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在為自己的命運擔心,黑暗中傳來了腳步聲,又有人來了。
熊華允和他的手下們首先看到了來者是誰,目光變得十分怪異,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裡難道還有一名異能者,異能是傳說中的大召喚術?
蘇江辰只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誰來了,心說:怎麽能這麽巧?
他轉過身看去,看到了牧殷精致的五官,飄逸的長發,雪白的脖頸,淡紫色的長裙,依然是女神般的花容月貌,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在裡面。
迎上了她的目光,蘇江辰終於知道了他感受到的不尋常是什麽了。
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裡,充滿了對自己的關懷和擔心,讓自己領略到,她對於自己,已經超越了路人的陌生,化解了誤會的仇視,變成了朋友才有的真摯關愛。
那一刻,他的眼神也變得十分溫柔,再也感受不到身上的傷痛和心中的失落。
牧殷注意到周圍人看向自己的怪異目光,以為他們誤會了什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著:“每年除夕我都會熬到新年鍾響的那一刻。剛才演出完,正巧我還不想休息,看你急匆匆的走了,所以跟過來看看。出了什麽事?你怎麽受傷了?”
蘇江辰笑而不語,心中暖洋洋的。
羅敏看清楚從夜色中走出來的是誰,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似乎自己是活在了夢中。她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好疼,似乎這一切不是夢境。
讓牧殷現在出現在這裡,這就像太陽從西邊出來,公雞會打鳴,母豬會上樹這些永遠不會發生的事情一樣,她本來是以此來刁難蘇江辰的。
可是憑什麽到自己這裡,說牧殷出現就如何如何,然後她就真的出現了?
是爸爸在天上保佑著我麽?
羅敏身後的眾人也不停的揉著眼睛,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這挨千刀的末世,怎麽什麽事情都會發生?
說是女神出現,女神就這麽飄飄然的出現了?
真TM神奇!
......
距離光明鎮90公裡外,東南方,同樣矗立著一座初具規模的幸存者基地。
這裡低矮的小樓林立,帳篷和臨時住房密密麻麻、凌亂的堆疊在一起。
無論是佔地面積還是幸存者的數量,這裡都遠遠的超過了光明鎮所有。
盡管是除夕夜,但是這裡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基地裡到處都是忙碌奔波、衣不蔽體的人群。
偶爾可以休息下,吃點東西,補充補充水分,但他們吃的都是極惡心、餿臭的殘羹冷炙,喝的水也都是冰冷的河水。
他們的臉上全是悲苦和無奈,精神狀態極差,生活質量也無比淒慘。
感覺來到了這個基地以後,他們過的生活並沒有任何改觀,唯一不同的是,外面吃人的是喪屍,而這裡吃人的,是基地的老板。
來到這裡的幸存者沒有不後悔的,但是想要離開卻只是個永難實現的夢想。整個基地裡到處都是實槍荷彈的武裝巡邏人員,之前有幾個人不堪受辱,想要逃跑,現在他們的屍體正懸吊在基地正中央的高杆上,暴屍於此,死後依然得承受風吹雨淋。
走進基地最顯眼的一棟小樓,那裡面與外面完全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小樓裡裝修的富麗堂皇、紙醉金迷,像是一個非洲土著酋長的宮殿,又像是一個阿拉伯富翁的豪宅。
宮殿的中心燈火通明、豔光四射,坐在正中間的,就是宮殿的主人,也是這個基地的老板、土皇帝,而他的夢想,是做一個真皇帝!
他的面前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新鮮水果。這些放在末世裡價值連城,足以能夠換取萬倍重量的糧食,可是他卻毫不珍惜,隻咬了一口的新西蘭奇異果和半串美國紅提,被他隨手扔到地板上,棄如敝履。
他的身邊坐著各式各樣、隻穿著一身薄紗、隱秘部位若隱若現的美女,她們捏肩的捏肩,揉背的揉背,捶腿的捶腿,臉上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和不耐,悉心伺候著。
莞城此地本就是美女雲集,而在末世裡收攏如此多的美女服侍自己,他的生活比起古代的帝王也不逞多讓。
但是他那雙陰狠貪婪、充滿戾氣的眸子裡,卻永遠沒有知足二字!
這個中年男人約莫四十歲左右,圓滾滾的肚子像一個水桶一樣凸了出來,頭頂微有些謝頂,衣衫不整,露出濃密的胸毛,像攤爛泥一樣堆在沙發上。
看他的這副尊容,活脫脫是個末世前暴發戶的典范,並且還是那個最引人注目、也是最令人憎惡的暴發戶。
如果蘇江辰見到他,一定會立刻出手,取他的狗命,因為他正是末世裡蘇江辰最憎恨的人之一——詹毅!
......
看到有人走入大廳,詹毅坐直了身子,頹廢的氣質消失一空,展露出上位者的無限威嚴,那個猥瑣的暴發戶立刻變成了一個精明強乾的奸商。
看到來人是誰,詹毅眯起了眼睛,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並急切的問道:“阿傑,你回來了?怎麽去了這麽久?事情進展的怎麽樣?牧殷人呢?”
進來的人正是荒村之戰裡,詹毅一方唯一的幸存者,阿傑。
他戰戰兢兢的單膝跪下,心情本就無比恐慌,又被詹毅接二連三的問題打蒙了。他音調提高八度,眼中擠出淚水,裝做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死了爹媽一樣哭喊著:“老板!我們運氣不好,失敗了!”
接著,他如泣如訴的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全部講了一遍。
不過他講述的故事裡,自己發揮的角色,與真實情況大大不同。
在光明鎮裡,他是一個據理力爭的談判官。
在荒村裡,他是一個戰鬥到最後、寧死不屈的勇士。
在整個行動裡,他是將屍潮引到光明鎮的功臣,並且在屍潮的進攻下,光明鎮損失慘重,而他幾乎就可以趁亂將牧殷帶出來了。
可惜幸運女神並沒有站在他這邊,以致於他們功虧一簣。
後來,他又是一個飽經磨難的逃亡者,九死一生的回到這裡,渾身傷痕,心力交瘁。
說著,他把上衣脫了下來,露出了一具傷痕累累的身體,包括那個真實的創傷:肋骨斷裂,以及其他許多他炮製出來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