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軒轅玉,雨夜驚魂拭往事 禦煌身上的氣息變得冷硬陰森起來,如畫的眉眼也充滿了戾氣,此刻,他就像是從陰曹地府中走出來索命的惡鬼一樣,面容猙獰,及其可怕。
鳳羽察覺到他情緒上的變化,急忙上前一步雙手扶住他的肩膀,想要用自己身上的熱度去驅散他身上那股子陰森之氣。
感到到自己肩膀上傳來的力量,禦煌慢慢的將自己身上的氣勢給收了回去,他的雙眼稍顯空洞,然後平靜的說道:“當年的十裡紅妝變成了枯骨一具,她是一個可憐的人。”
“她是被她認為最親近的兩個人害死的……”
一個是他那父親,也是那位臨國高高在上的君主,還有一位是這西夏國最尊貴的女人,也就是那位太后!
現在他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所以他要為自己的母親討回公道,那麽,第一個人就是親手把母親推下萬丈懸崖的韓太后!
鳳羽將手從他的肩膀上拿了下來,然一隻手後握著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另一手則將他的臉捧住。
微笑的說道:“這些事情都不是你能控制的,但是現在你已經你有能力為你母親尋仇了,而且還有我陪在你身邊。”
“去皇宮又如何?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會陪著你一起去的。”
鳳羽眼神定定的看著他,見他眼中浮現出一種似感動的情緒,她接著挑唇道:“怎麽,到了現在你都要去皇宮見老熟人尋仇了,也不願意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嗎?”
“嗯?太子殿下……”她故意的在殿下那兩個字上拉長了尾音。
禦煌的神色有些變得不自然,他別扭的說道:“什麽告訴不告訴,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
“你這家夥跟個狐狸一樣,什麽都瞞不過你,就算我什麽都不說,你不什麽都知道了嗎?”
鳳羽站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仰頭看著他,似笑非笑道:“我之前不知道,況且你自己說的和我自己猜的能一樣嗎?”
“那我現在究竟應該叫你軒轅玉,還是叫你禦煌呢?”
沒錯,之前她一直都懷疑禦煌這家夥是臨國的貴族,但也沒有往臨國的太子身上想去。
一個叫軒轅玉,一個叫禦煌,一個名字娘氣的像個女人,一個名字則是牛逼哄哄直逼玉皇大帝,她還真的就被這些疑雲給迷惑住了。
怪不得她怎麽查禦煌這個名字都沒有任何的消息,感情,人家真的不叫這個名字。
禦煌在聽到軒轅玉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有點不自在了,美豔的臉蛋兒上也稍顯猙獰之色。
不過在看到鳳羽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時,他還是別扭的解釋道:“軒轅玉這個名字是那個人給我取的,母后則是覺得玉這個名字像個公主的名字,於是便把我的名字改成了禦煌。”
“但是那個時候軒轅玉這個名字已經上了皇家的玉牒,所以比較正式的場合中我就是叫軒轅玉,平時的時候則叫軒轅禦煌……”
鳳羽恍然大悟,隨後笑米米的說道:“原來我隨口胡謅的名字還真就是你的名字啊……”
“其實我覺得軒轅玉這個名字還是不錯的,你說是不是,小玉兒?”
說完她正大光明的大笑三聲,原本是用來框穆紫怡的,原來還真的讓她給誤打誤撞的撞上了,這還真是緣分啊……
禦煌的臉有些黑,小玉兒,這個稱呼雖熱親昵,但是很有損他的男子氣概!
於是,在鳳羽還是囂張笑著的時候,他直接用大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後將她拉倒懷中,怒聲道:“小羽兒,笑笑就行了,不要太囂張!”
鳳羽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將他的手打掉,依舊好脾氣的道:“這又不怪我,你爹給你取的名字就是小玉兒,我只不過跟著叫了一聲。”
臨了她又拉長了聲音:“小玉兒……”
禦煌的臉黑了,低頭直接用自己的唇堵上了她那張永遠說不出一句好話的小嘴兒,瞬間,這個世界安靜了。
也沒有那討厭的小玉兒了……
鳳羽攤手,惱羞成怒的男人,其實還蠻可愛的……
日落月升,夜色如煙,一輪圓月隱藏在層層烏雲之後。
黑暗,冷清又死寂。
兩道身影完全影藏在黑暗之中,快速的向皇宮禁院移動。
只是其中的一道身影略顯臃腫。
鳳羽馭起輕功,往前走了幾步,見那個人有落在了後面,不由的嘴角一抽,然後站定,等著身後那個妖豔假妹砸追上來。
好半天禦煌終於追了上來,鳳羽感覺到他有些氣喘,不由的低聲吼道:“你個傻缺!”
