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你真的好討厭　　　　她己經很久很久沒看過爸的相片，這張相片……

  白老爺子手裡的這張相片裡面，蘇父，蘇母，蘇含，三個人新春的時候拍的，那時候蘇含二十歲，嫁入雷家前的春節拍的一張全家福，身後是泥瓦做成的廚房。

  這張相片，蘇含記憶最深刻，那一個春節，她過得很不開心，因為就要嫁入雷家，離開父母，所以臉上並沒有笑容，臉都是繃著的，蘇父蘇母的臉上也沒有笑容，充滿著憂傷。

  白老爺子聽到她叫爸，疑惑地轉頭看向她，低眼看回相片，越看發現這相片裡的女孩子跟蘇含長得挺像。

  蘇含眼裡只看到白老爺子手上的相片，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拿到手裡，當看到蘇父那張單人照時，手裡拿著的碗筷瞬間松掉，掉在毛毯上滾了幾圈，看著相片，爸爸的音容笑貌偈洪水般滾滾而來，淚水模糊了雙眼。

  爸……爸……

  爸爸總是揚著大大的笑容跟她說話……

  “含含，看爸爸給你買了什麽？你最愛吃的大白兔奶糖喔！五顆呢！”

  “含含，快過來，爸爸帶你去鎮上玩，今天圩日，好多人好熱鬧呢。”

  “含含，起床了，不然遲到了喔。”

  “含含，去洗洗手吃飯，爸做了你愛吃的西紅柿炒蛋。”

  “含含……”

  ……

  淚水距離蘇父離世後，第二次決堤，無法自控地將相片抱在胸口間，身體緩緩下滑痛哭起來。

  “爸……”

  看到這一幕的白老爺子僵在了那裡，她叫爸？難道……

  白峻修看著她哭得不能自己，心痛得不得了，盡管手術才幾天，他還是掀開被子下床，用盡力氣走到蘇含身邊，一手捂住被得生疼的刀口坐下去，伸手將她攬入懷裡。

  “乖。”

  哭了好了陣蘇含才發現白峻修居然跑下了床，還抱著她，當下忘記了哭，帶著哭腔就朝他罵，“你怎麽又下床了，傷口裂開了怎麽辦？柏浩明今天就要帶老婆孩子走了，沒人會幫你縫針！你怎麽就不能讓我省心點，都做些讓人不放心事！”邊罵邊扶著他起身，走回床邊，扶他躺回床上，“躺著不許動！”

  蘇涵看著這一切，身體因為害怕而抖了起來，這段時間她跟媽一直都住在白家，不僅如此，還不停使喚傭人，不會要她賠錢吧？她沒有那麽多錢賠……

  “我問你，你怎麽會有我爸的相片？”蘇含質問白峻修。

  蘇含似乎忘了，白峻修是她爸的主治醫生，雖然最後蘇父還是走了。

  白峻修伸手替她拭去淚痕，“查的。”

  “幹嘛查我，我又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囚犯。”她不悅地瞪住他。

  “我想確定一件事。”他說，“然後就被我給查到了，你猜，我想查的是什麽，嗯？”說罷他以溫柔得可以揉出水的眼神凝視她。

  被他這眼神直盯著，她感到臉熱熱的，低下頭，“我怎麽知道你要查什麽……你行了，還有外人在，你就不能收斂點。”後面這句她是小小聲地跟他說。

  他聽了哈哈一笑，一點也不在意有外人在場，他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他就是對她死心踏地，除了她誰也入不了他的眼。

  白老爺子忍不住了，轉回身問白峻修，“這是怎麽一回事？”

  “你想問什麽。”白峻修拉蘇含坐下，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才抬頭對他說。

  “她叫什麽名字？”白老爺子望著蘇含問。

  白峻修冷笑，這麽久了，他從來沒關心過，又怎會知道傻妞叫什麽名字，連查一下都沒有，就亂認那個女人是他指定的新娘，真是越老越糊塗。

  “我妻子叫什麽名字對你來說似乎不重要。”他冷冷地說。

  “如果她真是當年那個小妹妹，肯定重要。”白老爺子說，然後回憶著，“那時候你兩歲，蘇家小妹妹也才幾個月，也就會爬路這個樣子，你經常都跑去她家玩，你經常跑回家跟奶奶說，長大了要娶她為妻，我們都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己，並沒有當真，但你每次一回來就說這種話，我們大人就立下了約定，並且交有塊長命鎖給小妹妹。”說到這裡他頓住，轉頭看向一直僵硬如石的蘇涵，“我問你有沒有那塊長命鎖，你說不見了，時間過了這麽久，不見似乎也情有可原，但是一一”他又轉向蘇含這邊，“你有沒有那塊長命鎖？”

