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啊……”

  “喂喂，真的能站起來。”

  “乾得好！加油！”

  觀眾們所議論的內容自然而然地轉換到了劍盤俠身上。

  雖然他們對劍盤俠這個“超級英雄”的行為嗤之以鼻，但是英雄，或者說主角的一些熟悉的套路大家都是很熟的，之所以熟悉，其根本原因還是大眾喜聞樂見。

  比如說主角被打倒，被再次打倒，被多次打倒之後經過修煉，潛力爆發，外掛，或者趁人之危乾掉反派的劇情，現在可以說已經遍地都是。

  可見大多數人都很吃這一套，所以才會對百折不撓的劍盤俠加油。

  影響到他們的並不是什麽正義之心這一類抽象的東西，只是因為這個劇情比較熟悉，而且比較喜歡罷了。

  然而！

  在劍盤俠的大腦當中卻無法處理這麽複雜的事實，所以他真的把觀眾們的應援聲當做了真心的支持。

  這就和備胎聽到女神對自己說“如果五十年之後還沒結婚就嫁給你”而感到歡天喜地一樣，追究其原因還是腦子問題。

  “聽到了嗎……那些人加油的聲音……所以……所以我不會被打倒！我就是正義！”

  猛一咬牙，劍盤俠真的盯著沉重的壓力一點點站了起來，觀眾席上頓時一片掌聲。

  也許，真的有一些人心中真的生出了些感動吧。

  “無聊，站都站不穩的家夥，不要裝腔作勢了，只有正義的話什麽都做不到。”

  白紗莘依照作戰計劃，冰冷地諷刺道。

  雖然事實基本上就是如此沒錯。

  除了來路不明的“正義”以外其他一無所有的白癡在網絡上到處都是，劍盤俠雖然沒有什麽實力，但是他至少能夠站出來，能夠戰鬥。

  “能的……能做到！”

  劍盤俠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單是站著就已經極其吃力，千瘡百孔的戰鬥用防護服更是完全失去了作用，隻憑著一股鬥志來堅持。

  “哼哼，那就給我做一做看啊！”

  白紗莘的話正是信號。她要加大增倍功率的信號，也有希望柴烈火加大一些功率的意思。

  能行嗎？假設說剛才釋放出的是二十倍負能量，現在可能是三十倍，而這邊再增加的話，說不定有五十倍，當然這只是一個例子。

  不管了。

  柴烈火再一次加強了負能量的釋放，這一次，呈現在眾人眼中的景象已經超出了戰場。

  它來自外太空。

  純黑色，沒有任何光芒的黑色球體從高空墜落，正砸在整個戰場之上。

  還要強調一遍，現實中並沒有什麽黑球，一切都是因為負能量干擾精神而產生的感覺。

  這一回，連柴烈火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支持，本來還算穩定的精神漸漸產生了一些裂縫，幸好還能勉強保持下去。

  如果就這樣放飛自己，讓負能量肆虐的話，估計會直接讓所有的觀眾精神崩潰，說不定還會發生相互殘殺的慘劇，後果十分驚人，所以柴烈火不敢走到這一步。

  劍盤俠精神的強韌已經超出了例外，如果這個等級的負能量還壓不毀他，只能宣告作戰失敗並直接把他擊倒了。

  “嗚啊啊啊啊……正義……為什麽沒有人理解！為什麽非要有人作惡！我不明白！不明白啊！”

  終於，捂著腦袋痛苦哀嚎的劍盤俠承受不住精神攻擊，開始暴走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柴烈火心中的倒數還剩下三十秒左右，不過實際時間可能超過一分鍾，因為到現在為止，這一系統也沒有全功率運轉。

  “那孩子……要撐不下去……等等，我為什麽要給他加油？”

  雪鈴正在化解新的一波負能量，腦子裡劃過的一絲念頭卻令她的視線驟然凝固。

  太可笑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在心中給一個滿腦子正義的白癡加油。

  難道……被那個無論擊倒多少次都不會偏離正義之道的影子所感動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被感動，不是發誓要用復仇的力量扼殺一切希望的嗎？

  可是，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有永遠不會被黑暗所侵蝕的人存在吧，就算被狠狠地打倒在地，心中也依然會存留光明與希望，而不是任憑自己墮入復仇的深淵。

  如果他還能抵抗住內心陰影的話……

  ……

  陣營另一端。

  看樣子好像是不行了。

  柴烈火也是人，也不忍心劍盤俠在精神攻擊的摧殘下深陷痛苦，畢竟這個人值得嘲笑的地方只有智商，不是心中的正義。

  “啊啊啊啊！開……開什麽玩笑！雖然不明白但我就是正義！既然我是正義，那我就絕對不會被黑暗所壓倒！就算心中有不可見人的東西，那也是正義的一種！作為一種警告……讓我永遠走在正義之路上！永遠不會歪斜！”

  仿佛要借助怒吼驅散心中逐漸增殖的黑暗，劍盤俠不顧一切地仰天怒吼，在他抬起頭的那一刹那，柴烈火通過直播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是像水晶一樣清澈，又像太陽一般熊熊燃燒著的眼神。

  就算身體已經殘破不堪，只要還有生命，就不允許自己的意志遭到扭曲的人，稱之為英雄並不過分。

  柴烈火相信，雪鈴應該看得見這雙眼睛。

  如果能夠觸動她心中的陰影，那就再好不過了。

  宣布勝利者的信號響起。

  “主動認輸了嗎……”

  柴烈火終於可以斂起不斷釋放的負能量，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

  對面的本陣。

  “徹底輸了……本來以為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存在這種白癡……希望你能永遠堅持自己的正義吧，這樣一來，我們這樣的人也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如果你將來能夠真正為絕望的人帶來光明……”

  自言自語的雪鈴一個人離開本陣，獨自一人消失在廢墟當中。

  白紗莘也解除了天使之環，場外的觀眾們自然也在為勝利者鼓掌，喝彩，但柴烈火完全沒有覺得如何高興。

  看樣子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打動了雪鈴的心，可是，這樣做真的能夠給她，給一度身處絕望的偶像殺手們帶來什麽改變嗎？

  不知道。

  不過，只要能帶來一點微小的力量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