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我悅君兮君不知012：他從來沒有看見這樣的莫雲朵　　　　煩躁，心口無端的煩躁。

  呂子豪抬腿朝樓上走去，一腳踢開房門，邊朝浴室走邊脫自己的衣服，隻感覺在那個女人說話的時候，心裡堵著一團火。

  四月的天，雖然氣溫已逐漸回升來，但是對於京城來說，還是沒有別處來的熱，這特別是晚上，涼的很。

  打開水龍頭，直接調到了涼水那邊，偉岸頎長的身子被涼水衝刷著，慢慢地心裡的火才平息了些。

  莫雲朵做好了晚飯，身子恭敬的站在邊上，等著那樓上的金主下來吃飯。

  呂子豪陰沉著臉坐下，也沒去看她，自顧的拿起筷子來。

  他沒有讓她吃，她即便肚子餓得很也沒有坐過去，就那樣站著。

  只是，一整天都沒有好好吃飯，這會看著滿桌自己辛苦做出來的菜，口水無聲地往肚子裡咽去。

  “杵在那賣人樣？”這好端端的吃飯，身後卻一直有個人盯在那，呂子豪對著前面喊了句。

  莫雲朵抿了下嘴，慢悠悠的朝著椅子上坐去。

  又不敢離他太近，又不敢太遠，這桌子又是圓形的，因為只有兩個人吃飯，懶得去轉，所以她剛才把菜都集中擺放起來的，所以她要是離得遠，可能一口菜都吃不到了。

  折中下，中間空了個位置坐下，著實是餓了，拿起碗就是一大口米飯下肚。

  真香！

  她忍不住的讚歎這白米飯的味道來，真是餓到了邊緣才知食物的鮮美啊！

  一口接著一口，一連扒了十幾口的米飯，這胃裡才稍微有點舒服來，沒有剛才那樣痛了。

  呂子豪無意間掃到她撐起的嘴巴，腫腫的鼓起的腮幫，跟被人揍過一樣，視線落下，看著桌上的菜。

  “你吃飽了嗎？”看見他起身來，莫雲朵趕緊咽下自己嘴巴裡的米飯，然後快速起身問道。

  呂子豪定住，淡淡地回身，看著她。

  接收到他的目光，她快速的低頭來，習慣性地咬著唇瓣。

  呂子豪本來起身想去倒杯水的，不知怎麽回事，剛才看見她大口吃著米飯的樣子，他竟然想到她要是噎著怎麽辦，現在被她一叫喚，也是恢復理智來，那衝動而起的想法也自動消滅。

  “飽了！”硬生生地回了句，轉身離開。

  “怎麽才吃這幾口就飽了？”莫雲朵垂下頭，看著他那碗沒怎麽動過的米飯，秀氣的眉頭聳在一起來，他莫非是嫌她做的飯難吃。

  算了，不管他了，她自己現在餓的是前胸貼後背的，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吧。

  呂子豪走到沙發邊坐下，伸手拿過面前的雜志，余光卻是看向了身後，那裡出現的是幾近狼吞虎咽的女人，之前蒼白無血的嘴角滿是油，米飯是一口接著一口往嘴裡塞。

  呵。

  呂子豪不禁笑出聲，莫雲朵你的心真是大啊，竟然在剛才被那番對待後胃口如此的好。

  是啊，她的心一直大，從那一年就是的，他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天，她竟然還心大的去了學校上課，呵呵，他才不會相信她是有多愛學習，她可是知道進了勞教所見面都不是那般容易的，哪裡像是在外面，想多會見就多會見，現在想來，她不是心大，而是心狠，比一般的女人心都狠。

  怎麽又想起她來了，呂子豪隻覺得這兩天來他的腦細胞好似生病是的，怎麽總是無緣無故想起莫雲朵的事情來，她怎麽樣和他有什麽關系，退一萬步來說只是個暖床的情.婦而已。

  ——

  “快，交通事故，通知樓上的醫生全部下來！”隨著醫院急診室的警報拉響，護士長大叫一聲。

  “車裡多少人？”莫雲朵第一個衝過來，跟護士長邊走邊問道。

  “四十多個，全部都是高中生！”護士長一臉可惜，這麽大的事故，沒有受傷是絕對不可能的。

  “快走！”莫雲朵來得及沒有換鞋，直接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朝著醫院門口而去。

  晨起的醫院因為這一輛客車的到來變得分外緊張，四十幾個學生，一個個都是多麽美好的生命。

  “聽說是鄉下小學的，去城裡參加會考，結果在路上遇到車禍，對方喝了酒，速度非常快，客車司機為了躲他，結果撞到護欄，車子直接從高速公裡翻了下去！”護士長將聽來的消息跟莫雲朵匯報。

