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抵恩仇　　　　在小鎮上，宿清歡是個坐過牢的人怕是已經傳遍了。

  她現在身處晉城，聽不到別人的閑言亂語，但舅舅舅媽他們能夠聽到。

  有時候，宿清歡真的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他們。

  他們養她十幾年，到頭來，得來的是別人的冷嘲熱諷，做人都沒有辦法抬頭。

  這一切，雖然不是顧啟敬直接造成的，但絕對和顧啟敬脫不了乾系。

  吳佩珊是他惹來的，如果沒有吳佩珊，她或許不會坐牢，她也不會在監獄裡面遭遇那些讓人作嘔的事情。

  當時的那個孩子可能現在和雪糕一樣大了。

  外婆現在或許能抱著她的曾外孫，去跟別人談天說地。

  這一切，因為吳佩珊，都變成了泡影！

  讓她怎麽能不恨？

  王芳還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安慰宿清歡。

  宿清歡實在是不忍心看著王芳這樣，於是擦了擦眼淚，開了房門。

  “王姨，我怎麽能要你養，我跟你說，我現在有花不完的錢，不用找工作也可以！”

  宿清歡紅著眼眶，抱住了王芳。

  王芳對宿清歡這話，一頭霧水，不過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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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景別墅。

  宿清歡和李成蹊走後，吳佩珊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她撿起剛剛被她扔進垃圾桶中的文件，僅一眼，就幾乎讓她整個人崩潰。

  果然，是離婚協議書。

  “啟敬，你就不能好好的看看我嗎？你不看我，怎麽會發現我的好？”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看得還不夠多嗎？如果我心裡真的有你，我當初就不會娶清歡。”

  顧啟敬撐著手仗站在落地窗前，身上的沉穩氣質，好像不管別人說什麽，都激不起他的任何波瀾。

  也就是他的這股氣質，讓人無端的惱火。

  “你怎麽能對我這麽狠？”吳佩珊把離婚協議撕得粉碎，扔了一地，“如果不是我，會有現在的你嗎？”

  “我們結婚兩年多，你一直沒碰我，不把我當你的妻子看，這些我都忍了，但是你怎麽能把你所有的財產全部給宿清歡？我跟你說，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死也不會！你想娶宿清歡，那我就讓你永遠都娶不了，你想和她在一起，可以啊，如果你不介意別人把她當小三的話！”

  吳佩珊惡狠狠的瞪著背對著她而站的顧啟敬。

  他那淡定的模樣，好像完全不受她這番話影響。

  吳佩珊垂在身側的手一寸寸的收緊，化好的妝哭花了，顯得有些狼狽。

  這是她第一次在顧啟敬面前說這樣的話。

  之前不管她對顧啟敬的態度有再多的不滿，也是默默的忍受著。

  今天，她知道自己情緒失控了。

  後悔說出這樣的話嗎？

  當然是後悔的！

  但是，內心積壓的情緒真的快要把她壓垮了。

  外面的太陽炙熱的照著，但男人的目光卻是幽冷的。

  張了張薄唇，嗓音低沉的讓人猶如處在寒燈臘月，“如果你不是小怡的母親……”

  “如果我不是小怡的母親，你會向對我爺爺那樣對我嗎？”

  吳佩珊臉上盡是自嘲。

  兩年前，吳冠森被檢查院傳去接受檢查，吳佩珊正急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時，顧啟敬卻丟下美國的一切，回了晉城。

  吳冠森從被傳喚到定罪，隻用了兩天的時間。

  那兩天幾乎是吳佩珊這輩子最黑暗的兩天，她只有吳冠森這個親人了。

  而她，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吳冠森被警察帶走，什麽都做不了。

  所有人都說，吳冠森被查，是顧啟敬搞得鬼。

  吳佩珊嘴上雖然說絕對不是顧啟敬，但她內心很清楚，就是顧啟敬乾的。

  可她愛他啊，她除了自欺欺人，還能怎麽辦？

  吳冠森寵她，知道她喜歡顧啟敬，為了不讓她有心裡壓力，就跟她說，這是爺爺該受的，不怪任何人。

  聽到這話，吳佩珊大哭了一場。

  她愛顧啟敬，愛到自欺欺人的地步，卻還是換不回顧啟敬的半點回應。

  如果她不是小怡的母親，顧啟敬是不是會想方設法的讓她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不下去？

