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底村過來、正在休息的幾個人,看到了一幕沒有導演、沒有劇本、正在上演、可媲美於好萊塢的美國動作大片。
原來真正與喪屍的戰鬥是這樣的,他們還曾對那種小打小鬧、投機取巧的戰法所取得的成績沾沾自喜,現在知道了,他們只是些坐在井底的青蛙。
這部大片裡,蘇江辰跟那些勇猛無敵的主角一樣,締造傳奇,創造神話,一個人包攬了幾個小隊才能完成的戰鬥任務,更震撼的是,這畢竟不是電影,沒有切掉重來的機會,裡面的動作鏡頭都是事關生死的實戰,而不是電腦製作的華麗特效。
曾幾何時,他們在末世裡無助、可憐、像卑微的爬蟲一樣,掙扎、求生,期盼著救世主從天而降,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現在,他們看到了救世主在戰鬥,救世的戲碼正在上演,奇跡時刻正在演繹,不愧是有“光明辰”之稱、能夠召喚光明的男人。
觀戰的村民們各個都呆若木雞,仿佛看到了母雞打鳴、公雞下蛋、太陽從西邊升起這類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靠,這還是人麽?他是不是特種兵出身?或者是武術世界冠軍?”
“我剛才以為他是去送死的,沒想到真的是去幹喪屍?這樣太強了,真是毀盡三觀啊!”
“看來他一個人收拾這些喪屍都綽綽有余,他說昨天乾掉了200隻喪屍,也許真不是吹牛!”
“既然他自己能對付這麽多喪屍,幹嘛一開始還讓那些人打頭陣呢?”
“是不是為了練兵?還是讓那些人送死?誰知道呢?”
“我們應該跟著他去天底村!遇到這種猛人,可遇不可求,再不會擔心被喪屍吃掉了!”
“對對,這年頭,安全最重要,天塌下來有個高的人頂著,喪屍來了有這種猛男去殺,我們只需要躲在他身後,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這時候,原先插話的那個小女孩又萌萌的開口了:“哇,這個叔叔厲害得好像奧特曼啊!”
......
許全龍和曾奎就是躲在平房頂上已經4天的兩個人。末世爆發的時候,他們一夥人剛從村外回來,正好遇上喪屍出現並且瘋狂的向村民發起攻擊。
在其他人的帶領下,他倆也一時血湧上頭,不計較後果,操著鋤頭、鐵鍬等農具就跟喪屍打了起來。漸漸的,傷亡開始出現,其中一個人喊了一句“這樣下去全村的人都得交代在這裡,我們試一試能不能把它們引出村子裡”。
眾人照做,成功的將喪屍引到了村子東頭,但是一群人也被四面八方湧過來的喪屍圍了起來。到最後,只有他倆爬上房頂活了下來,其他村民都在他倆眼皮底下,被喪屍吃得只剩下一具具骨架。
在平房頂上的4天,他倆被喪屍圍困,動彈不得。幸好平房上晾著數十斤玉米,房簷下掛著幾條臘肉,瓦片上積著一些露水,兩個人才不至於被餓死、渴死,堅持著活到了今天。
但他倆對於活下去早已不抱什麽希望,這幾天唯一的樂趣就是解開褲子,向著喪屍的腦袋撒尿,唯一的希望就是求個體面的死法,屍體能保存下來,不至於淪為喪屍的食物,最終變成它們的排泄物。
“我曾奎這輩子就是個普通的農民,活了40多年,每天就是耕地、播種、除草、捉蟲、收割,這些千篇一律、日複一日的事,是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這次一衝動,竟然當了一回英雄,幹了一件舍己救人的大事。我為我自己驕傲,隻盼著村裡其他的人能活下去,讓我們死的有意義,我們死後,他們也能一輩子記得,救他們命的人裡面,有我曾奎,也有你許全龍。”
正是抱著這種思想,當他倆看到村民們靠近的時候,才會急的高聲呼喊,讓他們離開;當他倆看到蘇江辰和王義嵐雙騎赴會的時候,也勸他們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等到蘇江辰在喪屍群裡大殺四方,喪屍數量急劇減少的時候,他倆愣了半天,然後激動的抱在一起,又叫又跳,淚水悄然浸濕了雙眼。他倆知道這次他們得救了,不用死了。
雖然一直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是一旦看到了生的希望,倆人幾乎要被從天而降的強大幸福感砸暈掉,有種恍如隔世的美妙感覺。
那之後,每逢曾奎遇到陌生人的時候,總喜歡拉著對方聊天,聊天的內容也總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唉,你知道麽?我老曾在末世爆發的時候,也像是個年輕人一樣,有過熱血衝動、失去理智的行為,和其他一群人拿起農具殺喪屍,為了救村裡的其他人,將喪屍引走,然後被圍困了四天四夜。到那時,我的同伴只剩下一個人,我倆早已經絕望了,只求死的時候不要那麽痛苦。”
“沒想到,那一天,一個人,一把匕首,迎著喪屍走了過來。60隻喪屍那,末世爆發第5天的60隻喪屍是什麽概念?能是一個人對付的了的麽?可是就他一個人,輕描淡寫的闖入屍群,5分鍾後,所有喪屍都變成了屍體,那片土地染成了一片黑色,但是那個人,一身灰衣,身上半點黑血也沒有濺到。”
“什麽?你問那個人是誰?這還用問麽?當然是我們的‘光明辰’大人了!”
氣溫已經回升到零上,但對於嶺南的氣候來說,依然算是不多見的嚴寒,微風輕輕吹過,帶來的冰冷敷在臉上,讓人們的臉頰染上一片紅霞。
身後躺著一地屍體,蘇江辰緩緩的用一塊破布擦拭匕首,重新讓匕首恢復了閃耀著金色陽光的銀灰色。靜止下來的他,一臉的平靜怡然,不會對那些耀眼的戰績感到驕傲,不會對那些腥臭的氣味感到不適,不會對激烈的廝殺感到疲憊,卻淡淡的釋放出驚人的氣勢。他就安靜的站在那裡,仿佛與自然融為一體,他就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