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瑤瑤，我的心好痛！　　　　你知不知道心口被生生地挖下來一大塊是什麽感覺，那是痛的明明想死卻死不了的絕望，商祺修一直都經歷過這種絕望，卻是第一次知道了什麽是生不如死的痛。

  十四歲，失去母親，仇恨蒙蔽著自己的內心，卻也是忘記了原來痛是這般。

  二十一歲，失去紀小希，那是溫暖了他整個年少的女孩，他依然被仇恨蒙蔽。

  現在，二十八歲，他失去了樂瑤，這一次沒有仇恨蒙蔽心，他才發現原來失去一個人是那麽痛。

  七年一個輪回，他的生命裡總是在七年中有人失去，有人過來，只是這一次，他失去了樂瑤，卻不會再有人出現來。

  他不曾想過，他追到了京城，看見的卻是薑海城呆滯的面孔，他說“小梔不見了，不知道去哪裡了。”

  他那一刻慌了，一把揪起薑海城的衣領，狠命地質問他，“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他搖頭，然後雙眼裡是死灰一般的顏色，他不再是那個風流倜儻的薑海城來，他渾身煙味，難聞的很。

  他甚至於當時還有著一絲的嘲笑，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樣，可是現在，他明白了，因為他現在跟薑海城一樣。

  黑暗的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

  只是某處忽明忽暗的星火，偶爾會亮起，在黑暗裡有著一絲的光，才會讓人覺得這裡原來是有人在的。

  不透氣的房間裡，呼出的煙味充滿著整個房間，在黑暗裡吞噬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就這樣安靜的坐著，手指習慣性的做著一個動作，一根接著一根的續起，卻也是不知道抽了多少根，只知道煙盒遍布著桌面。

  嗆鼻的煙味隨著口腔漫入，喉嚨處抽了太多的煙，像是火燒一般，火辣辣的疼痛著。

  在那煙蒂交替的過程中，那另一隻手也是沒有閑著，適時的遞上杯子，仰頭而起，那辛辣的酒便喝下一大口。

  就這樣，周而複始，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商祺修把自己困在房間裡三天了，這三天裡他沒有走出過房間一步，傭人送來的飯菜他更是沒有吃一口，隻以煙酒來維持充實著身體。

  樂瑤！

  忽然想起這個名字來，手指緊緊地落在透明的玻璃杯上，那薄弱的玻璃表面映襯著他掌心中的紋路。

  呵呵，樂瑤，你竟然如此心狠，就這般決絕的走了，真的是什麽都不要了！

  南城的房間，他們沒有一起住過，所以這裡沒有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更沒有她嬌小的身子像是蝦米一樣的蜷縮著，這裡有的只是他的殘忍和暴戾，想來也是，南城雖然是個溫暖的城市，可是卻讓樂瑤倍感寒冷，他現在才明白，原來寒冷的是心，而不是柔體。

  閉眼，過去的一切都在眼前，他做過的所有事情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他沒有手軟過一次，就像他此刻靠著的沙發，也是她第一次的見證物，他還記得那般心狠的把她壓下，然後不顧她的求饒就那樣刺穿了她。

  怪不得腦海裡又閃過她憤怒的，怨恨的眼神，應該是恨得，他做的事情，都歷歷在目，任憑時間的流逝依然改變不了那曾經嗜血的殘忍。

  混沌的大腦竟然還有辦法思考來，他的身子靠著沙發的邊角，眼睛緊緊地閉上，想起這前後的事情來。

  他明明是和樂瑤一起回南城過年的，可是卻只在那一個眨眼的時間，她竟然就不見了。

  失去的如此極速！

  失去，兩個字像是一把尖刀攪著他的胃，將那裡的嫩肉生生地和皮肉分開來。

  落在指尖的煙被燃盡來，濃濃的煙草味中卻是有一股肉被烤熟的味道湧來，疼痛從夾著煙的食指和中指間傳來，火星燒起那中間相隔的皮膚來，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煙燙傷了手指。

  雙眸定格在那火光下，並沒有伸手將煙蒂掐滅，而是就那樣的讓它燃燒，好似是你在夏天的蚊帳裡逮到了一隻蚊子，然後猛地一巴掌揮過去，卻是沒有把蚊子打死，它亂竄的身子在地上掙扎翻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最終在那痛苦中死去來。

