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陽的車開得很快。

  飛馳在車水馬龍間……

  他已經沒有感覺了！

  一切都是空的！

  心裡，更加是！

  這幾年，他自己也感覺自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剩下的，除了恨她，就是恨她，恨她！

  別的，沒有了！

  風，吹著他的頭髮，他的臉……

  他的面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滿腦子都是她對著他的最後一吼。

  顧慕陽，我知道你愛我！

  愛她又怎麽樣？

  他更恨她！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握緊……

  之後，砰地一聲……

  他陷入了暈迷……

  在意識迷失之前，他聽到了各種混亂的聲音。

  可是這些聲音都不是他想聽到的。

  他想聽到的，其實只有一個小人，叫他爸爸。

  只有她埋在他的懷裡，要他講故事。

  只有她要他抱著，流著血，哭著問他她會不會死……

  只有她，穿著小禮服，假裝扭著了，要他抱著。

  顧寵兒，你問我好不好……

  我很不好！

  一點也不好。

  因為，恨你，所以我才不好！

  ……淡淡的消毒藥水味，讓他很不舒服地醒來。

  才醒，一個溫柔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頭還痛嗎？”

  他睜開眼，看到了顧西關切的臉。

  “媽！”一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啞。

  顧西伸手撫了他的額頭一下，“怎麽這麽不小心！”

  顧慕陽沒有開口。

  而顧西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兒子的心裡想著什麽，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也只有寵兒，才會讓他這樣了。

  歎口氣：“要是你真喜歡，帶回來吧！”

  顧慕陽抿著唇，沒有出聲。

  顧西也不好太說什麽，轉了話題：“還好，撞得不嚴重！”

  頓了一下：“這陣子不許再開車了，不然不用你炒了老王，我都會炒了他！”

  “媽！”顧慕陽看她一眼。

  顧西卻是十分堅定的：“沒有得商量，你不愛惜自己的小命，我還在乎自己的兒子呢！”

  顧慕陽沒有再說話了。

  問題不大，只是輕微的腦震蕩，但是也需要住三天觀察一下。

  沈妙音過來時，只有她一個人時，輕輕開口中：‘總裁住院的事情，外面的記者寫得有些離譜！’

  “隨便寫。”顧慕陽有些不在乎的說著，然後頓了一下：“去發個通稿，就說我傷勢嚴重，要住兩個月！”

  沈妙音愣了一下，然後直覺地開口：“總裁，這對於帝國的股民來說，不會是一個好消息，我們現在應該……”

  可是她的老板，十分地任性地說：“按我說的做！”

  好吧！

  沈妙音出去時，碰到了顧西。

  她習慣還是叫顧總。

  然後將顧慕陽安排的事情說了一下。

  這事兒，她其實也是拿不準的，本來也是想找顧西商量。

  顧西聽了，淺笑了一下後才說：“就按他說的辦吧！”

  這一家人……都是用生命在寵一個女孩子啊！

  沈妙音嗯了一聲，她和顧西是十分親近的，特別是近些年來，倒是一起經常喝個茶什麽的。

  顧西歎了一聲：“寵兒回來了，慕陽大概是心裡又想，但是看得出來，還是恨著的！”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怎麽了。

  因為他不肯說。

  顧西想到了寵兒，心裡也有是有些痛的。

  那個孩子，她也是當成小寶貝一樣地疼了好幾年，說被送走就送走了。

  而且她是聽韋律師說了，寵兒的戶籍也被遷走。

  她知道問慕陽也是問不出的，心裡有些感歎。

  沈妙音聲音有些低：“前些天我也看到了，變化有些大，不過總裁大抵是不能忘情的！”

  親近的人，是不會將他們看成父女的。

  “有時間，我找一下寵兒吧！”顧西苦笑一聲。

  沈妙音點頭。

  ……帝國總裁住院兩個月的消息不徑而走。

  帝國的股票，如預期中的跌得狠狠的。

  但是那個作出決定的男人，一直在醫院裡住著。

  三天了，她沒有出現。

  他有些嘲弄……

  不是說想他嗎？

  不是說要他的愛嗎？

  可笑！

  顧慕陽，你還在期待些什麽呢！

  出院的那天，他靜靜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外面，豔陽高照。

  老王的車子停在外面，顧西和裴淺坐在車裡。

  顧慕陽是從側門下來的，身邊跟著沈妙音。

  他似乎又清峻了不少……

  老王替他打開車門。

  他上車時，似乎是看了四周一眼！

  顧西和裴淺對視了一眼，心知兒子的心思。

  唉，還這麽別扭做什麽呢。

  顧慕陽終於鑽進車子，老王關上車門，喜笑顏開地關上車門。

  車子緩緩啟動……

  而對面的一家咖啡館裡，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是寵兒。

  她坐在那兒。看著他出來，看著他上車離開。

  而她什麽也不能做，只能一直一直地看著。

  良久，她的對面，坐了一個中年男人。

  寵兒沒有看他。

  男人緩緩地開口：“你還是忘不了他嗎？不要忘了，是他，讓你家的公司破產，是他，讓你間接失去了父母的！”

  寵兒沒有動，仍是沒有看他。

  男人有些惱之際，她終於開口，目光也是對上了他的。

  “叔叔，我沒有忘！”她的聲音很輕，也沒有什麽溫度。

  男人的面部肌肉抖了一下，不太愉快地開口：“但是你更忘不了他！”

  他傾前一步，目光有些凶狠：“不要忘了，你在他的身邊，就是為了現在！”

  現在？

  寵兒有些怔忡……

  愛上了自己的仇人，是什麽樣的滋味？

  可是這個仇人，對自己很好很好！

  而她那時，那麽小，多大的仇恨，也抵不過他的好。

  更何況，他只是弄得她家破產，她父母的命，卻不是他害的！

  她的心裡也是明白的，叔叔這樣說，也只是要她……的心狠起來。

  還要怎麽樣？

  寵兒輕輕地笑了起來：“叔叔你放心，我不會和他在一起了！”

  不光是她，而他，也不會和她在一起的。

  那天，她撕心裂肺地對著他說了那些話，他還是無動於衷的。

  她其實是知道的，他恨她。

  因為她讓他以為，她毀掉了自己。

  可是，顧寵兒，從來隻喜歡過顧慕陽一個人，從來隻屬於了顧慕陽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