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程瑤感覺到了他的難纏。

  林雅人在洞悉人心上，絕對是個高手。

  他是有備而來的，明顯的，知道她急於求成，並沒有對她提出的條件趨之若鶩。

  “忘了和你說，我其實主修的是心理學。”他微微地笑了一下，又恢復了剛才溫和的樣子，似乎是那些尖銳都沒有存在過。

  程瑤的手指撫著咖啡杯身，輕輕地碰了一會兒，“其實，這是我的意思，是我想要這樣做的，百分之一也是我提出來的，林經理，這應該是最底限了，再多沈總裁也不會同意。”

  林雅人的目光裡有某種深遂的東西，“這算是他對你的恩寵嗎？”

  他看著她的眼，很慢地問：“為什麽對付喬安？是因為沈遠之？”

  程瑤抿了下唇：“不是，為了我自己。”

  他沒有再問下去，只是目光仍是注視著她……

  良久，他微微地笑了笑，“我需要考慮一下。”

  “多久？”她看著他。

  林雅人又笑了起來，“看起來，你很急的樣子，程瑤，聞人說過，你脾氣很好的。”

  不知道怎麽的，程瑤的臉有些紅，說不出的感覺。

  林聞人抿了抿唇，站了起來，“有沒有開車，需要我送你回去？”

  程瑤拒絕了，“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來的。”

  他看了她一會兒，沒有說什麽。

  程瑤和他一起走出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他扶著車門讓她上車，彎腰說了再見：“如果早一些，我應該去看看那些孩子的。”

  程瑤淺笑了一下：“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他們。聞人他很喜歡這些孩子。”

  林雅人的目光溫和，“好。”

  她緩緩升上車窗，將車開走。

  他站在那兒，看著她車後的標志……

  保時捷中的貴族款，一千多萬一台，她輕易地就擁有了。

  林雅人就這樣地看著，目光幽深，他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看起來失了那份溫和，而變得有些凌利……

  程瑤的車開在路上，手機響了，她看了一下，是沈遠之，於是用藍牙接聽了，“有事？”

  沈遠之是過了一會兒才說話的，“一個人？”

  “那還能有誰？”程瑤的語氣不會太客氣，“我在開車。”

  他連忙說：“隻說幾句。談得怎麽樣了？”

  他承認自己是假公濟私，只是想和她說話，只是想知道她和別的男人相處過後的感覺……

  程瑤有些無語，“他說要考慮一下。”

  “這種天大的好事，還需要考慮，是不是還得壓得更低？”沈遠之一語中的。

  程瑤嗯了一聲，沒有否認。

  “程副總用美人計也沒有成功？”沈遠之忽然語氣有些酸了起來。

  他是她的老板和前夫，也是她唯一的男人，現在想摸個小手，想和她一起吃頓飯也不成。

  那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經理，還得求著他們沈氏借錢給遠東，竟然還需要程瑤陪吃，沈遠之想想就吐血，現在恨不得將瑞泰那個燙手山芋給扔了。

  不過想歸想，也只是想想，真的做還是需要好好經營的。

  更何況，他也願意在某種程度上小小的尊重她一下，也許她在工作上順利了，也願意留下來。

  程瑤聽著他的酸話，不覺就笑了一下，“是啊，我的美人計沒有成功，那改天，沈先生用上美男計應該可以。”

  他輕哼一聲，“就是那種小角色，需要我出馬？”

  再說了，他向來高高在上，經營的又是銀行業，哪裡需要拋頭露臉的？

  外面求著他沈遠之的人排著一條長龍……

  程瑤笑笑，“我先掛了。”

  也不等他說什麽，就直接按掉了。

  掛完電話，她的心倒是有些空空的，眼前晃著的，是林聞人的臉，一會兒，又換了林雅人的臉……

  這一恍惚，車子就筆直地撞到了前面的綠化帶上，砰地一聲，一千多萬的車頭就撞得變形了。

  氣襄打開，但仍是悶悶地疼……

  車頭前面，冒著白煙，程瑤艱難地推開車門，拿著手機下了車走得遠了些。

  秋天的黑夜裡，她看著那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就握著手機，撥通了司機的電話，“趙叔，能來接我一下嗎，我在壽康路，車撞了。”

  她撩了一下頭髮，感覺有些冷，這才發現外套在車裡，但是此時，她不太敢過去，就在黑夜裡熬著。

  修理廠大概半個小時到的，才來，後面就有一輛白色的跑車跟在後面。

  程瑤是認識那車的，沈遠之的車。

  她在心裡暗暗地問候了一下老趙的全家，這才拉開車門坐進車裡，“你怎麽來了？”

  “老趙打電話的，說是我不能錯過英雄救美的機會。”沈遠之看著她，然後扔了個毛毯過去，扔她身上，“怎麽不帶件衣服下來，我帶你去醫院。”

  她的鼻子紅紅的，應該是感冒了。

  程瑤將毛毯扔開，望著窗外：“這不知道是哪個小模特，小明星用過了，我不要！”

  他開著車，淡淡地笑了一下，“吃醋了？”

  “放心吧，沒有人用過，除了我家裡的那隻大白，不過說起來，大白都比你可愛，至少，大白會主動親我。”大白是他養的一隻狗，程瑤沒有見過。

  她睨著他，表情有些意味深長，“沈遠之，想不到你現在這麽地重一口一味！”

  “我喜歡的，是女人。”他沒有和她計較，脾氣好得要命。

  程瑤感覺有些無趣，沒有再說話，等靜下來，就真的感覺到頭暈沉沉的，不舒服極了。

  “為了不加重，最好自己蓋上毛毯。”他淡淡地提醒，“不然，我的外套也行。”

  程瑤勉強地蓋上，有些嫌棄地說：“你的外套更髒。”

  這一次，他沒有好氣了，輕哼一聲，“你怎麽不說我的人更髒，不過程瑤，即使是我再髒，我們也性接觸過好多次，那時，你怎麽不嫌我的錢髒了？”

  她不理他。

  掉過頭，像是生悶氣的樣子。

  他的火氣卻是消了，內心也溫柔了起來……

  其實她鬧別扭的樣子，真的很可愛，他們現在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樣。