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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舊愛,總裁的秘蜜新娘》第325章 站在那看就夠了?
  第325章 站在那看就夠了?    男人聞言,最開始的一秒是毫無反應的。

  可是緊接著,他那雙漆黑淡靜的眸子裡倏爾掀起驚天的巨浪,幾乎是瞬間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失控,“你說什麽?誰?”

  段子矜被他攥得腕骨生疼,明豔嬌俏的臉蛋上,五官都皺在了一起,“你先放開,疼。”

  男人這才意識到失態,放開了手,黑眸裡仍在洶湧著一浪高過一浪的波濤,嗓音沉而壓,帶著某種劇烈的不確定性,“悠悠,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段子矜低頭揉著自己的手腕,突然胸口悶得厲害,不想理他。

  他的手攫住她的下頷,不給她絲毫逃避的余地,強迫她看著自己。

  段子矜別開目光,皮膚卻能感覺到從他沉黑的眸子裡傳遞出來的燙人的炙熱,害得她臉頰莫名就有點燒。

  她沉著臉,抬手打掉了他的手,冷聲道:“沒聽清楚算了。”

  說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可是沒走出兩步,就叫男人拉住了,用力一帶,他結實的胸膛就貼上了她的後背,手臂如鋼鐵一般緊緊圈住了她。

  段子矜沒回頭,身體亦是僵硬的被他這樣抱著,能感受到他落在她鬢角耳廓的氣息和聲音都是模糊紊亂的,“悠悠,你剛才說,我兒子?”

  “你聽錯了。”

  “沒有。”他回答得很快,按著她的雙肩把她整個人轉過來,面衝著他,他的手掌就停留在她臉頰上,帶著顫抖,嗓音啞得不像話,“我沒聽錯,你說我兒子!悠悠,孩子活著,孩子活著!是不是?”

  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見到這個從來都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的男人難得顫抖成這樣的時候,段子矜第一反應竟然是想哭。

  雖然她早知他愛她,愛得很深,愛成了病。

  可是這一刻,她還是想落淚。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收攏起來,指甲嵌入掌心,疼得整個神經都蜷縮著。

  段子矜以為自己可以放下過去,淡然安逸地重新開始,甚至在美國的兩年裡,她都沒有想過要報復誰,要向誰討回什麽。

  但在看到男人黑眸深處那些竭盡全力壓抑、克制的遽烈的情緒時,她突然,就感覺到了恨。

  原本這個男人該是她的丈夫,她們該擁有世界上最美滿的婚姻、家庭,她不必錯過她兒子叫的第一聲“媽媽”,而他也會在孩子的床前教他叫“爸爸”。

  然而這一切,都被毀了。

  都被毀了。

  毀得面目全非。

  原本屬於她的東西……

  這些原本都是屬於她的東西啊!

  不僅如此。

  她和他之間的隔閡,注定了連銀耳都無法擁有一個健康完整的家庭。

  明明,銀耳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他的父親出身名門,背景雄厚,能給他最好的一切;母親盡管不如父親那麽優秀,卻也品行端正,溫柔善良,足夠將他培養成有氣質有修養的紳士。

  可,現在呢?

  他的父母分居兩地。

  父親久病不愈、偏執成疾;母親心性冷清、漠然外物。

  孩子何辜,他為什麽一生下來就要承擔這些……為什麽?

  還談什麽原諒,談什麽寬容?

  越想,腦海裡那些連成片的神經就變得越尖銳,濃稠的恨意從心底湧現出來時,段子矜才發現,其實她心裡,也有症結。

  只是藏得太深太不易察覺,所以她周圍的人、甚至她自己,這兩年來都以為她已經放下了過去。

  理智告訴她,她不該像姚貝兒一樣不可理喻。但情感上,這種足以吞噬一切恨意確確實實需要一個落腳點,一個發洩的出口。

  這是段子矜第一次體會矛盾到快把她撕裂的感覺。

  她在疼痛中忽然想,江臨這兩年來每天都在經歷這樣的矛盾。

  理智和情感的撕扯。

  僅僅一次她就快要窒息,他卻掙扎了兩年。

  再強大的心靈也受不住如此煎熬,難怪,到最後他還是被心魔打倒了。

  可是——難道她拿一把刀捅死姚貝兒,她失去的兩年就能回來了嗎?她心裡缺失的愛就能回來了嗎?銀耳從小就沒有的、來自父親的關懷就能回來了嗎?