“穿著這麽麻煩的衣服,能撒開丫子跑嗎?”
“就算要想要裝成美女,不知道先到地方在把衣服拿出來換上嗎?現在走幾步路都不方便!”
禦煌:“……”
次奧,為什麽他一早就把衣服給穿好了,這離皇宮還有一段距離,到時候他還沒有見到那個老女人,他自己久已經被這件長裙擺的衣服給拖遝的累死了。
想到這,他的臉色又有些黑,只是這暗夜正好隱藏著他臉上的尷尬之色。
鳳羽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走到他的面前,將他身著的那件紅色嫁衣裙擺給掀了起來,然後全部塞到了他的腰間。
“行了,就先這樣了,我們快點走吧,你具體的是要找誰?”
“那個老皇帝嗎?”
禦煌看著自己變得更加臃腫的身軀,焦黑著臉色道:“韓太后!”
鳳羽為他整理裙擺的手頓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母親是韓太后害死的?”
虎毒不食子,就算在皇室之中充滿爾虞我詐,一個母親也不可能這般的殘害她自己親生孩兒啊!
況且,之前她查到的資料是鳳靜雅是當年先皇和皇后最寵愛的女兒,現在禦煌卻說當年那位榮充至極的公主卻是被她的親母給害死了。
禦煌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他沉聲道:“努力還記得我之前身上的寒毒嗎?”
“那是先天從母體中帶出來的,當年給母后下毒的那人我沒有猜錯的話,就是韓太后!”
“所以,今日我要扮成母后的樣子從她口中問出一些事情,如果沒有做過虧心事,她看到了自己女兒的亡魂也不會露出什麽馬腳。”
這一晚上,鳳羽終於明白了禦煌打扮成這個樣子到底要做些什麽了。
他應該對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掌握的線索指向了西夏的這位韓太后,所以他當初還會不遠萬裡的獨自一人來到這西夏國,然後又很愉快的和自己成了合作夥伴。
現在他身著當年靜雅公主出嫁的嫁衣,畫著安慰公主最喜歡的妝容,就是想扮作鳳靜雅的靈魂,去從韓太后的口中誆騙出真相。
“好了,別磨蹭了,我們走吧!”
“到了下半夜,皇宮的守衛會增加一倍,到時候我們潛伏進去的難度就會有所增加。”
這應該是她和禦煌第一次合夥做這種事情,想想她心中還是稍微的有些興奮,但是在興奮之中也不自覺的對韓太后生出一種厭惡。
當初設計鳳思遠,並趁機和太后打好關系之後,她對那個老太太的感覺談不上喜歡和厭惡。
但是從禦煌的口中得知了她做的這些肮髒的事情,她真的對韓太后一點兒好感也提不起來。
二人又稍微的商量了一下,然後加快速度朝著皇宮奔去。
憑借二人的功法與輕功,他們很容易的避開一隊又一隊巡邏的士兵,來到了韓太后居住的寧壽宮。
躲在偏僻的角落中,禦煌無聲的對身邊的人無聲說道:“守門的兩個宮女,你去把他們乾掉,然後拖到一旁,別被別人發現。”
鳳羽丟給他一個白眼,輕啟朱唇:“你怎麽不去?”
禦煌怒目而視:“你把老子的臉都給揍腫了,現在不做點體力活補償一下我嗎?”
