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下去，他也知道，她的心，其實是封閉的。

  他根本走不進去……要多久，她才能像是看著顧慕陽那樣，對她淺淺一笑，才能主動地窩到他的懷裡。

  傅晉辰洗完澡出去時，已經很正常了。

  帶著一絲的微笑走到她身邊，自己坐下，將她的小腦袋拉到自己的小腹那躺好，然後隨手拿起一旁的一本童話，開始講故事。

  他講得十分生動，也蠻好聽的……

  寵兒竟然睡著了。

  耳邊低沉的男聲，甚至是讓她有些錯覺，像是回到了以前，她還躺在顧慕陽的懷裡，那年，她十三歲。

  她叫他爸爸，他講故事給她聽……

  傅晉辰低頭，看著她沉靜的小臉，嘴角還浮著一抹淺笑。

  他也不禁地笑了，手指勾了勾她的小嘴，睡得和小豬一樣。

  可是他這麽一停，她迷迷糊糊地開口：‘爸爸，接著講。’

  傅晉辰的面色一沉……這才知道她的笑，仍是不屬於他。

  仍是屬於顧慕陽的，他將她留在身邊，可是她的心，還在那個男人身上。

  從來沒有丟失過。

  他閉了閉眼，仍是接著講……

  而從這天起，她喜歡聽他講故事……他下班回來，或者是睡覺前，她總是要他講故事。

  傅晉辰發現，自己當了一個完美的替身，雖然不是她故意的，可是這個，大概是她全部生命中的唯一安慰。

  他要是再殘忍一些，大可不滿足她這個要求，可是他還是滿足了她。

  近乎是，自殘式地為她講故事……

  對此，寵兒一無所覺。

  ……

  顧慕陽出院一個月後去醫院複查，醫生看了片子，再看了看面前面如冠玉的清貴男子，微微一笑：“顧先生，以後如果好好地保重身體，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沒有大問題，那就是有小問題了！

  顧慕陽的心裡是知道的，這一次，他的身體半毀了，比十年前，更糟糕。

  走出去時，正好碰到一個小護士，正是當時病房裡的那個。

  她看著顧慕陽，忽然叫住了他。

  小心地看著他身邊跟著的幾人，這才慢慢地說：“上次您在住院時，有個顧小姐過來看您的，後來還哭了！”

  顧慕陽的薄唇輕抿：“知道了！”

  那個小護士看他的表情這麽地淡然，忍不住說：“她叫顧寵兒。”

  “現在，她是傅太太！”顧慕陽面無表情地說著，然後就朝著前面走，後面的人也跟上。

  小護士愣住了，原來以為是顧先生不要顧小姐的，原來，是被人小姑娘甩了！

  這麽好看的男人，也會被甩？

  顧慕陽的心情很不好，因為有人提她了。

  這些天，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顧寵兒這三個字。

  李延看了他的表情，心裡也是知道的。

  於是抿了抿唇，“總裁，去公司嗎？”

  顧慕陽的腳步頓住：“上次你給我看的捐助福利院……在哪兒？”

  李延愣了一下，顧慕陽已經又朝著前面走：“現在去那兒！”

  去福利院，幹什麽？

  李延想不明白，但是還是跟過去了。

  夜晚，顧慕陽回到別墅，這兒已經重新裝修過，沒有一絲顧寵兒生活過的痕跡。

  她的東西，全都被扔掉。

  顧大海覺得他狠，其實他哪裡有她狠，她能狠到將他都扔了。

  而她不要他了，還來看他做什麽。

  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不認為足以構成她離開他的理由。

  他的手指撫著手指，那上面空空的。

  手隨手翻到床頭櫃裡，那裡，有一枚男戒，是和寵兒結婚時戴上的。

  他們在神父面前宣過誓言，而那個女人，轉眼間，嫁了別人。

  顧慕陽扔了所有，只有這個，一直沒有扔掉。

  而她的那枚，當時她離開，沒有留下。

  而他清楚，她的手指，現在戴著的，是傅晉辰的婚戒。

  多麽地諷刺。

  他拿起那枚戒指，手一揚，扔出了窗外。

  有什麽好留戀的呢？

  Ａ城。

  寵兒靜靜地望著手上的鑽戒，這是傅晉辰為她挑選的，很大很亮。

  也很漂亮。

  她天天地戴著，還是有些松，不經意就要掉下來。

  後來她不戴了，傅晉辰問她，她說有些大，他就立即讓人改小了，後來套在她的指尖就沒有放下來過。

  此時，他在浴室洗澡，她就發呆。

  沒有傅晉辰在，她覺得輕松很多，可是這種輕松也沒有維持很久。

  傅晉辰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過來，“在想什麽？”

  她放下了手，淺笑著看著他：“沒什麽！我幫你擦頭髮吧！”

  他的眸色深了深，坐在床邊：“今天這麽好？”

  “我每天都很好！”她跪在他身後，接過他手裡的毛巾緩緩為他擦著。

  她的力道很輕，溫溫柔柔的，“今天很忙嗎”？

  他這幾天都是晚上八點多才回來……

  “嗯！”傅晉辰舒服地閉著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向後捉住了她的小手：“明天晚上，陪我去一趟Ｃ市！”

  “怎麽了？”寵兒愣了一下，因為他從不曾帶她出過Ａ城！

  “這些天，公司有個大客戶，姓曾，是Ａ城的舉足輕重的人，明晚是他五十歲生辰，寵兒，我一個人去，不太合適。”他的聲音沉沉的，又有些猶豫：“可是又不放心你……”

  “我沒事！”寵兒笑了一下：“又不是紙糊的，我只要穿一雙中跟鞋小心一些就好了！”

  他將她半抱到身前，用下巴蹭了她的發心，喃喃地說：“明天你就在我身邊，不要亂跑。只要去露一下面，很快我們就回去。”

  寵兒嗯了一聲。

  而他卻是鬧不清她的順從，是報恩，還是心甘情願。

  他仔細地看了她的眼，也沒有能看出來。

  最後笑了一下，莫了一下她的頭髮：“真乖！”

  “明天下午我早點回來接你去做造型！”他想了想：“不要亂跑，知道嗎？”

  寵兒有些受不了地說：“我成了一級保護動物了！”

  “你是我的小妻子！”他忽然湊近，親了她的小嘴一下，飛快就挪開，但是仍是扣著她的後腦，像是隨時要再來一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