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都是幸福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憂傷。

  顧西微笑著看著顧大海在說老爺子以前的趣事，眼裡有著水氣。

  她支著額頭，輕輕地笑：“爺爺真的就……那樣了？”

  顧大海抿了一口酒，“可不是！老爺子當時一把……”

  後面有些糙話，是不能在林管家面前說的！

  他及時地止住了，林管家睨了他一眼，“他什麽稟性我還能不知道？”

  年輕時，整個就是一個色一狼來著！

  中年喪妻以後就對她毛手毛腳的，那時她還是黃花閨女，也是好幾年才讓這個老不休地給得了手！

  後來就有了允之……其實算起來，他不正經的女人年輕那會兒不少，但是留在他身邊的，卻是她一個！

  也不是只有她是他身邊的人，也有別人，比如說是公司裡的小秘書，爬上了他的床，後來，被打發走了！

  自從她跟了他以後，似乎他就沒有別人了！

  但是年輕那會，她確實是看著他浪一蕩的。

  顧大海搔了下頭，憨厚一笑：“這事兒，在小孩面前還是不要講了！”

  顧西倒是精準地捕捉到了顧大海說她和允之是“小孩”。

  她的心裡湧出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

  看了看林允之，對方也是有所得的眼神。

  顧西淺淺地笑了一下：‘爺爺那個年代，那些事情也是尋常的！’

  那時候，可像是土皇帝一樣，沒有現在這麽多的束縛，而且爺爺以前是一個人，小姑娘倒貼過去的，一堆一堆！

  林允之有些意外，挑了下眉，然後就有些明白顧西的意思了！

  這丫頭，想得真多！

  不過，她確實也是不忍心看著母親獨自一個人的！

  一輩子還很長，總是一個人，未免太孤獨了！

  晚餐過後，顧西和林允之去了老爺子的書房！

  面對面地坐著，幾上放著老爺子常下的一盤棋，那還是裴淺送過來的！

  顧西的心裡有些觸動，不過沒有表現出來！

  抿了抿唇，看著林允之，淡淡地說：“允之，我們好像還沒有下過！”

  林允之笑了笑：“好像是！”

  她伸手將棋動了一下，想恢復原來的樣子，但是顧西阻止了！

  “就照著這個接著下吧！”顧西的聲音緩緩的，很平靜。

  林允之的手頓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好！”

  指間暗動，行雲流水般地對子……

  心裡，不是沒有遺憾的，沒有能和爺爺下最後一盤棋，沒有能送爺爺最後一程。

  所以，顧西才會對莫玉婷那麽地放不開！

  她確實是借了裴淺的手，狠狠地傷了莫玉婷一次！

  那個小姑娘，不受些挫折，大概是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

  夜，深沉，而棋盤上的子，也越來越少！

  林允之笑了笑：‘和了吧！顧西，不然下到天亮也沒有辦法分出勝負！’

  顧西看了許久，展顏，“好！”

  並沒有立即睡覺，一起倒了杯酒一起站到了露台上品著。

  顧西垂著眸子沒有說話，林允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一樓的中庭，她的母親大概是在和顧叔說話，一會兒，母親離開而顧叔卻是盯著母親的背影入神，好一會兒都沒有動。

  顧西側了頭，含笑，“允之，顧叔年紀也不小了，也應該找個伴！”

  林允之狠狠地瞪著她：‘你少打我媽的主意！’

  “是顧叔在打！”顧西輕輕地笑著：“你沒有看到顧叔的眼睛，像是狼一樣地盯著林姨嗎？”

  林允之冷哼一聲：“顧叔是老爺子身邊的人，我媽也不會同意的！”

  顧西笑笑：“不同意，不代表不動心！”

  說著，顧總開了句玩笑：“顧叔正值壯年，比老爺子應該……”

  林允之聽不下去了，皺了眉頭：“顧西，你少拿從裴淺那裡……”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了，林允之也是自知失言，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下去！

  顧西淡淡一笑：“沒事，我要是還看不開，我也太不將自己當回事了。”

  她輕輕地搖著杯子裡的酒：“允之，我很想念我們以前的日子。”

  她側過頭，容顏在夜色下，顯得猶為美麗。

  而林允之則有些恍惚，畢竟前不久，顧西都還是小傻子！

  這麽全面地開掛回來，她偶爾還會不習慣！

  她看著顧西，淺淺地笑了笑：“顧西……我也是！”

  顧西聲音低了些：“我想留住這份美好，所以很可笑地想著，顧叔如果和林姨在一起，是不是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

  林允之微微地愣了一下，“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麽共性啊！”

  “怎麽會沒有！”顧西輕笑：“就能綁著你了啊！”

  至少，允之不會走了……

  顧叔是不會離開顧園的，這輩子，園在他人都會在，都會守著老爺子的！

  林允之歎息一聲：“就算是我同意，你覺得以顧叔的性格，他會敢碰老爺子的女人，大概就是娶回去，都是當菩薩供著吧，我可不要我媽守活的！”

  顧西笑，然後一下子抱住了林允之，聲音有些撒嬌：“允之，你太好笑了！”

  “沒有你好笑！”林允之故意地板著臉，沒有好氣地伸手捏著顧西的臉：“主意都打到我媽的頭上了，顧西，你不得了了！”

  顧西悶悶地笑，“要不然，將你許配給顧叔？”

  林允之直接瘋掉：“顧西，你比老爺子心還黑呢！”

  顧西就一個勁兒地笑：“允之，其實你不用這麽……辛苦的，顧叔也有不少積蓄！”

  林允之翻了個白眼，拎起了顧西的耳朵：“你這個白眼狼，白疼你了！”

  她一直將顧西拎到老爺子那張書桌前：‘現在將姑媽這兩個字寫個一百遍。”

  這臭小孩，不修理，就上天了！

  顧西坐在那兒巴巴地望著她：“二十遍！”

  林允之凶巴巴地：“五十遍，至少了！”

  將毛筆給扔過去……顧西真的寫了，還很認真。

  林允之的心裡忽然一陣柔軟……

  她像看到小時候的顧西……

  顧西很認真地寫了五十次，抬眼時，林允之已經不在了！

  夜，已經很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