鳳羽淡定的摸摸自己的鼻子,然後看著他還在紅腫的側臉,還是決定大發慈悲的幫他解決掉這兩個小丫鬟。
她身影如鬼魅般的快速在那兩人面前,然後一個受到過去,那兩個小宮女直直的倒了下去。
禦煌見狀,走過來將大殿的殿門推開,鳳羽拽著兩個昏迷的丫鬟走了進去。
他手指又往裡面指了指,示意那還有一個守夜的宮女,鳳羽暗歎一聲麻煩,然後大步走了上去。
在那守夜的宮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之時,一掌劈昏了她。
韓太后迷迷糊糊中覺得周圍好像有什麽動靜,她急忙的睜開眼睛,只是一眼她瞪大眼睛,蓋在被子下面的手則是不自覺的握緊了身下的被褥。
高聳入雲的飛天髻,一身鮮紅的嫁衣,一對振翅欲飛的鳳凰,還有那張有時候做夢都忘不掉的容顏。
“雅兒……你怎麽在這裡,是母后又做夢了嗎?”韓太后不由的坐了起來,看著眼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是的,她現在一定在做夢,要不然怎麽坑內見到了死了十幾年的女兒,還穿著當年她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嫁衣。
“雅兒……其實……母后很想你的……”韓太后怔怔的看著這張熟悉的容顏,緩緩的向前面伸出了手。
想她?禦煌嘲諷的勾唇一笑,表現出一副母女情深的大戲給誰看?
見她伸出手來朝自己伸過來,禦煌便襯了她的意,用自己的手用力的攥住了她的手。
然後他嘶啞的開聲道:“母后……兒臣好冷啊……真的好冷啊……”
“您為什麽要這麽的狠心啊……”
韓太后手在觸摸到那冰冷如冰塊一樣的時,身體猛地一僵,然後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面容淒厲蒼白的人。
“雅兒……不!你不是哀家的雅兒!”韓太后急忙的掙脫了他的手,然後裹著被子向裡面退去。
直到身體觸碰到裡面的牆壁,無路可退,她顫顫嗦嗦的指著面前的紅衣女子道:“你不是本宮的雅兒,她在十幾年前就死了,你是鬼魂,快給哀家滾出去!”
韓太后大聲的吼叫著,臉上則是深深的恐懼。
禦煌淒厲一笑:“母后,你怎麽能這般的殘忍,兒臣是雅兒啊,你怎麽能不認兒臣呢?”
“兒臣在下面好冷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來見母后一面,母后為什麽還這麽冷漠的兒臣?”
許是巧合,禦煌的話音剛落下,只聽外面瞬間電閃雷鳴,風雨交加,一時間狂風似乎是夾雜著無限額怒火與哀戚,使勁的拍打著門窗。
“吱喳……”一聲,大殿左側的窗戶被狂風吹開。
一時間狂風肆虐,吹得大殿內的紗幔不停的擺動,就連韓太后床邊的帳子也是被吹的吱吱作響。
一道閃電劈下,隨後傳來一陣轟鳴聲,在那一刹那的光亮之間,韓太后猛然的看到自己面前的鳳靜雅的一雙眼睛中流出了紅色的液體。
血淚!
那是地獄中飽含怨氣,因為死不瞑目而化成厲鬼流出的眼淚!
韓太后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一串如血液般紅豔的液體滑落下裡,浸濕那大紅色的嫁衣。
“雅兒……”
“母后什麽都沒對你做過,你就算是死後有怨氣,也不能來找自己的親身母親來報仇啊!”
“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韓太后已是被嚇的心中生畏,腦海中不由的回蕩著當年她逼迫鳳靜雅出嫁,又在她臨別的一個月中每日都在她食物中下寒毒的場景。
此刻她越是想要忘記,那些場景就愈發的清晰起來,“雅兒,母后也是又難言之隱啊,你不能這般的找母后索命啊……”
韓太后越是害怕,此刻越是盯著禦煌一動不動,生怕他突然的往自己靠前,然後伸出雙手將自己給掐死!
難言之隱?
禦煌冷笑,這是借口嗎?
這是她下毒手毀壞一個女子大好青春的理由嗎?
因為她的難言之隱,她的母親那般痛苦無奈心酸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也直接的讓他過了一段豬狗不如的日子!
禦煌的漆黑的瞳孔中浮現出縷縷殺意,和眼角那紅色的液體映襯起來,顯得格外的駭人。
他往韓太后的床榻前走了幾步,韓太后立馬恐懼的喊道:“雅兒你別過來,母后求你了!”
