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沁篇107：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糾結的生活　　　　“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完美，只是希望能有與你並肩的資格。今天，我想要你一個確切的答案，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一直以來我都相信我對你來說是特殊的，你心裡是有我的，告訴我，我的這些感覺是不是都是錯覺？”

  看著霍忻沁黝黑的貓眼，顧慕歡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樣。

  他該怎麽辦？自己怎麽可能不喜歡她呢？他明明深愛著她啊。從小時候起，他就把她揣進了心裡。

  她的一個微笑，一個眼神甚至嗔怒的瞪視都能讓自己快活的像個孩子一樣。

  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被栓在霍忻沁的身上，被她所操控，這樣的感情又怎麽會有假呢？自己又怎麽會不愛她呢？

  她現在的問題不啻於將自己的心挖出來，一刀一刀凌遲一般。

  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長時間的寂靜後，霍忻沁等的有些不耐煩，堅定的催促道。

  “顧慕歡，你能不能講句話？今天我必須要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我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了。”

  “安安曾經說過，愛情裡最先愛上的人必然是輸的那一個，輸的那個人也是最卑微的一個。我已經在這段感情裡卑微了這麽長時間了。”

  “顧慕歡，你真的覺得我是鋼鐵做的嗎？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我也會失望也會受傷也會難過，痛的時候也會放手。”

  “追了你那麽久了，我真的有些筋疲力盡了。你總是忽冷忽熱，我每天晚上睡覺前都在想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可是我找不到答案。現在，我不想再過這種每天都糾結的日子了。”

  霍忻沁眸子柔和的盯著顧慕歡說道：“你今天必須給她一個答案，喜歡還是不喜歡就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你能不能成全我，我真的累了。”

  她的貓眼睜得大大的，亮晶晶的盯著自己，滿滿都是期盼，眼底還有一些不安。

  她本就嫵媚的面容在陽光的映襯下像是渡上了一層淺淺的淡淡的金邊，看上去像是天上墜落的天使，似幻似真。

  望著這樣的霍忻沁，顧慕歡不忍也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他怕看到霍忻沁失望痛苦的眼神，而且可笑的是這份失望和痛苦卻都是自己帶給他的。

  霍忻沁心怦怦亂跳，看著沉默的顧慕歡，心裡不由有些難過，可想要知道答案的渴望更加迫切。

  她堅定的望著顧慕歡，眼神裡有著不允許顧慕歡躲避的光芒。

  她糾纏了這麽久了，再也不想這樣沒頭沒腦不清不楚的過下去了，今天顧慕歡必須給自己一個答案。

  哪怕……哪怕那個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她也認了。

  顧慕歡心裡也是糾結萬分，他萬萬沒有想到霍忻沁今天竟然那麽迫切的想要把事情挑明說明白。

  現在致遠那邊還沒有消息，就算是真的能請到徐老，誰知道那又會不會是空歡喜一場呢，就像上次的手術。

  他不願再給她希望後讓她失望了。

  “對不起……”到頭來他能說的依然只是這三個字。

  霍忻沁其實已經料到，只是在聽到時還是沉默了好久，才道：“你的想法我已經明白了，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今天也說了很多。這些話都在我心裡憋了很久很久了。每天都在折磨著我，今天你就讓我說個痛快吧。”

  顧慕歡見霍忻沁說話時嘴角微微勾起，面上分明是一種釋然之態，心裡一滯，面上卻習慣性的掛上冷漠的面具。

  霍忻沁歎了一口氣，掃了一眼仍然一臉冷漠的顧慕歡。

  清風緩緩吹過，感受著臉上的涼意，看著不由自主隨著清風的吹拂擺動的枝條。

  忽然想起這麽多年來自己一直追在顧慕歡的身後，任由他控制著自己的喜怒哀樂，任由自己一點一點的改變。

  想起過往的那些時光，那時千般旖旎萬般愛，現在想起來，卻忽然一下子覺得遙遠了起來。

  仔細想想，似乎是自己一直活在戲中，一個人入了戲，卻不知道這出戲少了一個人的演出便永遠都沒有結局。

  自己孤單的站在舞台上，一個人默默的演了一場折子戲。

  想起很久之前聽過的一首歌‘試問多一份情又怎地，站在別人的雨季，淋濕自己，空彈一出戲。’

