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番外 蘇天寒之寒梅著花未（42）　　　　“舞陽侯，這件事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聞尚書覺得自己應該找一些話題來打破沉默，與蘇天寒套套近乎。

  “這件事也出乎我的意料，”此時的蘇天寒心情已經平靜了很多，開始很冷靜分析考慮這件事，他目光也不去看聞尚書，只看向自己前方，“我本來覺得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救人事件，沒有想到會牽扯到我的名譽與婚事上來……”

  聞尚書聽出蘇天寒語氣裡的嘲諷很明顯，他老臉有些掛不住，歎口氣，沒有再往下說什麽。

  兩人又開始沉默，直到進了院落，再沒有說話。

  此時玉秋正與聞夫人在內室低聲說話，丫鬟進來低聲道：“小姐，夫人，舞陽侯與老爺來了……”

  聞言，玉秋忙躺下，衝聞夫人眨眨眼睛。

  聞夫人忙給對方蓋上被子，放下半邊床幔，換上一副苦楚的神色，等著蘇天寒與聞尚書進來。

  得到了裡面的允許，蘇天寒與聞尚書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蘇天寒掃了一眼聞夫人，前走幾步，似乎打算看看玉秋的神色，不過床幔遮掩半邊，他並沒有繼續往前至床邊，隻淡淡道：“玉秋姑娘可醒著？”

  這句話是問聞夫人，他需要確定一下。

  聞夫人判斷蘇天寒是擔心女兒的安危，故意歎口氣，點點頭。

  床上的玉秋掙扎著起身，挑起床幔，含淚看向蘇天寒，“蘇公子……”

  她欲言又止，滿是傷心地哽咽著，手裡的帕子不由落在嘴角，更顯得楚楚動人。

  “為何要尋短見？”蘇天寒眸色黑沉，看進玉秋的眼底。

  他的語氣不喜不怒，沒有關心，沒有任何的情緒，俊臉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靜的難以形容。

  “我……”玉秋想要哭訴，想要告訴對方自己沒有臉面活在世上，但一觸及對方的眼眸，竟然生生將那些準備好的說辭忘掉了——似乎不管她說什麽，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蘇天寒沒有再等玉秋如何說話，又將目光看向了聞夫人，淡淡一笑，“今日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我與許指揮使合力救了聞小姐，如果按照事情發展，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但是，夫人將事情徹底弄複雜了，您不僅僅叫皇上知道了這件事，而且還親自將您女兒的清白毀了——我無所謂，如果你們一口咬定我毀了玉秋姑娘的清白，那我娶了她便好。不過，你們也考慮好，我不能保證以這樣的理由嫁給我的玉秋姑娘會幸福，因為我不喜歡將就。”

  他的話讓屋裡的聞尚書和聞夫人還有玉秋都愣住了。

  不是傻子的人都能聽出來，蘇天寒對這門親事半點都不喜歡，也不甘心。

  “我不後悔。”就在聞尚書與聞夫人都沉默遲疑的時候，玉秋緩緩吐出四個字，“如今我名譽盡毀，只有這一條路了……”

  玉秋迎著蘇天寒冷漠的眸光，一字一句說到。她說的也是事實，現在她的名譽已經毀了，不管如何，她只能往前走，只能將這門親事牢牢抓在手中。可能現在他有些憋屈，但婚後她還有努力的空間，她會用盡手段來取悅他，讓他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

  蘇天寒涼涼一笑，往後退了一步，“那好，婚事就這樣定了吧。開春之後我們開始過禮——沒有想到，到頭來我的清譽竟然會敗在自己的好心上。你們好自為之吧，在下告辭。”

  此時再說什麽也沒有什麽意義了，蘇天寒扔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沒有回頭看半眼。

  －

  等蘇天寒離開之後，聞尚書滿臉陰沉地看著那母女，緩緩問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

  “……”聞夫人語塞，自己怎麽可能會想到蘇天寒是這樣的態度呢？自己的女兒這麽出色，這蘇天寒為何這樣反對？

  “我的臉幾乎被您們丟盡了，”聞尚書氣得臉色煞白，指著聞夫人與玉秋罵道，“舞陽侯今日雖然認了這親事，但你們看看他臉上可有半點喜歡的顏色？他是誰？是你們算計的麽？別告訴我你們是無意的，若是玉秋落水是無意的，那你在皇上面前就是有意的——當時，事發突然，舞陽侯可能不會想太多，也可能不會多想，但如今事情過去，他一定仔細考慮了這件事，我都能看出你故意逼迫他，他豈能不知？！”

