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耳畔響起的巨大響聲令白紗莘的自我意識慢慢在精神之海中蘇醒。

  原來如此，因為對方輕而易舉地亮出了不老不死的能力，結果自己因為不甘心，嫉妒和因此而產生的羞愧而混亂了嗎？

  真是醜陋啊。

  白紗莘無力地苦笑起來。

  是的，醜陋。

  也許可以選擇比較大義凜然的說法，但一切的根源果然還是嫉妒，對不老不死之人的嫉妒。

  為什麽我也修煉了，結果卻一無所得？為什麽父親一輩修煉了，結果誰都一無所得？為什麽祖父一輩……

  世世代代積累起來的無用功化作了遮住光芒的魔障。

  想要。

  想要力量。

  想要不老不死的力量！

  白紗莘明明知道這是自己心中生出的醜陋嫉妒與貪婪，然而這時候卻沒辦法果斷斬斷蛛網般的迷茫。

  “醒過來啊！你不該糾結這種東西！快回來！想想你自己的本心！”

  柴烈火悲憤交加的吼聲仿佛從天而降的猛烈霹靂，狠狠地敲擊在白紗莘的心頭。

  師匠？

  差一點因為心魔而再度陷入黑暗的白紗莘忽然胸口一陣劇痛，緊接著劇痛竟然沿著胸口蔓延到了頭部，恨不得將腦袋直接砍下來的痛苦張牙舞爪地瘋狂亂舞，一波又一波，連續不斷敲打著白紗莘的意識。

  好痛。

  頭好痛，胸口好痛。

  可是，意識卻一直在痛苦中保持著清醒。

  強而有力的聲音不僅沒有立刻消失，反而激蕩起了猛烈的回音。

  不該糾結這種東西？

  那麽應該糾結什麽東西。

  回來？

  那麽自己的歸宿有在什麽地方？

  這個答案……

  突然，白紗莘大腦當中一片清明，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仿佛懸浮在湛藍的天空當中。

  面前不遠處滿身是血卻又傲然屹立的身影是那麽的熟悉。

  “師……匠……”

  白紗莘朱唇輕啟，說出了那個雖然不靠譜，但是卻能夠讓她心情平靜的外號。

  耳畔仿佛響起了柴烈火日常的絮絮叨叨。

  【這個世界啊，本來就是一個垃圾遊戲，所以說理所當然的會讓人選擇逃避吧】

  【真愛？現在隨隨便便說出這種話不就是明擺著騙人嗎？三次元世界沒救的】

  【說得對，我就是每一季動畫都要換老婆的死宅，我們死宅就是這樣】

  【吃我酋長之矛啊啊！死現充！】

  ……

  如果整個三次元世界都沒有什麽存在的意義，那麽長生不死又能怎樣？

  能打破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間的牆壁嗎！

  既然不能的話，又有什麽好糾結的！

  白紗莘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本來像喪家之犬一般的神色迅速消散。

  “恭喜。”

  皇珠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藍天白雲當中，用力地拍著手。

  “恭喜。”

  緊接著出現的是蕭展摩的身影，她鼓掌的動作顯然優雅很多。

  “恭喜你。”

  “恭喜你啊。”

  父親，母親，一切認識的紛紛出現在虛幻的世界當中，恭喜聲和掌聲一時之間接連不斷。

  可是白紗莘的眼中卻只有柴烈火的背影，望著那個雖然感覺不是很偉岸，但是卻能夠給人帶來安全感的背影，她的眼眶慢慢濕潤了，模模糊糊的淚花令一切變得模模糊糊。

  “哼，不是能做到嗎？不要小看二次元啊混蛋！”

  有點高興，同時也帶著點抱怨的聲音撕裂了所有的幻覺。

  白紗莘猛地張開雙眼。

  她看到了柴烈火正在微笑的樣子，不過塗抹著大量鮮血的臉實在是有些猙獰。

  “你……你竟然能擋住我的一擊……”

  玉明光驚恐地大叫道。

  兩人相互僵持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深坑，玉明光雖然是出手攻擊的一方，但是他的全力一擊卻沒有任何的收獲，被柴烈火用雙手架在了空中。

  柴烈火的狀況也並不是太好。

  因為考慮到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所以金環或白花這一類輔助回避或者肌肉硬化的招式全都無法使用，甚至連最基本的呼吸法都不能用，結果到最後只能單純比拚身體強度。

  這是最愚蠢不過的做法了，單純看肌肉的含量，柴烈火甚至還不如天天鍛煉身體的健身房兄貴，既沒有誇張的體型也沒有厚實的胸肌，因為習武之人之間的戰鬥並不是單純的肌肉比拚，視情況，肌肉甚至有可能成為身體的累贅。

  所以在盡可能少量動用體內真氣的情況下進行戰鬥的話，柴烈火事實上處於劣勢。

  雖然的確耗費了全身力量擋住了玉明光的攻擊，但柴烈火的手臂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裂口，鮮紅的液體從裂口當中淌出，流得全身到處都是。

  裂口甚至一直蔓延到了胸肌附近，肩膀部分更是有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就像被野獸的利爪撕開一般。

  因為身體的強度追不上體內迸發出的力量，所以肌肉和表皮全都因此而裂開，充滿了氣之後爆裂的氣球就是這樣的道理。

  和玉明光巨大強壯的畸形身體相比，柴烈火滿身是血的樣子反而顯得更加猙獰可怕。

  “你給我去死啊！”

  玉明光凝聚力量再度揮出一擊，但這一次柴烈火沒有選擇老老實實正面接招，腳步迷幻般地後退了數步，虛幻的身影畫出s形的軌跡，輕而易舉地退出了對方攻擊范圍。

  白紗莘已經清醒了，所以就不必勉強當做誘餌來吸引對方的攻勢，

  “別忘了還有我！”

  白紗莘掄起隨身攜帶的放大鏡，向著玉明光的左臉猛地一擊。

  玉明光趕快豎起手臂，他的動作還算迅速，鐵錘般的放大鏡擊中了他小臂上的肌肉，這時，稍稍後退了一段距離的柴烈火也重整了戰鬥姿態，一個箭步衝來。

  ”沒用的！哈哈！”

  玉明光掄起另一隻手臂，直接轟向飛身踢過來的柴烈火，轟地一聲掀起了強烈的風壓。

  但柴烈火的一擊也足夠迅速，千鈞一發之際穿透了風壓，直接攻擊到了玉明光的本體。

  砰——

  在柴烈火和白紗莘二人的連攜攻擊之下，玉明光不禁後退了一步。

  “嗚……嗚啊啊啊啊啊！”

  玉明光張開大嘴正要獰笑，兩隻眼睛卻像金魚一樣猛地鼓了起來，一口渾濁的粘液突然從他口中吐出，同時，他渾身上下凸起的血管也開始激烈地抽搐。

  難道還能變身兩次嗎？

  柴烈火和白紗莘極其默契地後退了幾步，分別從兩個方向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