  蘇含一直在看著相片出神，直到白峻修輕捏了下她鼻子，她才自有蘇父的回憶裡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轉頭看他。

  見她眼眶還是這麽紅，想親親她，但又怕她害羞便忍住了，輕聲問，“你有沒有一塊長命鎖，嗯？”

  “長命鎖？”她腦子有點當機狀態。

  “就是小孩子戴著保平安的。”他比了比脖子說。

  蘇含一臉的恍然大悟，“好像有吧，我不記得放哪裡了，反正不是在皮箱裡面，就是放在梳妝台那個格子裡了。”反正她就沒有認真看過，想要甩掉的，但媽說一定要收好，就算沒有用留個紀念也好，可她又不喜歡，留著做什麽紀念，雖然這麽想，也還是沒有扔掉。

  “真的？”他眸子變得亮亮的。

  “幹嘛突然問我這個？”這東西有什麽特別的嗎？應該很多小孩子都有，而且商場裡面大把的。

  “意思是你有這塊長命鎖？”白老爺子問她，對她的態度似乎也有些變了。

  蘇含轉頭望他，點點頭。

  “那塊長命鎖後面有兩個字，希揚，有沒有？”白老爺子又問她。

  “不是應該是峻修麽，怎麽是希揚。”蘇含不明白。

  白峻修也不明白。

  白老爺子長歎口氣，對蘇含己不再有任何不悅情緒，但他還得確定之後，否則他同樣不會承認……

  “既然你說你有長命鎖，那就等你們情況都可以的時候，我們再繼續說這個問題，我先走了。”說罷轉身，對蘇涵冷道，“我想，你需要給我個交代。”

  蘇涵見他走出去，抖得腿都軟的，撲通一下坐倒了下去，什麽辦法都沒有，只要爬著到床邊，伸手抓住蘇含的手，看著白峻修說，“對不起騙了你們，害你受了委屈，可我也是想過好點的日子，不想再過苦哈哈的……”

  “滾。”白峻修冷冷吐一個字，眼神冰得可以給她個千萬萬剮。

  蘇涵身體一震，什麽話都不敢再說，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就在客廳裡，白老爺子還在等她……

  病房裡，蘇含己經開始審問起另一件事一一

  “你說，在埃及的時候，我睡覺時你跑哪裡去了？一回來就對人家冷冰冰的，哪天我也一回來就對你冷冰冰的，看你什麽感覺！”

  “我那天本來睡下了，然後又出去了一下，出去是為了做檢查，不然我也不會那樣……那天回去雖然對你態度不好，但我也把那個叫西西的女人給打發走了，你也是傻，當時我都跟你說了，對一個傭人不要客氣，你倒好，還給她炒菜，我知道時多生氣啊，都想甩那個女人兩耳光了。”他冷哼了幾聲。

  “那你甩了沒有？”她問。

  “沒有，但是我讓她嫁給了她一直不想嫁的死胖子，還好吃懶做，這也算對她的一種懲罰。”他輕飄飄地說，對她卻是又摟又親。

  “喂，你好了吧，別像小狗似的，親得人家臉上到處都是口水。”她推著他，他卻一個俯頭，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用力吸出了個吻痕，她吃痛地伸手捂住那裡，狠瞪住他，“白峻修，你故意的吧，讓我怎麽出去見人！”

  “見我不就好了，過幾天自然沒有了。”他笑得滿意極了。

  “你真的好討厭……”她蹙眉。

  他卻轉過她，大掌撫上她的肚子，對著肚子說，“兒子，爸爸這麽愛媽媽，討不討厭啊？”說完換了個奶聲奶氣的語調說，“不討厭。”

  蘇含被氣得哭笑不得，嫌他煩人，一把推開他，走去把碗筷撿起來放到櫃子上。

  “老婆，不是說要幫我刮胡子麽？”他拉過她的手，搖啊搖，晃啊晃。

  她想說不幫，可他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不放，氣得她一下子破功笑了出來，“你真的好討厭……”

  “我這麽討厭，你還嫁我呢，還給我生娃呢，說明你喜歡我的討厭不是。”

  “你就貧嘴吧，越來越煩人。”她邊說邊嘀咕著走進洗手間，端了盆水出來，然後坐到床邊，“躺好了，別動，要是割傷了怪不著我。”

  白峻修望著幫自己刮胡子的蘇含，突然問，“老婆，你是不是經常幫雷亞霄刮胡子？”

  蘇含由於太認真專心，一時不察他的用意，坦白地點了頭，“嗯。”

  白峻修怒了，決定非弄死雷亞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