越是害怕,感官就愈發的靈敏起來,韓太后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那冰冷的氣息,和噴灑在自己脖頸間的涼意。
外面依舊是風雨交加,大雨打在地上發出陣陣帕裡啪啦的聲音,這些在她聽來簡直就是來自地獄中的索命聲音。
禦煌終於在她的床邊站定,他的雙手直直的按在她面前的被子上,留下了兩個巨大濕淋淋紅色的手印,在看到韓太后如宣紙般蒼白的臉色,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在紗幔不斷擺動的弧度中,禦煌的表情哀戚起來,下一瞬間又變得猙獰起來。
“母后,你為什麽藥那麽的狠心給我灌下寒毒,兒臣真的覺得好冷啊,”
“你知道那是怎麽樣的一種感受嗎?就像是又萬隻蟲子在蟲子啃咬身體一樣,又冷又疼,每次在發作之時,兒臣就好想要躲在母后懷裡,吸母后的血去抵禦寒冷……”
“你說,這不是母后你做的嗎?”
“每當我在下面想起來這種感覺的時候我都想帶著母后一起,享受一下這種感覺。”
禦煌的一字一句說的極為淒厲,伴隨著他的每一句話,那鮮紅色的血淚也一滴滴的掉落下來,染紅了那淡藍色的被子。
“轟隆……”就是一陣電閃雷鳴,禦煌在這陣轟鳴聲中,又將身子往前面傾樂樂幾分。
韓太后瞬間恐懼的尖叫了起來。
“雅兒,你不要過來,不要把母后帶走!”
“母后也不想這麽做的,如果不給你下寒毒,你嫁給了臨國的皇帝,萬一愛上了他,背叛了我們怎麽辦?”
“母后和你父皇也是沒辦法啊……”
“你是西夏的公主,絕對不能有感情羈絆啊!”
韓太后是在受不了眼前的刺激,她的女兒,在這麽個雷電交加的夜裡來找她索命!
但是,那不是她一個人的決定!
“鳳靜雅是,你不能怪母后,作為西夏的公主,那就必須要有為西夏獻身的覺悟!”
禦煌的身子怔了一下,眼中的殺意更甚,果然是她!
母親當年的寒毒果然是這個老妖婆下的,聽她的意思,這還有當年西夏皇帝的授意!
這就是當年母親一臉溫柔之意總在他耳邊說的慈祥的母后,寵愛她的父皇?
現在聽到韓太后說出這些話,禦煌隻覺得渾身冰冷,然後為他的母親感到可悲。
在禦煌的記憶中,六歲之前那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有教他習文射箭的父皇,還有總是一臉溫柔寵溺的母后。
可是,這一切在什麽時候改變的呢?
十五年前,他七歲的時候,平時恩愛有加的父皇突然對母后變得若即若離,對他亦是冰冷起來。
從那時起母后的臉上便浮現出哀愁之色,隨後便接著身子一天比一天差。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最敬愛的母親一個人蜷縮在大殿之中,渾身冰冷,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在接著幾天之後,他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在第一次死去活來的時候,他才知道他身體中有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寒毒!
害他和母后這般痛苦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韓太后!
因為她,他和母后嘗到了那種剖肝泣血的疼痛和刺骨的冷意!
“你……好狠的心啊……”
往事浮現在眼前,禦煌張了張嘴,用嘶啞著聲音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真心的為自己的母后感到不值,這種喪心病狂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自己母后的親人!
“不是哀家狠心,也不是其他的人狠心,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你當初出嫁的時候是怎麽對哀家和先皇保證的?”韓太后被觸動了心中那根敏感的心弦,也大聲的嘶喊了起來。
看著眼前如厲鬼般的‘鳳靜雅’,她連母后這個自稱也不用了,直接大聲的開口責怪他!
“你答應過哀家和先皇,絕對不會對臨國的皇帝動情,可是你是怎麽做的?不但動了情愛,連孩子都替他生了!”
“鳳靜雅,你身上流淌的是西夏的血脈,你怎麽能為我們的仇敵生下孽種?”
孽種?禦煌的神色徹底的冷了下來,他緩緩的勾起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如同黃泉路邊盛開的彼岸花一樣,充滿了死氣和妖嬈。
“就是因為兒臣生下了孩子,所有母后惱羞成怒了?對兒臣下了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