  他會的，吳佩珊知道！

  兩年前的那一切，讓他變成了一個沒有血沒有肉的人。

  “我當年一無所有，確實是因為你和你爺爺的出現，才讓我有了今天，但兩年前的事，就當做抵掉了我們之間的恩仇吧。”

  顧啟敬嗓音淡淡的。

  吳佩珊笑出了聲，“好一個抵掉我們之間的恩仇！”

  眼眶中的眼淚滾燙的從臉頰上滑過，吳佩珊走到玄關處，無力的拿過自己放在鞋架上的包，離開了。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透過落地玻璃，看著吳佩珊漸漸的消失的視野中。

  而後，從口袋裡面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男人嗓音低沉，輕的沒有任何感情，“看著吳佩珊，只要確保她的安全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

  晚上九點的晉城，正是這座不夜城夜生活的開始。

  吳佩珊是很少出入酒吧這樣的場所的，因為要帶孩子，再者，她得在顧啟敬面前保持一個良好的形象。

  但是今天……

  火熱妖嬈的女人撩了撩頭髮，大紅唇尤其的性感。

  一走進酒吧裡面，就惹來不少男人的口哨聲。

  吳佩珊當做沒有聽見，徑自走到吧台前，向酒保要了酒。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歌聲，叫喊聲。

  這樣的氣氛，能讓她的心情好受一點。

  旁邊坐著的男人一直在用眼神勾著她，她從坐下來就察覺到了。

  一杯酒下肚，她朝那個男人走近，眼波流轉，“一個人嗎？”

  “很快就是兩個人了，你說是不是？”

  那男人的長指挑了挑吳佩珊的下巴。

  吳佩珊嬌笑出聲，“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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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多未踏足的紫東花園別墅，顧啟敬再一次走了進去。

  原本充滿溫馨的一個家，現在，滿是灰塵，一片黑暗，空蕩蕩的，冷清的讓人窒息。

  離開前去美國那一日的畫面在男人腦海中閃現。

  他的妻子把他送到門口，笑著朝他揮手再見，讓他早點回家。

  而他，卻在兩年後才回到這裡。

  很久沒人打掃，家具上面也沒有蓋上防塵布，到處一片灰蒙蒙的樣子。

  擺設還是同兩年前一樣。

  很多的合照，他和宿清歡的合照。

  每一張照片都有她的笑容。

  那時候的她，笑的真的很無憂無慮。

  可再想想她現在的模樣，滿身的傷，哪裡還能見到以前那樣的笑？

  他不知道她那瘦小的身體是怎麽撐起那些絕望的。

  想不到，也不敢想。

  他扶著扶梯上樓，走到了他們以前的臥室。

  開燈，拉開窗簾……

  然，眼眸忽然亮了一下。

  他扔了手裡的手杖，推開落地窗，走到陽台上。

  陽台上也是布滿了灰塵，但上面兩盆鮮活的多肉，讓人看到了一些生機。

  是當時他賠給她的那兩盆。

  他們兩人在一起的那一年，她一直都精心照顧著。

  兩年多的時間，一直被擱置在這裡，沒有想到，這兩盆多肉還是健康的成長著。

  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捏了捏上面肉肉的葉片，唇角有了一點笑意。

  放在口袋裡面的手機忽然響了幾下。

  顧啟敬轉而從口袋裡面拿出手機，翻看剛剛進來的圖片短信。

  全是一個陌生男人摟著吳佩珊進酒店的照片，甚至，有些照片上的他們，還在接吻。

  顧啟敬唇角的笑容微微擴大。

  有了這些，似乎離婚的事情就簡單了一些。

  收起手機，男人看著遠方的天空。

  今天月亮很遠，星星很亮。

  明天，似乎會是一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