  現在，他的指尖就在經歷這樣的疼痛，他就這樣看著那燃起的火星子自動熄滅來。

  他才是記起怪不得之前折磨樂瑤的時候她不在落淚，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相比於心裡的痛，是柔體上千萬般的痛都趕不上的！

  那塊地方，被一個叫做樂瑤的女人生生地割開來，他從沒見過如此心狠的女人，她竟慢慢地拿著那把尖刀，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口上。

  房門被打開來，那走廊上的光亮照進來，一下的不適刺痛著商祺修的眼睛。

  商震掃了眼房間，在那微弱的光亮裡看著坐在地上的商祺修。

  “你準備這樣到什麽時候？”

  商祺修沒有去回答他，只是靜靜地抽自己的煙喝自己的酒。

  商震心口提著氣，他在房間裡躲了三天，三天都沒有出去過。

  “商祺修，這就是你的能耐嗎，她失蹤了你就完了嗎？”他的話冷冷地響起。

  呵呵，商祺修嘴角泛起苦笑，哼了哼道，“你知道嗎？”

  他忽然開口，商震便也覺得驚奇，沒有說話，慢慢地等著他開口。

  “要不是我身上流著你的血，我肯定會殺了你！”

  他倒是很想問問他是以什麽臉面站在這裡，對他指責，他真的很想問問。

  商震沒想到商祺修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低頭看了他一眼，“商祺修，傷害樂瑤的人是你！”

  對，傷害樂瑤的人是他商祺修，而不是商震，呵呵，他的手上沾滿她的鮮血，他又憑什麽去責怪任何人！

  “對於瑤瑤我也很抱歉，我之所以縱容你做的事情，那是因為我想以後去彌補她......”

  “彌補，你怎麽去彌補，她現在都不見了？”商祺修厲聲質問，手中的酒杯握起，猛力的砸下去。

  “瑤瑤，你個傻孩子！”商震歎氣，做夢都沒有想到樂瑤會忽然不見來，那麽多年她都走過來了，他以為她會一直堅持下去。

  瑤瑤！

  眼眸泛起猩紅，三天未睡的眼睛充滿血絲。

  心口因為想起這個名字，痛的麻木！

  被酒燒起的胃，火辣辣的疼，一直未進食，臉色慘白如紙，低垂的頭髮散落在眉眼處，新長出來的胡渣圈著那性感的薄唇，潔癖的他更是三天都沒有換衣服來，靠近他身邊便是會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煙酒的味道發酵而起。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愛蘭心，你們都看不起她，這些年你是怎麽對蘭心的你不會忘記吧，你把你媽媽的死加注在蘭心身上，她難道不是無辜嗎，那是我的女人，我當然要保護她！”

  心口泛著痛，為蘭心，更為樂瑤。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對樂瑤的不滿？”商祺修問起，大腦一下清醒起來，他即便在背後做了那麽多的事情，當著他的面還是一個好哥哥的樣子。

  “瑤瑤三年級的時候掉進後院的小河裡，從那一次之後我就發現了你在報復瑤瑤！”商震回道。

  商祺修沒有驚訝，卻沒想到他竟然發現的如此之早！

  是，那一次，她不是沒站穩掉下去的，而是他推下去的，她差點淹死來，要不是傭人發現的早，所以從那以後樂瑤不敢游泳，後來也是在他的強迫之下才學會的。

  心口又被扎了一刀，原來他做過的事情那麽多。

  多到記憶都被充滿，滿的溢出來，他硬是忘記了小時候的事情，現在一樁樁一件件都歷歷在目。

  他撕壞她的作業本，讓她交不出作業被老師罰站，他在她的被子裡放滿大頭釘，扎的她後背都是針孔，他更是跟她說過許多殘忍至極的話，他羞辱她是小踐人，嘲諷她口是心非，表裡不一，在柔體和精神上雙層折磨她，讓她差點瘋了來，她曾經也是有輕度抑鬱的，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麽好起來的。

  好像還有，他還拿掉了她的孩子，在她苦苦哀求下還是沒有答應下來，他親自安排的手術，看著那血團從她的身體裡離開......

  “呵呵！”

  “哈哈！”

  他一下就笑了起來，然後一滴熱淚順著眼角滑落而下，開了閘的眼淚卻沒有停歇，一顆接著一顆，不曾間斷來。

  瑤瑤，你回來好不好，只要你回來，我什麽都給你，包括我的命！

  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