  “通知全部手術室開始準備，極力搶救，不容放棄任何一個人！” 兩人跑到門口便是聽到院長一聲令下。

  呂子豪是過來給薑海城送東西的，卻沒想到在門口看到這樣的一幕，太過血淋淋的現場，也是震撼住他來，雙腿便站在原地，看著前面施救奔過的醫護人員。

  “醫生......醫生，我求求......你先去救我妹妹！”擔架抬下來一個男孩，他卻是一把拉住莫雲朵的手，哀求道。

  “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莫雲朵反手握住他，鮮血隨即染了她一手來。

  “腹部受傷，內部出血，受到衝擊抵在前面的座椅上！”莫雲朵看了他一眼，迅速檢查出他的病情來。

  “莫醫生，他的腿......”跟在身邊記錄的小護士掃了眼他的身下，卻是瞧見他已經彎了的雙腿。

  莫雲朵看了一眼，神情極為複雜，眼圈泛紅，開口道，“你多大？”

  “十七歲，我跟我...妹妹是...龍鳳胎，醫生，我求求你，先救我妹妹！”因為疼，他說話斷斷續續的，卻一直沒有忘記要救他的妹妹來。

  “放心！”莫雲朵狠狠地吸了下鼻子，然後看著他道，“你會沒事，你妹妹也會沒事！”

  “你保證！”男孩卻是執拗起來，在他的心中妹妹的生命遠遠比他的珍貴。

  “我保證，拿我的生命保證我一定會救活你們！”此刻好似什麽後果都不去想，莫雲朵就這樣用自己起誓來。

  “好，好，我記住你了，莫雲朵醫生，我......”他強烈的意志還是慢慢地消散來，最終暈了過去。

  “快，送手術室！”莫雲朵對著你身後大喊一聲，因為剛才那一眼短暫的緣分，心口跳的厲害，手指無助的發抖。

  身後不斷有人抬出來，有胳膊是血的，有腿上是血的，更有脖子，全身都是血的，總之醫院的門口血腥的味道一直沒有停。

  腦海裡想起的是那十七歲，如花一般的年紀，他們是來參加會考的，六月份就要參加高考，然後就要去上大學，面對他們的將是美好的未來！

  呂子豪站在邊上，看著那光腳的女人快速的從身邊跑過，那麽不顧一切的向前奔跑，去營救那麽多孩子的生命，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莫雲朵，從來沒有這樣不顧一切過。

  這家醫院雖然是屬於薑小梔名下的私人醫院，但是價格卻是整個京城最便宜的一家，甚至是常年做慈善，所以根本不存在交不出手術費不給手術的道理，在這個當口，沒有人去詢問車子裡的孩子父母是誰，家境如何，所有的醫生全部正裝，齊刷刷的進入了手術室。

  整整四層樓的手術室的燈都亮起來，有的醫生連著一場接一場，額上的汗水都顧不得擦，連一口水都不去喝，隻身接著下一場。

  手術更是從早上一直忙到了下午，所有的醫生護士連午飯都沒有吃，就這樣跟著時間賽跑，跟著生命賽跑。

  可是，盡管他們那麽努力的奔跑，卻依然沒有追上時間的步伐，全車加司機和老師一共四十九個人，死亡九個人，重傷十個人，在重症監護室裡，剩下的經過搶救都已經轉移到普通病房來。

  莫雲朵疲憊的從手術室裡走出來，輕輕地摘下面上的口罩，雙眼空洞而酸澀。

  “莫醫生？”迎面跑來一個小護士，朝著她喊道。

  “嗯？”莫雲朵看了一眼她急匆匆的樣子，回道。

  “莫醫生，早上的那個男孩雙腿被截肢了。”小護士咬著唇，在說出來的時候很是難過，眼角也跟著紅了。

  “我知道！”莫雲朵點頭，只要是專業的醫生，不管是哪個科室的，在那一眼看下去都知道他的雙腿保不住來。

  “莫醫生，還有一件事......”

  莫雲朵看著小護士欲言又止的樣子，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來。

  “他，他的妹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