  “我不也是為了玉秋好麽？他喜歡蘇天寒，早就傾心與他，可是他竟然告訴玉秋不會與聞家結親，玉秋與他在過一起，被很多人知道了，盡管他們之間清清白白，但這種事情怎麽說得清？所以他娶玉秋也是應該的，既然救了，就救到底好了——反正玉秋不嫁給他，也會失魂落魄的，經見過他，玉秋還看得上誰？”

  聞夫人梗著脖子，紅著臉，在聞尚書跟前抹著淚辯解道。

  玉秋此時有些木然，她受不了蘇天寒臨走時那疏離冷淡的眼神，仿佛一盆冰水澆到了她火熱的心頭上。她知道他會不高興，但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那樣冷著臉離開。

  他身邊的位子自己是渴望的，但被他這樣說出來，任自己再沉著，也被說的顏面無存。

  這門親事騎虎難下，只能進不能退。只希望他可以隨著時間慢慢減少憤怒，自己一定會做一個好妻子。

  三個人此時各懷心事，等玉秋穿戴好，出了院落，出了皇宮，回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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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許美君出了偏殿，回到大殿，此時宴會已經差不多結束了，不少人已經開始走了。

  皇甫霄在大殿等著，看她進來忙迎上來，道：“我們可以回去麽？”

  許美君有些擔心蘇天寒的事情，但她也知道自己作為外人，幫不了多少，便對皇甫霄道：“我們走吧。”

  “聽說舞陽侯與聞家女出了事，他看光了對方，如今怎麽解決了？”皇甫因為當時不在場，隻道聽途說了一些大致情況，剛給點燃的八卦之心沒有充分滿足。

  許美君回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眸光，看向前面，“這件事有些複雜，一句話概括就是，舞陽侯救了玉秋姑娘，卻因為看了人家的身子，不得不娶她。”

  “那不正好麽？他們之前就認識，似乎關系也不淺，聞尚書家的案子不是他努力的結果麽？也算緣分吧？”皇甫霄面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他知道玉秋就想要嫁給蘇天寒，現在也算得償所願，“玉秋姑娘配舞陽侯也完全可以的……”

  許美君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才又道，“你如果因為好心救了一個女子，卻不得不娶她，你的心情會如何？”

  “如果我遇到這樣的情況，先看看自己對這個女人感覺如何，若是不錯的話，也可以考慮，不然姑娘的清白就毀了，不是麽？”

  “如果，本來這件事完全可以忽略，他並沒有對玉秋多失禮，完全是因為聞夫人嚷出來的，讓他從救人到了不得不娶人的尷尬地位——你說，他會欣然接受麽？”許美君做為旁觀者，目睹了這件事的轉折過程，所以對聞夫人忽然當著皇上的面咬定蘇天寒看光了玉秋這個畫面格外深刻。

  不知怎麽的，她明顯感覺出聞夫人的故意——一個大腦正常的人，面對這個事情，第一反應應該是如何捂住這件事，不被別人知道，來保護女兒的清白。她倒好，唯恐別人不知道蘇天寒看了她的女兒，這是一個正常的母親麽？

  皇甫霄這回正經起來，沉吟一下，搖搖頭：“即使是我喜歡的女子，用這樣的方法來做親，我心裡自然不可能痛快的。我觀舞陽侯外表雖然文雅謙和，但骨子裡是一個漢子，更不可能會痛快接受這們親事——唉，怎麽感覺都有些憋屈。”

  “何止憋屈？若是被人算計著進了這個圈套，心裡更多的是不甘……”許美君與蘇天寒相處了三年，就像皇甫霄說的，蘇天寒外面溫和，骨子裡有的是血性與骨氣（不然也不可能做統帥幾十萬人的元帥了），所以更不可能舒服，“我說這聞夫人和玉秋不知是真聰明，還是真愚蠢，非要用這樣的辦法……”

  說著話，許美君心裡也不知道如何，感到莫名的沉悶。腦海裡忍不住就閃出蘇天寒那無比憤懣卻無言可說的容顏。

  察覺到了許美君的不悅，皇甫霄碰了碰她，低聲道：“美君，你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替舞陽侯感到遺憾——我們走吧。”許美君沒有多說什麽，隻輕輕蹙了蹙柳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