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扔下的衣服,滿滿的血,染紅了地面。
他吃力地拿了一瓶消毒水,整個地灑在傷口上……
刺一激得他申銀了一聲,閉著眼平息了好一會兒,才低頭看著那傷口。
他的唇緊抿著,喘著粗氣……拿了棉簽,小心地一點一點地清理了一下,再拿起外用的粉末倒在上面。
倒一下,他就抽氣一聲……
生不如死的折磨……很快他的額頭就滲出了汗……粘在面具上很不舒服。
他伸手拿掉了臉上的面具,露出有些猙獰的面孔。
喉嚨因為巨痛而發出古怪的吼聲……
他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拿起紗布,沿著身體繞了幾圈。
做完這一切,他已經滿身是汗了!
身體極度地疲憊,但是他舍不得睡……
緩緩地彎了腰,從地上的衣袋裡將那份文件拿了出來放好,還有幾疊錢也扔到了抽屜裡。
最後握在手裡的是一個簡陋的手機。
這輩子,他沒有用這麽醜的手機,可是這上面,有他的寶貝。
打開裡面,照片都是模糊不清的!
他靠在椅背上,喘著氣,看著他的小寶貝們的照片。
看著看著,那雙有些變形的眸子裡閃著淚光……
手指輕輕地撫著那兩個小寶貝……
他的寶貝。
喉嚨又發出像是野獸一樣的低吼,他的手指握著桌沿,全身都在顫抖。
身體繃直了……匈口又因為這樣的緊繃而裂開。
可是他絲毫地不在乎,眼睛幾乎是直的。
裡面,盛滿了痛楚……
良久,他終於平靜下來,身體倒在那兒喘息。
抱著手機躺到那張破舊不堪的床一上,他睜著眼……
腦海裡,全是他在黑暗的房間裡按著顧西的場景。
她在他的懷裡,即使是恐懼,即使是厭惡,她也還是顫抖了一回。
他抬起手指,細細地看著那兒……像是那兒,還有著她的細軟。
喉嚨發出了咕咕的聲音……喉嚨因為渴望而上下地滑動著。
眼前,是她誘一人的身體……
最終,他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他不想嚇著她……沒有一個人,會願意和一個怪物做一一愛的。
即使他們曾經那樣地相愛過,即使他是她的裴淺……
他躺了好久,直到天要亮時,他才重新打開手機,撥了一個久違的號碼。
“雅湛……是我!”
那邊大概是……懵逼了,過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裴淺?”
他們由來以久,即使是他的聲音變了,但是他的語氣,宋雅湛還記得。
也只有裴淺會這麽地和他說話。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你在哪,我要見你!”宋雅湛的聲音有些急……
…………
一周後,裴淺再度地站在了曾經關著他一年的地方。
那個洞口來看,這裡已經炸飛掉了……
不用進裡面也知道,毀掉了,而且有些日子了。
他披著一件黑色的袍子,臉上一具金色的面具,沉靜地站在那兒。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宋雅湛的聲音都是有些不穩的。
事實上,除了顧西,沒有人會覺得裴淺能活著。
就是顧西,那也是從心底期盼吧,那樣的情況,怎麽可能還有希望活著呢。
他們帶來的人,四處地找著,但是什麽也沒有找得到。
宋雅湛和他一起坐上了直升機……
裴淺除去了外面的披風,裡面也是一套黑色的衣服。
就像是他的世界一樣,除了黑色,還是黑色!
“幫我將這個賣出去!”裴淺拿出一份文件來。
宋雅湛接過去一看,就驚了一下。
這是阿拉伯世界的佔地幾乎是一個小國一半的土地,地下藏著巨大的源油。
裴淺是在五年前得到的……以前並不準備開采,因為除了源油以外,下面還有別的!
他—瘋了嗎?要賣出去?
“我不需要管別的,我只要她們平安!”他從宋雅湛的煙盒裡拿出一支煙點著。宋雅湛替他滅了:“傷成這樣還抽!”
裴淺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澀。
不過還是沒有抽了!
宋雅湛遲疑了一下才開口:“確定要賣嗎?”
那塊寶地,現在出手並不合算……
裴淺的眸子看向前方,“再確定不過了!”
“好!”宋雅湛望著他的側臉,遲疑了好一會兒:“裴淺,你不回去嗎?顧西……”
他有些粗一暴地打斷了宋雅湛:“不要告訴她……我還活著!”
他這樣,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況讓她去承受。
想到他醜陋的身體和她在一起的樣子……他就覺得自鄙。
宋雅湛還想說什麽,但是裴淺明顯不想談了。
他看著裴淺,內心其實也不是不震撼的。
裴淺的長相,以前可以說用完美來形容也是不為過的。
男姓魅力,也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長相上的,他也不確定,顧西是不是能接受這樣的裴淺。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或者,是不是去整一下?”
這張臉,其實還好,只要將傷口弄平了,再植一下皮膚,也……還好!
裴淺僵了一下,全身都繃緊了,好一會兒才自嘲地說:“臉上整好了,你看過我的身體嗎?”
那是沒有辦法整的……
滿身都是燒傷,像是一個怪物一樣。
……
直升機飛到了機場,然後乘著專機去了香港。
酒店的房間裡,裴淺對著宋雅湛緩緩地除去了自己的衣物……所有.
宋雅湛狠狠地倒抽了口氣,然後就背過身去.
他拿出一支煙,用力地吸了好幾口才平靜了些許,“為什麽不早來找我!”
裴淺拉上浴衣,又戴上了金色的面具,語氣淡然:“現在不是一樣嗎?”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顧西,他大概也不會來找宋雅湛,寧可這世上的人,都以為他死了。
可是事情,並沒有完。
那個背後的人,仍是不放過他們。
宋雅湛此時平息下來,看著裴淺……
事實上,面前的人,如果在路上,他是認不出的。
他的心都是顫抖的,很難想,都是經過了什麽才會有這麽千創百孔的身體。
“一個星期之內,拋出去,不計損失。”他淡淡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