  不能啊。姚貝兒說得對,這只會讓她和江臨之間的關系雪上加霜,因為在原本的僵持不下上,又多背負了一條人命。

  她閉上眼,斂去眼底的水光,再睜開時已是下定決心後似有若無的沉痛,更多還是強作鎮定的淡然,“江臨,我知道你不能原諒兩年前發生的一切。我和你一樣,我也不能原諒。但是在你來之前,我已經答應了姚貝兒,只要她以後不再興風作浪,我就勸你放她一馬。”

  男人的眼睛裡流露出許多平時難得一見的內容,很深,很濃,仿佛要把人卷進去溺斃。

  他只是看著她,好像全身的感官只剩下了視覺,完全沒聽見她說什麽一樣。

  “如果你要懲罰她,那麽給她應得的懲罰就夠了。多行善事,權當是為你兒子行善積德。”段子矜道,“他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我希望他以後的生活能簡單一點,不要在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在這麽小的時候,身上就纏上一條人命,這太重了。”

  想到兒子,她平靜的語調終於被打破,隱隱帶了哭腔。

  男人的眸光驟然晃動,手足無措地把她擁入懷裡,倉促地安慰著。

  他的吻胡亂落下來,落在她的兩頰、額頭和鼻尖。

  男人的聲音很沉,也很急,呼吸凌亂,“你別這樣,悠悠。你別這樣……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

  段子矜不知道她自己現在的表情是什麽樣子。

  但她能想象到,一定很悲傷。

  否則面前的男人不會在刹那間緊縮了瞳孔,手忙腳亂地安慰她。

  在江臨看來,這表情何止悲傷——這和他兩年來幾百幾千個夢境重合,夢裡,她安安靜靜地望著他,眼裡是一種近乎於生無可戀的絕望,下一秒就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離開他、離開這個世界。

  這樣想著,江臨不禁把她擁得更緊,在她耳邊重複著痛苦的話音,“我的錯,是我的錯。悠悠,你別做傻事,別離開我。我什麽都答應你,我答應你,嗯?你想放過她,我現在就去安排,你不要生氣,不要衝動……”

  哪怕他們昨天才做過更加親密的事,段子矜還是覺得他這一刻的懷抱緊密得讓她窒息。

  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氣息,卻讓她神經中那些燎人的疼痛漸漸褪了下去。

  她在他懷裡閉著眼睛,待情緒完全平息後,像是虛脫了一般,淡淡地笑,淡淡地自嘲,“果然你兒子的面子比我大。”

  段子矜並不知道最後讓他在瞬間下定決心的並不是兒子,正如同她也無暇思考男人話裡所謂的“做傻事”三個字究竟從何而來。

  但如果她知道他兩年多來每晚都親身經歷的噩夢,就會明白,那才是他最大的恐懼。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聽到她說“兒子”,男人的身體僵了僵,總算想起什麽似的,慢慢把她松開些許,試探性地看著她,低聲問:“悠悠,我放過她,你讓我見見兒子,可以嗎?”

  段子矜也看著他,良久後道:“好。”

  *

  這次江臨沒有再讓虞宋代駕,而是親自開車隨她回了段宅。

  先前段子矜特意吩咐過,小少爺不能讓外人看見,尤其是隔壁那位新搬來的鄰居,絕對不能讓他看見。

  傭人沒想到這時候會有人回來,正帶著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的草地上玩,聽到門口的停車聲和關閉車門的聲音,下意識臉色一白,就抱起銀耳往屋裡走。

  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女人溫涼靜斂的嗓音:“把小少爺給我吧,你帶紅棗先回去。”

  傭人腳步一頓,回過頭就看到女人朝她走來,白希的臉上如往常般看不出喜怒。

  反倒是她身後的那個男人,素來在商場上揮斥方遒、殺伐果斷的男人,站在那裡,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擺,眼神卻一直落在她懷裡的孩子臉上,像鎖住了一樣,不肯移開視線。

  段子矜接過孩子,坐在花園裡的石凳上。

  銀耳玩得正開心,在她懷裡動得厲害,段子矜皺眉瞧著他手上的泥土,抬起頭就看到男人比剛才在醫院裡還手足無措的模樣,淡淡挑眉問道:“站在那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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