氣得直磨牙,要不是他出現破壞了自己的好事,說不定現在他和蘇黎都能造人了。
狗東西,不知所謂!
阿嚏!
剛走出門外的衛錦,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鼻涕都下來了,這是怎麽了呢?
衛錦懵逼似的去打水燒水,任勞任怨。
也根本沒想到,他破壞了一件多麽重要的事。
“睡醒了嗎?”
衛錦離開後,鳳硯一揮衣袖,房門瞬時就關闔了。
他將被子掀開,看著埋首在懷裡不肯抬頭的蘇黎,眉眼間滿是柔情。
蘇黎吸了吸鼻子,悶悶的說:“啊,醒了。”
“餓不餓?”
“嗯……餓!”
她有問必答,但無非都在重複鳳硯的話。
太尷尬了,尬死她了!
竟然被他吻得忘情,整個人飄飄忽忽的,像踩在棉花上。
鼻尖全是他的龍涎香味道。
明明以前,她對香氣很敏感的。
可現在……莫名覺得好好聞。
完了,她可能要英明不保了。
“黎兒!”
鳳硯再次親昵的呼喚了她一聲,蘇黎渾身惡寒的抖了抖。
“能不能叫我蘇黎!”
她仰頭,賭氣似的看著鳳硯,一想到他以後還可能呼喚別的女人是鬼兒貓兒的,她這心就格外難受。
“好,你想怎樣就怎樣!”
這麽好說話?
蘇黎一眼望進鳳硯的眸子中,清晰的倒影讓她看得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