  收拾好心情，霍忻沁輕輕呼了一口氣徑直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後，努力的想要讓你回頭看我一眼，卻沒想到卻把你推得越來越遠。”

  顧慕歡一聽到霍忻沁輕松的話，整個人便像是被人扔進了雪地裡，裹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涼風，心裡有些不安。

  他印象中的霍忻沁不是這般的，她時而乖巧，時而睚眥必報，時而狡黠，時而如狐仙般嫵媚撩人，而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霍忻沁，竟然靜靜地對著自己溫柔的笑著，笑容坦蕩隨意又釋然。

  他從未見過這般的霍忻沁，在她身上找不出一絲自己所熟悉的舊日的感覺，忽然心裡心裡有些緊張。

  霍忻沁抬手將自己臉頰旁邊被風吹落的碎發隨意的掛在耳後，繼續道：“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會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將你逼得那麽緊，有時候你連面都不願和我建見一次。可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倔的要命，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想要努力一番去闖一闖。”

  顧慕歡一怔，聽她繼續說道：“所以我從來都不放棄，就算你不怎麽理睬我，我也硬著頭皮放下傲氣去接近你。”

  “那個時候我心想啊，人海芸芸，世界這麽大，遇上自己愛的人是那麽不容易，自己有什麽理由不去追求不去努力不去珍惜？”

  “到現在，我才明白，我自以為是的努力給你帶來了多少麻煩，才明白感情是需要兩個人一起努力的，若是只有一人，那不過是做無用功罷了。”

  霍忻沁說一句，顧慕歡的心便緊縮一下，他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默不作聲的盯著地面。

  “這麽多年了，給你添了那麽多的麻煩，惹了那麽多的紕漏。我想我一直欠你一個道歉，對不起，顧慕歡。”

  聽到霍忻沁的道歉，顧慕歡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別人捏爆了一般，痛到麻木，似乎再也感覺不到跳動。

  可霍忻沁她還在繼續講，“顧慕歡，其實啊，我有時候挺恨你的。我盼著你回頭看我一眼，可你從來都沒有回過頭。”

  “不過呢，你也不用愧疚，我都是自願的，怨不得任何人。你有選擇的權利，你不愛我並不是你的錯。”

  “想想，你應該也挺困擾的吧，我總是不厭其煩的騷擾你，給你發短信打電話，纏著你。”霍忻沁自嘲的笑了笑。

  顧慕歡死死的盯著霍忻沁，面上一片鎮定，暗地裡卻牙關緊咬，被劉海遮住的額角青筋一根一根的凸爆交錯，死死的抑製著自己的情緒。

  霍忻沁想起以前的自己，嘲弄地笑了笑，凝視著顧慕歡的眼睛慢慢的說道。

  “顧慕歡，從今天起，你不用再感到困擾了。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我放你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你再也不用擔心手機動不動就響起，也不用再無奈的敷衍我了。”

  她站得筆直，猶如一尊被人驚心雕刻的石像，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顧慕歡幾乎可以聽到自己胸腔裡砰砰砰的心跳聲，感覺到霍忻沁身上的淡漠和釋然。

  看著她用那雙曾經充滿愛慕，期盼，欣喜，如今卻毫無情緒的清澈黝黑的眸子凝視著自己。

  顧慕歡喉嚨不自覺的抽緊，心口也緊緊的縮著，幾乎就要忍不住開口坦白所有，但腦子裡一直繃著的根弦不停的跳動著宣示著自己的存在。

  他不能！不能！絕對不能坦白，他不想讓她從此一個人孤寂的過一輩子，更不能忍受她知道自己病情時心疼同情的目光。

  自己不能這麽自私，不能為了一時的歡樂就將她的一生都給耽誤了。

  她放開了也好，就這樣就好，這樣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去完成任務，然後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這樣她才能徹底的忘記自己，找一個好的人對的人過一輩子。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也知道自己不能自私的將霍忻沁捆綁在一起。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會有愛她的丈夫，可愛的寶寶，過上幸福開心的生活，而不是心裡惦念著自己孤獨的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